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李渡城在霞光瑞彩中苏醒来了过来。81中『 』文网ww%w.ㄟ
林殇沐浴着晨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睛蓦地一下睁了开来。能不能凝练出紫气,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之所以依旧保持这个习惯,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过去,不断上进。
霞光璀璨,林殇不由的眯上了眼睛,尽享着晨阳带来的温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热,格外的红。
“今天就是十五了,希望一切都正常,不要生任何事。”林殇站在城楼上,望着逐渐喧嚣起来的街道,喃喃自语。
“在想什么呢?”一声轻喝自身后响起,李暮秋一袭锦袍,手持书卷,缓缓走来。
晨阳中,他的双目灿灿光,整个人散着一种儒雅大气的味道。与其说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更不如说他像一个文吏多一点。
“前辈!”林殇转头,急忙行礼。
“在想李渡城的事么?”李暮秋摆了摆手,笑道。
“嗯,今天就是十五号了,我总感觉心绪不宁,有种不详的预感。”林殇叹了口气。
“那你知道要生什么事么?”面对林殇的担忧,李暮秋不置可否的一笑,反问道。
“不知道!”林殇老实回答。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要生什么,那么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一切都是未知,那么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然后静静等待就是了。你是调查组的领导者,多想是好事,但是心不能乱。心不乱,绝境可变生机,心若乱,生机也可逆转成困境,小子,记得守好自己的心。”
李暮秋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一般,直击林殇杂乱如麻的心神。林殇忽然觉得心头一亮,笼罩心灵的那朵乌云徐徐散开。
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面对无法估计的未知,想太多,真的是没有一点意义。
想到这里,林殇长出一口气,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往昔的淡定从容又挂上他的脸庞。
“多谢前辈指点!”林殇郑重的施了一礼。
“没事,我能这样说,不是说明我比你睿智,而是因为我比你经历的多。再者,这也和个人资质有关,像你,一点就透,很快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态,如果换成我那孽徒,估计说一百遍,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李暮秋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广场上望去。
广场上,盛繁华、叶锋、箫绝情这三个好战分子正兴致昂扬的大乱斗着,周围围了一大圈观众。一时之间,广场上棒影重重,剑气纵横,银色的长枪划破长空,箫绝情的笑声如铜钟一般回荡不息。
“我觉得箫兄挺好的啊,性格直爽,豪气干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热血男儿。”林殇认真道。
“唉,知徒莫若师。他那倔驴脾气,说好听点叫性格直爽,说难听点,那叫没脑子,过刚则易断,我在的时候,还可以提点他磨砺他,若我不在了,这个倔驴子肯定会因为性格吃大亏的。”
李暮秋摸着络腮胡子,望着箫绝情的目光里满是慈祥。
“额······前辈言之过早了吧,箫兄天资不凡,在前辈的指点下,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长为年轻一辈中的高手。”
“唉,我可指点不了他一辈子啊!小子,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和我那逆徒多亲近,六派弟子中,我觉得只有你才能在各方面完全压制住那头犟驴。我若不在了,你要帮我看着点他啊!”李暮秋突然说道。
“额······前辈你怎么突然如此说?”林殇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
“哈哈,这不闲聊嘛!说着说着就扯到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上去了。唉,我戎马一生,无妻无子,这个逆徒可以说是我此生最亲近的人了,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就会有点话多,让你见笑了”
李暮秋大笑一声,缓缓转身,深邃的目光向远方望去,那里,是连绵起伏的李渡岭。
······
李渡岭,一块无名峭壁上。
圣教教主负手而立,如帝王一般俯瞰着远方的李渡城,目光之中满是激动与复杂。
山风急劲,黑色的大氅猎猎作响,不羁的长在风中凌乱不堪。
今夜,将是他隐忍十年,重出江湖的时刻,也是他开启不朽霸业君临武林的一个起点。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名动天下的高手,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然而,为了女儿,他选择了孤注一掷,用叛乱,亲手埋葬了自己曾经的荣耀。
十年前,一个雷雨之夜,左右长老决裂,兵戎相见,曾经的兄弟变成了敌人,曾经的战友变成了对手。
那一夜,杀声漫天,血光四溅,整个圣兽潭的水都变成了红色。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决战的最后一刻,一个义无反顾的男子,让他即将到手的胜利化为了泡沫。
那一夜,他败了,败得很惨。
垂死挣扎,他和残部逃出了生天,逃往了被野蛮和荒芜所充斥的南荒之地。
在那里,他遇到了南诏王,一个野心勃勃,但却被现实所阻的枭雄。
他的不甘,他的野心,他拥有可以帮他实现野心的奇功异法,他拥有可以让他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资源。
两个目的不同,但却可以互补的野心家,在秉烛长谈一夜之后,终于手握手达成了共识。
从那一刻起,那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乌长老消失了,一个霸道,残忍,狡诈,毒辣的圣教教主诞生了。
在南诏王的支持下,他建立圣教,在秘密展教徒的同时,也把手伸进了中原武林。
布局,谋划,一个个残忍而又歹毒的计谋产生了,一桩桩人口消失的公案诞生了,而他,则是小心翼翼的运作着这一切。
这一隐忍,就是十年。
经过十年的展,如今的圣教教徒庞大,高手如云,远远过了他当年叛乱之时的势力。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身后还有南诏王和暗使这两块雄霸一方的势力的支持。
而他的目光,也不再局限于东山再起,随着势力的增加,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整个武林,以及武林之外的那片天地。
今晚过后,旧的阴谋将会烟消云散,变成毫无意义的过往,而在他心中,一个更大的,更惊人的阴谋已经在悄悄酝酿······
······
大氅猎猎,长乱舞。
圣教教主的脸上,一丝阴测测的笑容缓缓浮现。
“十年隐忍,小心翼翼,只为再次崛起。武林,遗忘老夫太久;中原的繁华世界,亏欠老夫太多。今夜,就让这李渡城,成为我圣教法驾中原的第一战吧!”
一阵充满了嚣张与狂妄的笑声在山风中响起。男子缓缓抬起右手,朝自己左侧的脸面撕去。随着一阵滋啦啦的声音,男子的面容一阵扭曲,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他撕了下来。
一个面如锅底,浓眉大眼,方口阔鼻的硬朗面容暴露在了空气中。
谁也没想到,这个霸气狂妄的男人竟然还带了一层人皮面具。
“曲云,艾黎,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过不了多久,老夫会亲自上五毒总坛,用你们两个的狗命,来洗刷我这十年所受的折磨。”
圣教教主的脸上一阵扭曲,满是仇恨的眸子里散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当年,他垂死之际逃入南荒,一身修为差点尽毁。为了躲避来自教内的追捕,他不得不改头换面,苟延残喘。
后来,在碰到南诏王之后,他才慢慢有了藏身之地,但是性格谨慎的他,却始终不肯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他看来,在没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前,绝对不能让五毒教知道自己的所在,作为曾经的五毒教左长老,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神秘门派那恐怖的追踪之术了。
面具一戴,就是十年,除了南诏王等合作伙伴和圣教内的高层,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右手前伸,轻轻一扬,人皮面具随着山风向远处飞去。
今天,他终于决定以真面目示人。因为过了今夜,他将无需隐藏。
“江湖!我乌蒙贵回来了!”
男子双臂高举,大喊一声,声音如惊雷一般在群山万壑间回荡不息······
······
乌蒙贵,西南霸主五毒教曾经的左长老,江湖黑榜第三的绝世强者。
十年前,他为了替女儿玛索——当时的五毒教灵蛇使争教主之位,与有着右长老艾黎支持的新任教主曲云生剧烈冲突,最后他动叛乱,结果被曲云与艾黎联手击败。
从那以后,江湖上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谁也没想到,圣教教主竟然会是失踪多年的五毒左长老。
如今,这位黑榜第三的绝世强者,带着一股十年积累的力量回归,平静许久的中原武林,难道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么?
遥远的天际,一片乌云缓缓升起。
李渡城上空,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