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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长恨岭今日添新恨 苏晓枫从此叫裴襄(1 / 1)

宗蕙等人在宝林寺一连耽搁三天,寺庙处处明山静水,也不觉得烦闷。到第四天正午,有僧人传报,寺外来了一批行商过客,拉着满车的货物途径此地,特来朝寺进香。派人出去一打听,果然是奔西去的。恒虚住持出面,与商人领队商量好,让官眷顺路搭上一段。午后,队伍出发,一行四十多人搅搅嚷嚷向西而行。

话说同一时间,归云山庄外来了一伙甲兵。管家甄荣出庄门一看,认得领队的将领是主人部将、领军校尉王常,是上一任的将军府家将头领,半年前被提拔进入军中带兵。王常和萧菽、吕嵩、高飏原是山中巨寇,彼此结义,仗着武艺高强,啸聚于魏宋两国的边境山区,劫掠往来客商。那一年遇甄彻统兵征伐,两厢斗将被甄彻活擒高飏。余者三人见无胜理,又不忍舍高飏而去,回头一商量,便自缚绳索,前往军营投降,甄彻收四人为家将,随扈左右。甄荣一问之下,始知王常带一个百人队是赶过来驻守山庄的。只因南阳郡北部山区发现流匪踪迹,打家劫舍,抢夺粮食财货,甄彻担心归云山庄守卫力量薄弱,特地加派军兵协防。甄荣一听,不禁焦急道:“主母三天前带着裴秘书丞家的小郎君赴宝林寺朝香,至今未归。这便如何是好?”

王常说:“我们沿官道一路过来,途经宝林寺所在依帝山,未曾听闻何处发生骚乱,主母应该还是在宝林寺驻留。这样:请管家即刻安排晌饭,我们吃完原路回转,去宝林寺接应主母。你看可行?”

甄荣道:“只好如此!”

却说宗惠一行搭在商队里回返。路上,家将头领萧菽参军主动和同行的客商攀谈了解,然后将情况回报主母。商队中商客只有六人,其余俱是些仆从和随护武士,此番是押送购置的北方山货回蜀。只因出川日久,并不晓得汉中发生的叛乱。

日头偏西,队伍行进了二十多里,前方是一处不高的土岭,岭上密布树林,道路绕往岭后。一个虬髯汉子纵马奔过厢车旁,向其他人高声叫道:“弟兄们,过了这长恨岭,便到内乡地界,今晚能在县城里过夜了。都加把子劲儿,往前赶赶路!”

车里的裴襄正坐在海棠的大腿上,摆弄挂在脖子上的麒麟锁,听见外面喊出的地名,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不由自主想起这个时代的一些忌讳:落凤坡——凤雏庞统死难;绝龙岭——三朝元老闻太师殒命。心道:“这古代的地名都要起的这么悲摧吗?”

说话间,商队到了长恨岭坡下。就在这时,只听岭上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鸣音,一路窜上高空。这声音听在队伍后列的萧菽耳朵里再熟悉不过,只见他神色大变,脱口而出道:“是哨箭!此地有埋伏!”抬手抽出佩刀,边催马边大叫:“有埋伏!大家伙聚拢一起,保护车辆!”

便见打坡顶树林里冒出许多人马,穿着花里胡哨,蓬头垢面,手舞兵器,怪叫着冲下山坡。此时队伍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遇着劫道的了!甄府家兵与商队武士们合在一处,掣出兵刃,迅速将载货的马车和拉官眷的厢车围在当中,马头冲外,紧张戒备。

就听道路前方岭后,传过来一阵人喊马嘶,接着转出一伙骑马的,各持长短兵器,和岭上冲下来的人一道儿,把商队团团围住。打头的是一个披甲大汉,骑在马上高叫:“留下货物金钱,老子不伤人命!”

萧菽四下里扫一眼,估计一下对方兵力:不下二三百人,五六十匹战马。彼此人数相差过于悬殊了,没有接应,这仗没法打!

披甲大汉明显是这伙人的首领,他带着身后一高一矮两个精壮汉子催马上前,其他人为他们让出道路。骑在马背上的匪徒全都是张弓搭箭,瞄向圈里众人。萧菽冲着劫匪首领大声道:“车队里有伏波将军家眷,让你的人别乱来!”

车厢内,海棠搂紧小裴襄,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主母,现在怎么办?真遇上打劫的了!”

宗惠迅速起身,打开坐下的行李箱顶盖,拎出布包裹扔到地板上,对海棠说:“别慌!快,把孩子放里边儿!”

海棠急忙递上小儿,宗惠接过来顺着木箱让他仰面平躺在箱底。盖上盖子前最后看了一眼孩子,柔声说:“麟儿乖啊,不能出声!外面有坏人,一定不要让他们看到!”伸手摸了一下小脸儿以示安慰,盖上木箱盖子,把座布重新苫好,坐到上面去,然后紧张地倾听车外的动静。

光线从行李箱的木板缝隙透进来少许,使得狭小空间并不显太黑暗。裴襄轻轻向外侧身,以便透过板缝往外看,视线被一匹马屁股阻挡,看不到更远。他心下念念不已:“我现在是裴襄,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披甲大汉也看出说话的军士是个领头的,拨马来到萧菽马前,用手里的阔刃剑一指,说道:“让他们丢下兵器下马,老子留你们一条活路!你也看到了,反抗也没用!”

商客首领与武士头目此刻并辔而立,紧张地低声磋商。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反抗就是死,认熊还有活路,大不了货物和佣金都不要了,别把命搭上就行。

劫匪首领不耐烦了:“要做决定就快点儿,老子没耐心陪你们!”冲着身后大声道:“弓箭手预备!”

一旁的商客与武士一齐叫嚷道:“别放箭,我们投降!”纷纷抛下刀剑从马背上下来,被劫匪们推搡到一边。

萧菽向劫匪首领道:“投降可以。东西你们拿走,但不能惊吓着官眷!”

劫匪首领:“少说废话!老子只图财,不害命!”

萧菽于是下命令:“都放下兵器下马!”

劫匪们一声欢呼,蝗虫一样扑上马车,把成捆的货物从车上往下扔,就地打散开,捡贵重的东西往身上装。

萧菽和另外九名府兵加上马车夫,都被带离官道下到野地里,聚拢一堆坐下来,和武士们远远分开,被几十个持械劫匪看守着。

披甲大汉离鞍下马,扫了一眼乱纷纷的抢劫现场,举步朝官眷的厢车走去。身后那两名内衬皂衣短打、外罩锦袍的汉子彼此对视一眼,也跟随过去。萧菽等人一直注视着场中,一见劫匪首领走向主母乘坐的车辆,萧菽立即站起身喊道:“别碰那辆马车!”身旁看守喽啰挺着刀枪逼上来叫嚷:“别动!坐下!”

劫匪首领站在车旁,回过头冷冷瞟一眼,命令道:“把几个当兵的都给我绑起来!”

劫匪们一齐上前,两三个人对付一个,抹肩头拢二背,都用麻绳捆了。萧菽挣扎着破口大骂:“狗日的,你不讲信用,不是好汉!还当什么头领!”

矮个的锦袍汉子来到车后,一把拽下车厢口的帷幔,冲车里叫道:“都下车!”

刚开始还吓得战战兢兢的海棠,此刻却按住主母肩膀,当先跳出车厢,象小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住厢门,毫无惧色地斥责道:“一帮子爷们儿欺负我们女流之辈,算什么男人!”

劫匪首领把手一摆:“把这毛丫头拉开!”过来两个喽啰拽手薅臂,把海棠拉过一边,紧紧按住。车厢里,宗惠端坐于座上,双手拢于袖中,微微朝外一侧身,平静地看了一眼劫匪首领,没动地方。

海棠边挣扎边嚷道:“她是南阳郡长史、伏波将军的夫人。你要是敢动她,甄伏波绝不会放过你!”

劫匪首领回身盯着海棠,愤愤说道:“是将军夫人又如何?老子最恨的就是将军!从汉中出来老子有两千弟兄,现在就剩下这几百号。都叫他娘的什么将军给害了!今天,老子就拿这将军夫人出口气!”

野地里,萧菽眼都红了,左右也是死,拼了吧!趁着还没绑结实,猛地一晃肩膀,撞开一个劫匪,挣开一只手就去抢面前喽啰的手中刀。边上两个端着扎枪紧逼着萧菽的匪徒赶忙挺枪一刺,枪尖自前后刺透胸腹。其他家兵见状,全都剧烈挣扎起来。劫匪们齐上前,刀砍剑刺,顷刻间,十一人全都躺倒在血泊里。

宗惠像是没听见远处的惨叫,依然镇静自若道:“请大王过来,扶妾身下车。”

劫匪首领左右看一看,然后学斯文人的样子掸掸袍襟,举步上前,伸手就要往车厢里去扶,半道又把手缩了回去。他才反应过来:这娘们儿的举止太镇定了!——任何女子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控制不住害怕。

劫匪首领后退两步,说道:“你自己走下来,要不我让人揪你下来!”

宗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鄙夷说道:“就这点儿胆量?亏你还是个领头儿的!”说完,两手一翻,打袖口现出一把小巧的带鞘弯刀,双手左右一分,‘叮’的一声尖刀出鞘。宗惠右手倒握刀柄,用力刺进自己脖颈右侧,接着又顺着刃口拼力向喉咙处一拖,鲜血一下子就喷洒出来,溅满车内,身躯慢慢软到,趴到锦座上,不动了。

围拢马车的劫匪发出一片惊呼声,谁都没想到结局居然会是这样!

海棠趁着喽啰愣神儿的一瞬,照着紧抓自己手臂的脏手就是一口,挣脱魔爪,跑到车厢后,看到了死去的主母。海棠捡起掉到车厢地板上的短匕提在手里,回过身,仇恨地瞪着劫匪首领,说出在这世界上最后一句话:

“我诅咒你们:三代不得好死;九族绝子绝孙!”

说罢将刀子刺进心脏,身子靠着车厢口缓缓下坠,直落到地面上,头一歪,绝气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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