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到了b城,租住在一所位置还不算靠边,周边也相对繁荣,只环境略差些的小区,若不是那“便宜”的房租和离公司近的位置,实在对不起那几千大元,没办法,漂流的人皆如此,不信你看看电视里,稍有名气的访谈录什么的,里面总时不时的感人肺腑般的提起当初北上南下吃糠咽菜、口袋里只有半毛钱的日子。这无非是些废话,其实我要说的,只是住在楼上一家,具体的说应该是某君,不是我有意隐瞒其姓名,是实在没机会相互间问起这些琐碎的事情。至于他是不是像我一样的漂流者却没法定论了。
表面上看和我们相关无几,可是总觉得比我们“深远”的多!他老婆我是遇到过几次的,每次都会提起家中有何有何,是别人比不了的,今天去了哪个饭店吃饭,明天又去哪个饭店吃饭,不然也是衣服、首饰什么的,我是个柴火般的女人,实在记不得这些具体的话,只在说话间不住的点头恩声,印象中他们家肯定也曾是大富贵吧。
开始注意到某君却是盛夏的一日,大家围坐闲聊,某君额头上被包裹着纱布的原因吧。这样的傍晚,他白色的大头在路灯下一晃一晃的,确实招摇,原本我们只是两三家坐在一起聊天,没多久后面便围上来一圈人。
“说起来,那可真是人多的很,我从小到大除了赶庙会的时候见过,真没见过这场面,人们一边走,一边喊着口号。”某君说的畅快淋漓,汗如雨下,他老婆也体贴的不住的用面巾纸帮他擦鬓角流下的汗。
“那你的这头也是那时候被打伤的?”还是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开始问时候,他只是悻悻然的推说不小心撞的。
“哎,说起来也真是倒霉!”他突然如斗败一般叹起气来!
而他老婆却不平了,竟赫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生气的盯着手指的方向骂道:“那群混蛋玩意,见形式不对,撒腿就跑,也不叫我老公一声,丢下他一人,被别人打破了头,还让警察抓了起来。都是一群打着爱国的幌子,欺软怕硬的废物。”
大家都眯着眼睛看着她指的方向,除了一棵经年的老槐树,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了。
“要说你也不应该参加,看看这事闹的,自己受了罪不说,又没得什么好处。”楼下的阿姨瞅着他的头,身体向后倾着说道,而她的手也不住的来回摸着自己的头,好像这伤在她的头上一样。
“我可不能坐视不管,现在这个社会就是人们太胆小了,想想当初为什么咱们中国受人欺负,还不是因为软弱,现在咱们国家这么强大,怕什么?他们做的事多可恨,都要骑到咱们的头上拉屎了,怎么还能有心思吃饭睡觉,怎么能不做点我们应该做的?可惜的是,很多人没有看到这一点,很多人还沉浸在幸福中,以为这些事咱们老百姓管不了,错了!当初打仗的时候还不是因为人们也是这么想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打仗是军队的、政府的事。结果呢?还不是被烧的烧,杀的杀。”他边说着,边握着自己的额头,估计是说的太的影响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随着夏天的结束,就像鲁迅先生说的,b城是没有春秋的,紧跟着就是冬天了,出门的时候穿多少衣服好像都能被风打透一样。巧在去超级市场的时候遇到了原来楼下的阿姨,她还是很热心的和我聊了起来。
“你们走了也不回来看看,大家也搬走了很多了呢!”阿姨边推着购物车边扭头和我说。
“因为离的太远,回去也不方便,又没个车。”
“你们也实在应该买车,现在年轻人谁家没有车啊?”
“恩,正计划着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要说你们楼上的可是新买的车,前天才开回的家。”
“人家本来也很能干啊,我们可比不上。”嘴里说着,心里却更不好意思了,毕竟城市大了,距离都远了。
“是什么车着,叫什么田!说是这个国家的车比别的车同样性能要便宜几万块钱。”阿姨很精明一样的说着。
“哦!”她这样的一说,反让我心里难过了,当初某君不是为了此事还打破了头?
“他可真行啊,我儿子傻子一样的花了不少钱买的车还不如他的好看!”阿姨拿着一个菜头,不住的掰扯着外面包着的叶子。
“他的头好了吗?”
“别提他的头,提了我就来气,当初我还给他送了盆骨头汤呢,可没过几天,他头上的绷带掉里,原来里面连血都没流!”阿姨生气的拿着剥的光溜溜的菜头去称重了。矮胖的身体裹着的厚厚的衣服,边走还边四处的张望着。
我望着手里这棵穿着厚厚衣服的菜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剥这菜叶,定然会让阿姨笑话我,可是为什么要笑我呢?只因为我不会贪这点小便宜?可是为了贪这点小便宜,就失了文明,值的吗?而某君呢,不是打破了头都不在意的去买了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