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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黛眉一松,心下已是有了决定,只见她神色淡然却坚定地说道:“嗯!我要去!”

取得那药材让舒铄宸可以多做一些药丸,到时这玩意也有用处。

所以她还犹豫什么?

“也罢,你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但你如何能离开元府?”

“放心,我自由办法!”陈柳杨轻轻一笑,笑靥如花。

舒铄宸长睫微微一颤,淡淡道,“那好,明日休息一番,后日一早我们便走!”

“咦,你也要去?”

“是啊!那草药生长在荆棘之地,又难以辨别,我若是不与你一同前往的话,你采错了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再者,往往珍贵的药材周身的危险也就越多,万一你碰到那些毒草的话回来可是会传染于我的!”

舒铄宸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眉宇间多了份严肃正经,语气也有些凝重。

陈柳杨还从未见他这般严肃模样,不由心中对那荆棘地产生警惕,然而,她根本没有去怀疑舒铄宸说的话,虽然她心中有股怪怪的感觉,但也把它归义成是对荆棘地的棘手罢了。

见此,舒铄宸眸光微微一闪。

后来事实证明,往往表面最淡定自若最正人君子的人便是最无耻之徒。

夜色迷人,天空无星,一轮圆月挂于苍穹,高高在上却又孤独一处,月光看似柔和实则清冷。

然而,两人两方那般亲昵得只有最亲密之人才做得出来的揉脚、被揉脚,擦药、被擦药的举动似乎忘记于礼不合,默契的下意识的没有去想。

翌日,风和日丽,春光明媚。

陈柳杨用完早膳收拾好一切便准备去往国子监上课顺备向院长请假,马车精致华丽的停在元府门口,车夫一脸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待,然而,当她欲要上车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

“梦儿表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柳杨停住脚步,转身,眸光看似温和实则清冷的凝视着来人:“香绵表妹。”

满玉儿今日一袭华丽衣裙,头上珠钗翠环,脸上也画着精致得体的妆容,比起昨日朴素淡妆的装扮来说可谓是天壤之别。

只见她盈盈向陈柳杨走来,脸上表情带着忐忑和小心翼翼:“梦儿表姐,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昨日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去国子监,但是我真的想要去国子监上课,娘亲在世的时候就教育我要向梦儿表姐学习,所以我……”

满玉儿咬住下唇,她这一番伏小做低,凄怜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动容,她暗暗观察陈柳杨的表情,果然,对方黛眉微微蹙起,似是不忍心一般。

于是,她接着哽咽道:“梦儿表姐,我能不能跟你去国子监一起上课?”说完,一双美目满含期盼地望着陈柳杨。

陈柳杨脸上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在犹豫,满玉儿暗暗着急,但她昨夜已经想好,以她的出身和学识也只有陈柳杨才能够让她在国子监有一席之地,是以,她又暗自告诫自己要稳住,要隐忍,暂时向敌人低头求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待日后她再从对方身上讨回来!

陈柳杨似乎是迟疑道:“香绵表妹,我知道了,但是……”

满玉儿看到她表情松动,知道自己有机会了,于是趁热打铁,语气坚定地冲她说道:“表姐,你放心,我不会丢你的脸的!也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这样啊……”陈柳杨悠悠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会替你向国子监院长引荐的,但是你已经十四岁了,学识方面我不知道你……罢了,看看院长怎么安排吧!”

“谢谢梦儿表姐!我会努力的!梦儿表姐果然如传闻所说,温柔大方,不跟我计较先前的那些不愉快!”满玉儿赞扬的说道。

陈柳杨抿嘴似乎是得意高傲一笑,不再言语,让满玉儿上了自己的马车。

满玉儿将她的表情收尽眼底,见此不由得暗暗撇嘴,这陈柳杨看样子也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耳根软,心机浅,又怎么能跟她比呢?她断定之前几次交锋只是陈柳杨运气好罢,遂一挺胸脯,身姿婀娜,脸上眉眼有些高傲,有些不屑,气质像是高洁的白莲花,盈盈上了马车。

然而,她没有看到。

在她身子隐入马车内之际,身后的陈柳杨嘴角笑意更深,却是意味深长,眼底诡谲光芒流转。

是啊,我的好表妹,我怎么会因为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就立马让你去投胎呢。不是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吗,不是虚荣心盛强,野心极大吗,那么,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待你达到顶点,我再把你拉下来,让你也尝试一下众叛亲离,万丈深渊的滋味吧……

“呵呵呵……”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柳杨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如妖精般魅惑撩人。

“表姐在笑什么?再不上来国子监上课就要迟到了!”马车内,满玉儿皱眉撇嘴道。

车夫听着这不敬的话,心中生怒,这表小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自然知道满玉儿是来向陈柳杨求助的,然而,求助之人的目的一达到,就立马现出原形,一点也不知道感谢被求者!

他把目光移向陈柳杨,却是看到女子眉目潋滟,神情淡然,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不由心中大赞感慨,果然这真正的凤凰与燕雀是不同的!别的女子又如何能跟陈柳杨相比?

是以,他看向陈柳杨的目光更加崇敬,而对于车内已经在幻想登天的女子表示鄙夷。

陈柳杨但笑不语的上了马车,坐在满玉儿的对面。

而满玉儿目光一直扫视这精致高贵的车厢内,眼底一抹嫉妒和贪婪闪过,她暗下决心,日后要比这陈柳杨还要令人尊敬爱戴!

马车辘辘而行,微风袭来,车帘摇曳。

行驶到街上,陈柳杨便听到外面老百姓在讨论着什么人物,人都是爱看热闹爱八卦的,这一点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都一样,而往往有些情报通过这些市井小民更容易得知。

是以,陈柳杨悠然靠在软垫上,双耳静静聆听。

“听说了吗?林少将要回来了!”

“早听说了!昨日赶回来,今日会见到的吧!”

“我那小女最是爱慕林少将了,可惜人家不仅手握兵权,还是世族大家,又怎会看得上我们这些平民的女儿?”

“这可说不定!传闻林少将并不喜爱官富家女子,只因他称那些女子矫揉造作,还不及江湖侠女直率呢!”

“那么他岂非要娶江湖女子?林老爷会同意吗?”

“这我们就管不着了!不过我我家红娘发誓非君不嫁,还真是让我头疼!”

从这些话语里陈柳杨捕捉到一个重要字眼,也是这些老百姓议论的人物,她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震。

只因那人,便是三年前带兵上阵厮杀击退敌国士军的齐国英雄,也是齐国最年轻的将军,在前世里此人更是名声赫赫,成为全齐国人敬仰崇拜的大人物。

然而,前世她虽成为北镇将军的王妃,却是只在一日宫中盛宴里远远的看见此人,只因此人虽然名声在外,却是一直在边关驻守,他远离京城繁华,像是齐国英勇的守护者伫立在齐国边界,使敌国不敢轻易侵犯。

而在前世五年后,皇宫将军皇子的争权一事也并没有使他回京,因他此人手握重兵,却并没有站队而是保持中立,那些将军皇子见他幸而没有夺位之心便也不再烦他专心把矛头对向其他的将军皇子,是以在前世里当她夫君得知她武功不俗的时候便要求她一个女子带兵行仗,击退另一个敌国的侵犯,是以这项大功劳在最后北镇王夺位成功一事上占了很大作用。

然而,她女扮男装征战沙场,取得胜利后把军权交给她的夫君,那一刻也是她被当做废棋抛弃的开端。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前世她的那位夫君见她行军打仗不输于男儿,见她的眼神便隐隐有些忌惮,像是皇帝看着手握重兵功劳盛大的将军,再加上满玉儿经常在他耳边吹风,是以他居然以为她会把他的皇位抢过来!

毕竟,在五百年前,齐国是一位女皇开朝,女权盛世延续几朝以后渐渐被底下不服气又心机深沉的男人谋权纂位,才开始从女权转变成如今的男权时代。

然而前世她望见她夫君忌惮的眼神虽然觉得好笑,却并不以为他会除掉她,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思绪飘远,然而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并没有到达国子监。

陈柳杨望着自己的纤纤玉手,睫毛如同蝴蝶展翅欲飞般轻轻地颤了颤。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滚滚的滔天之声,街道行人纷纷躲开,而陈柳杨所在的马车似乎也颠了颠。

“梦小姐,前面好像有群马策过来,可是这里只有一条路!”车夫略带焦急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陈柳杨闻言,面上不惊不澜,淡淡道:“那我们先退回去吧。”

话音落下,一旁的满玉儿不干了,只见她皱起黛眉,不赞同地道:“为何要我们退开?万一赶不上国子监上课时辰怎么办?”

车夫没行动,却不是因为满玉儿而是因为她的话。

陈柳杨脸上温和一笑,朝她淡淡道:“凡事总有例外,到了国子监再跟院长解释一番就成,表妹不必担忧。”

说完,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

满玉儿顿时脸一红,表情忧郁的道:“我只是担心表姐你!”

陈柳杨勾唇轻轻一抿,外头的车夫见此也安下心来,便准备倒退马车。

然而,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到骏马嘶鸣,蹄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士兵不悦的怒吼:“什么人!还不速速退开!”

陈柳杨轻轻一叹,没想到今日带着这满玉儿也会遇上麻烦,但她刚想出声,便听到外头的声音又起,这时候却是另一个士兵的声音:“看样子是官家女子的马车!不会是特意在此等候咱们将军的吧?”

“哼!还真是不知廉耻!”又一士兵不屑道。

车厢内,满玉儿听着外头传来鄙夷嘲讽陈柳杨的声音,不由得眼底闪过幸灾乐祸,但她却一时忘了此时的她也是坐在陈柳杨马车内,也算是官家女子,即使是身为表小姐,谁让她投靠寄住在元府呢?

陈柳杨心中冷笑,却听她的声音轻柔温暖得如同阳光般淡淡响起:“小女子并非故意在此,只是恰巧遇上各位,还请各位稍等片刻。”顿了顿,她冲马夫道,“退车!”

“是,梦小姐!”车夫此时后悔不已,暗想若是一开始就听陈柳杨的便不会生出事端,不会让这些匹夫嘲讽到陈柳杨。

马车再次辘辘而行,此时天边突然有狂风卷来,车帘被掀,露出了陈柳杨犹如天仙的容貌和淡然的神情。

那些士兵见此不由得当场惊艳,还想要讽刺的话也凝在了嘴边。

而马车内,陈柳杨的眼角却是瞥到一个红色颀长的身影。

淡金色的日光下,那人一袭张扬红衣,坐于马上威风飒爽,英气勃发,他的五官俊美而张扬,剑眉入鬓,高粱鼻挺,丰神如玉,气质凛然,宛若天人,而他眼角微微挑起阴柔弧度,脸上神情傲慢,又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

只一眼,陈柳杨便收回目光。

只一眼,眼中惊艳闪过。

这人还是如同前世那般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匆匆一瞥便如惊鸿,而他看上去比起她也没大几岁,却是比前世还要冷傲,仿佛世间没有人事能入得了他的眼目!

然而,他这番冷傲风姿,却更能让女人倾驰神往,趋之如骛,激起女人内心渴望征服的*!

望着远远驶去的马车,士兵们犹自不能从刚才的惊艳中回神,见此,那红衣冷傲的男子冷冷一哼,这才使得众人收回痴迷目光。

然而,却无法阻止他们心中的悸动。

一人突然问道:“刚刚那女子是谁?”

旁边摆摊等着马队行去的老百姓嘴一咧,朝那人露出白痴的眼神,口中却是膜拜的道:“那女子便是陈柳杨!”

“陈柳杨!就是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陈柳杨?”

“正是!”

“难怪难怪,果然是一副好风姿!”

众士兵惊叹道。

只因他们跟随少将军常年在边界驻守,对于京城这些八卦绯闻也并不清楚,更没见过陈柳杨,就算偶尔听到有去边关的百姓谈论,也是不屑而之。

却没想到,方才他们冷嘲热讽的人便是那齐国百姓权贵最膜拜的女子,而刚才见识到陈柳杨模样气质的人不由得个个心中生出羞愧,想着自己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

只见那立于前头的红衣少年冷冷一瞥那些士兵,众人不由个个收起心思,脸上恢复平常倨傲,整装待发。

见此,红衣少年满意的收回目光,马鞭一抽,率先行去,众士兵纷纷追上。

然而,少年想起他方才无意一瞥,就好像看到高高在上的明月,女子妧媚妖娆的脸和淡然雍容的神情却在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少年蹙眉,脸上神情更加冷傲,暗忖那女子定是拥有邪术,不然不见女色的自己怎会对她上心?真是见鬼!以后见她定要绕道!

马队行去,声势似乎比方才还要浩大。

而被人以为拥有邪术的陈柳杨此时已经下了马车,来到国子监的门口,她目光扫向身旁的女子,只见满玉儿双颊泛着绯红,美眸盈盈溢着水光,神情就像是怀春少女。

很明显,这个女人方才见识到了那个红衣少年,并且被对方的模样气质所倾倒了。

陈柳杨见此心中不由轻轻叹息,这个齐国少将也是个祸害女人的妖孽。但,像他那种人物,满玉儿是铁定没希望的,只因他的心比谁都要傲,那副天下间谁也瞧不上眼的冷傲模样还真不知道最后他会看上谁,不过她也没兴趣知道。

“梦儿表姐,方才那少年就是林少将吗?”满玉儿脸色微红地问道,林意玹此人她是知道的,以前只听传言不见本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难怪有许多女子爱慕他,看起来跟那个神医舒铄宸不相上下!

“是吧。”陈柳杨神色淡淡,目光清冷,语气漫不经心,“齐国英雄,林家本来也是将军世家,这代出了个林意玹,还真是光宗耀祖了。”

“表姐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满玉儿眼底鄙夷道,心想林意玹又怎么会看上她!

陈柳杨淡淡一笑:“表妹多心了。走吧,我带你去找院长。”语落,率先往前走去。

满玉儿望着她聘婷婀娜的背影冷冷一哼,心道最好是这样!

在她眼里,陈柳杨这个女人委实可恶,然而不能否认的是,在厌恶陈柳杨的同时她也深深的嫉妒对方,只因陈柳杨虽然只是个小小庶女,却能够混到如今令人尊敬崇拜的地位!而她是齐家正正经经的嫡女,虽然齐家落魄了,但她自认为身份比对方尊贵,而陈柳杨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最后又能嚣张到何地步?辉煌只是一时罢了,终究还不是要给别人做妾的?

是以,她心中坚定要嫁得比对方要好,而她也一直在留意这些京城权贵子弟!

奈何,集中了京城所有权贵弟子的国子监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爱戴陈柳杨,要她嫁给爱护她敌视对象的男子她也委实不想!

于是,她想到让这些权贵弟子不再膜拜陈柳杨,而来国子监便是最好接近他们和替陈柳杨抹黑的地方!

而她亦能够通过自己的出色表现赢得众人的赞赏,最终觅得如意郎君,真真是一举三得!

满玉儿怀着美好心愿进了国子监,而她猜到开头陈柳杨让她如愿以偿,猜到过程,却没有猜到结局。

国子监的最高执行权者也正是院长,所以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找到院长解决便是最快捷径,听闻陈柳杨的引荐,再加上满玉儿向他展示一番高超的刺绣技艺,是以满玉儿很顺利的便入了国子监专门学习刺绣的女红一班。

陈柳杨将满玉儿送到班级里,想着早上第一堂课应该快要上完,便先折途返回去找院长,向他说明请假一事。

院长当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因陈柳杨功课成绩年年第一,且每科都是满分,国子监的教书先生都不知道要教她什么了,而她亦当然早就可以结业,只因院长请她在国子监当个榜样,是以就算她经常请假不在学院他们也不会计较,更何况再过不久闻名天下的百花宴便要开始,齐国还需要陈柳杨参加并且赢得冠军呢!

而陈柳杨请完假后,便出了国子监找个地方换身男装,往京中街道某个茶馆行去。

只因她接到魅人馆里传来的消息,称是那个李晟与有事约她一见,对方是财力雄厚的合作方,陈柳杨当然得赴这一趟约。

来到茶馆最上等厢房,对方已早早入座,桌上摆放着两杯飘散浓浓香味的茶,还有几盘精致可口的点心。

她缓缓入座,玉手握上茶杯,微微抿了口茶,发现有点凉,这让她知道对方已是等了不短时辰。

于是,她难得温和的朝对方笑道:“君公子,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吧?”

“是啊!可是第一次有人让本公子等这么长时间呢!你看我这茶水都喝了第几杯了,元君平日里很忙?”李晟与亦是朝她温雅一笑,俊美不凡的脸看上去更加魅惑,眼底有狡黠光芒一闪而过。

陈柳杨神情恢复冷峻,目光睥睨,淡淡回答:“是很忙!君公子下次若有急事的话不妨先给魅人馆里的人捎个话,那些人都是我的手下,亦是君公子可以信任之人!”

闻言,李晟与笑而否之:“元君对底下之人可真是信任!但我亦不信任何人呢!”

听闻此言,陈柳杨微微一怔,随后淡然道:“既是如此,那恐怕以后君公子会经常要等我!”

“呵呵,此事无妨!谁让元君如此可爱,让本公子时刻都想念并一见呢?”李晟与语气暧昧道,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促狭,一丝缱绻。

陈柳杨似乎是不为所动,只见她面色依然不惊不澜,目光冷峻睥睨地凝视他:“君公子似乎很喜欢开玩笑!”

“本公子并没有在开玩笑!元君为何如此怀疑我?真让本公子伤心!”说完,李晟与“伤心”的叹了口气,但却见他神情如常,眉眼精致潋滟,慵懒带着妧媚。

陈柳杨不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她发现这个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都富甲一方的男人特别喜欢说些风流暧昧的话,若是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位怀春少女,怕是早就满脸羞红,然而她并不为此所动,只因她深深看到对方本质,此人看似优雅温柔,实则狡诈阴险,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一望无垠,若一时不慎便会被卷进海底,被深海里的鲨鱼残酷食之,尸骨无存。

是以,面对这位阴险狡诈者,她看似轻松实际无时不刻都竖起警戒,警防这个满面微笑却喜欢算计人的男人把她也算计了。

当然,若是她知对方底细多一点的话,也许不会像现在如此,然而即使她现在身份并不平凡,但她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对于一个不清楚深浅的人她并不会去惹怒对方,亦不会去亲近,只能是保持着最好的不远不近的距离。

更何况,对方现在是她最大的合作商。

“君公子今日约我来此是有何要事?”收回思绪,陈柳杨淡淡问道。

“要事谈不上,但也是正事。”李晟与手柄那一把熟悉的聚骨扇,明明是春天,他却倏地一敞,轻轻扇了起来,目光凝视她道。

陈柳杨睫毛轻轻颤了颤,“是何正事?”

“这几日店铺会搞定,再过不久就可以开业了,就依你所想专门贩卖女子胭脂水粉,衣裙巾帽,但齐国京城我想你是比我要熟,不如这商店宣传与人流一事就交给你来办?”

“此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我们本来就是相互合作的关系,若是什么事都让你做了,我还做什么呢。”

“嗯,那商店分利……你二我八?”

“君公子是在欺负我年纪尚小经验尚且不足吗?你四我六,金钱一事我亦会出的。”

“元君,不是我在欺你,只是这店铺打点一事是我在做,你看我要出多少人力财力,还有货源,还有工人,这些事情可都是我在办呢!”李晟与眉头微挑,一脸老狐狸狡诈模样。

陈柳杨目光冷冷道:“我可从来没说要公子一手操办,我还没说公子竟一声不响的做起来呢!君公子真乃神速!”

“呵呵……就算你夸赞本公子我也不会让你的!”李晟与唇边笑容更加深了。

陈柳杨冷哼,“既然如此,那还谈什么合作,君公子如此了得,本公子真是望尘莫及,合作一事还是算了吧!”

语落,她起身,拂袖要走。

李晟与在她身后悠悠叹息,“元君真是急性子,这才说两句便要走。”

陈柳杨脚步站定,转过身来,眼眸波光流转四溢,脸上神情更加冷峻,只听她道:“其实君公子根本没想要与我合作的,对吗?”

此时她心中有些恼火,难怪世人说无奸不商,这人本就无意与她合作,也难怪,他财力雄厚,她要赚的那一点钱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或许这齐国经济早就掌握在他手中,而不仅如此,此人还时时刻刻的想要知她老底,然而她亦知,若是被他这种人知道,不是毁灭便是吞入!

幸好,重生一世她并不信任任何人,是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全部身份。

京城魅人馆明上只是一家花楼,实则是专门贩卖情报的组织。

而在江湖上……

陈柳杨眼中眸光微闪,她已经清楚她虽然不清楚对方深浅,但对方亦是不知道她深浅,是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看把她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来,然而,她活了两世,隐忍伪装便如家常便饭。

李晟与目光凝视着面前少年,眼眸眯了眯,他笑得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陈柳杨眼眸危险眯起。

“元君,你该知道,我实际并不差那点钱,但我是商人,我知道多交一个朋友亦是好的,更何况对方是你……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来!”

“唉,其实不瞒元君,我此次前来齐国是想找到一位合适的女子做我新开衣饰馆的代言人,而我那夜在元府见到那陈家小姐陈柳杨,便觉得此人最是合适不过,但我与那女子不是很熟,且我看对方似乎有意要避我,所以此事一直让本公子很忧愁!”

语落,只见他轩眉微皱,目光忧郁,似乎是真是如此。

然而,陈柳杨却是根本不信他,不过……她眸光一闪,淡淡道:“若是此事的话,那我可替你去向那陈家女子说去。”

“元君与那女子相识?”

“算是吧,但也不是很熟。”陈柳杨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李晟与闻言优雅一笑,“那便太好了,本公子就知道元君本事厉害!你且放心,合作一事没有问题,就按五五分成如何?”

五五分成?

这是天大的馅饼?

陈柳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此话当真?”

“当真!”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好!”

李晟与似乎是极为爽快,把字据立好顺便签名盖章后便拿到她的面前,此事进展顺利得似乎有些诡异,然而陈柳杨面上不惊不澜,冷峻的把字据拿来一看,足足扫了三遍,才执笔在对方的名字旁边签名盖章。

“元君的字写得真好看!”李晟与拿着他的那一份契约,认真端详道。

“你也不差!”陈柳杨淡淡回道。

然而,她目光凝视着对方字迹,矫若惊龙,入木三分,的确是不比她的差。

但,今日来此,见他这一出那一出的,她心中实在有些郁闷。

“元君,要不要喝杯茶再走?”李晟与坐于榻上身姿优雅,笑颜妧媚勾人的问。

陈柳杨轻轻摇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他:“不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入股银子我会让魅人馆的嬷嬷交予你的!”

语落,她转身,拂袖离去,这一次方是真的离开。

她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忽然有黑影落于李晟与的身后,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困惑:“主子,为何您要与那小儿合作?这京城不乏有大的商户!”而且还是与那人五五分成?主子啥时这般大方了?

“因为对方是她啊……”李晟与笑容意味深长。

方才,他不过故意让她觉得他无意向,但若不如此,他又怎能提出要求,达成他真正目的?

而且……他也确认了某件重要的事。

黑衣人瞧见自家主子眼眸微眯笑容优雅一副算计人的狐狸奸诈模样,不由身子颤了颤,默默地垂下眸子。

元府,陈家主母院内。

此时陈柳杨已换回女装,身姿婀娜地立于陈家主母的面前。

但见她神情淡然如常,声音温和轻柔道:“母亲,父亲的病经过舒神医的治疗有些好转了吧?”

“嗯,舒公子不愧是天医亲传弟子,医术无绝,就是宫里的御医也及不上他。”

陈家主母珠钗翠环,一身华丽裙装,虽已四十多岁,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眼神隐隐带着威压,陈家老爷对这位发妻也很是尊敬,元府上至姨娘公子,下至小姐下人,每一人对于这位一直屹立元府主母位子的女人都有些忌惮,不敢在她面前太过造次。

而陈柳杨对于这个不是她亲生母亲的女人心底也谈不上真正喜欢恭敬,但她目前并不打算离开陈家,是以她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明日我想替父亲去上山采药,还希望母亲成全!”

陈家主母闻言一怔,“你是女儿家,那山上有多危险啊……”

“父亲的病虽然有些好转了,可是我想替父亲和您采摘一些补品药材,相信父亲和母亲吃了身体更能长寿健康!”陈柳杨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神色认真,目光严肃地凝视着她道。

“唉,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孝顺,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依你,明日多带些下人一同去就是了!”陈家主母悠悠叹息道。

“如此多谢母亲!梦儿先回去了!”陈柳杨微微倾身,看似温润的目光看了眼高位上的女人,便转身离去。

陈家主母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一直端庄雍容的神情忽然一变,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厢,回到院子里的陈柳杨便叫下人传来午膳,食用完后关门坐于床上练功,一下午无事,风轻云淡过去了。

而翌日一早,她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后,便来到元府大门,此时一排下人也是整装待发,看到她后恭敬崇拜地鞠躬问好。

陈柳杨淡淡一笑,目光忽然往某个方向一凝,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但见不远处舒铄宸一袭低调中透着高贵的青衫款步而来,面容清雅俊秀,身形挺拔修长,气质宛若云间竹林,他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惊起眼中波澜,墨黑的瞳眸看似蒙着一片云雾,让人看不清雾后风景,又像是隐士高人般不问世事,淡然若云。

此时舒铄宸已经来到陈柳杨的身旁,见她神情看似如常实则目光微怔地望着自己,不由眼底闪过笑意,眸间不自觉的溢起柔和,嘴角勾起令人惊艳抽气的弧度:“元姑娘,看够了吗?”

似澄澈清泉又似白云柔和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柳杨眸光一闪,目光带着冷意睨向对方,唇边却勾起妧媚绝色的笑容,语气柔和透着揶揄:“公子有着天人之姿,本姑娘怎么看也看不够呢!”

“如此,姑娘可以一路上慢慢看!”舒铄宸淡笑回道。

陈柳杨不再理他,美色当前,舒铄宸这般美貌的人儿她若是不懂得欣赏的话那说明她目盲,何况此人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心舒服的感觉,望着他仿佛心中所有烦恼忧愁都会消散,是以她才会多看对方两眼。

一旁的下人们望着面前如画绝色的两人,眼中惊艳,心道梦小姐和舒公子站在一起还真是搭配,于是,众爱戴陈柳杨的下人重新看向舒铄宸的目光不由微微变了变,带着某种挑剔和喜爱。

只因,陈柳杨是他们尊敬膜拜的女神,而一直以来都没有见到一个能够配得上女神的人,而现在出现了一位,他们既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陈柳杨终于觅得郎君,担忧舒铄宸此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君子如玉彬彬有礼,实则人模兽样狼心狗肺,娶了他们女神以后便会欺凌于她。

此时的陈柳杨和舒铄宸当然不知道在他们“深情脉脉”的对视谈笑时众下人已经神游浮想到生娃娃要取啥名字才好听的地步。

当然,两人都是警惕机敏之人,对于下人的异样也都有所察觉,只是一个不以为意不去揣测,一个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舒公子对于药物颇有研究,此次他也要与我们一同前往!”陈柳杨淡淡地对众人说道。

“是!我们会好好照顾舒公子的!”众人齐齐恭敬道。

舒铄宸眉目淡然,声音温润:“本医君此次也是正好要到那旁边深谷采药,才与你们同行,你们随意就好!”

众人闻言,心中了然,舒公子这是不希望他们把他当成贵客,如此也好,反正他们此次的目的是照顾好梦小姐,其他人他们才管不着,再者老爷夫人也没有吩咐。

一行人上了马车,也许是昨日便已经准备好,此时并没有多余的马车,然而舒铄宸身为元府贵客又是天医弟子,当然不能与下人同一辆马车,是以最后不得不跟陈柳杨同车,而下人们大抵是因为心里早就把舒铄宸当成是陈柳杨的未来夫君,对于未嫁女子不得与男子同车这一礼法也没有去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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