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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恩行无望而愤恨的眼神中,晏翊不曾看他一眼,潇洒利落地披衣外出,安阳东心惊肉跳地观摩着大神的面部神经变化,绞尽脑汁想着怎样解释才不会让陆恩行一冲动跑过去坏事,没想到陆恩行也就是呆滞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地打开便携,面无表情地追关于他的最新连载条漫。
《山河图》的片场少了陆恩行似乎显得冷清了不少,傅雨尘今天也未到场,晏翊作为大神丑闻事件中侧翼受损的某一只,所受视|奸的程度也就比大神少一丁点,晏翊倒是没所谓,摘了墨镜,长腿一迈,优雅地推开了导演室的门。
靳航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对于别人的擅入很有些不愉快地皱眉,睁眼正要训斥,却发现居然会是晏翊,瞳孔瞬间的紧缩显示着他似乎并不如表面来的那样镇定。
白大人招了刘兰芳回来的事靳航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当晏翊眸若寒星地质问他此事时,靳航表现出的深沉演技明确显示他非常不知道。
晏翊对着那张不算浮夸却免不得确实浮夸的少了一把盐的脸,很有些意味深长。
靳航示意晏翊落座,站得说话很腰疼,晏翊扫了他一眼,从容自若地走了过去。
“如果不是你们横冲直撞,白大人也不会赶尽杀绝。”靳航捏着鼻梁,起身给晏翊倒了杯茶。
晏翊接过茶盏,一脸极力忍耐的烦躁和不安,似乎是走投无路只能万分悲愤地去握住原先自己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小茅草,救命符咒一样紧紧攥住,“安阳东已经尽力,我们……别无他法,请靳导能帮着说上几句好话,恩行总归不是那样龌龊不堪的人。”
靳航看着始终低垂着脑袋的晏翊,然而颌颈的曲线却是挺拔,颇有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他原本还很遗憾,为他宁死不求全的骨气,然而此时此刻,这样委曲求全中混杂着的傲然梅骨,糅合的矛盾意外地勾人心魄,让人心生狠狠撕裂那一股傲气,尽情欣赏这张绝美面容毫无防备地展露脆弱和臣服的表情。
一念及此,他倒是真心感谢白大人,老实说,他还真就低估了刘兰芳对陆恩行的执着,这一剂变态至极的狠药,果然是给了陆恩行一记重创,安阳东能够招架得了一次,却也绝不会有第二次。
从来没有人敢真正惹恼白亦儒,就算是他,这么多年来和白亦儒也是点到即是,所作所为只为一个共同利益,其他事宜互不干涉才是相安无事的王道。
靳航翘着腿,胜利在握般放松身体,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状若不经意地提点道,“眼看着愚人节都过去两个多月了,端午这一过,上半年基本没了假期,电影必须赶在国庆节前上映,你懂我的意思么?”
晏翊眉峰高耸,用力得像是想要给予永恒对立的两条剑眉一星私会的希望,靳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赤|裸裸地昭示着:
你最好赶紧听话,我也好让陆恩行尽快回归,不然影响了电影的档期,到时候大罗神仙也别想救陆恩行。
晏翊脸色越发难看,对面靳航的眼神似乎带着热度和重量,炙烤探究着他的耐力和底气。
就在靳航耐心告罄,准备下狠药再补一刀的时候,晏翊猝不及防站了起来,闷不吭声地推门而出,却是在临走时丢下一句隐忍的话,“今夜我去找你。”
靳航还有些懵,对着大敞的门前空无一人的过道看了好半天,忽而抬手摸了摸唇角,笑得清浅却深邃。
演戏什么的果然累身累心,晏翊此行完全是仿着往日里小七都是如何蒙蔽大家长的伎俩而来,深觉自己不若小七功力的十中之一二,却已然倍感疲劳和恶心。
只是,回到家却也不似传闻中那般身心俱疲皆散,唯剩暖心体贴,一经念起陆恩行那不知所谓的逃避,陡然只觉心中怒火更盛,灼灼燃烧,摧枯拉朽似的肆虐一气。
安阳东就是怕陆恩行冲动跑出去坏事,一下午都不敢擅自离开,可是直到晏翊回来,他才蓦然发现他居然没有浪费一点一滴的唾沫星子来劝服陆恩行,陆恩行乖得除了诡异就是诡异。
晏翊看了眼安阳东,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回了卧室掀被补眠,安阳东看了看挂钟上指着五的时针,试探着说道,“晚饭……我做?”
陆恩行趴在地毯上,翘着一条腿乱蹬,目不转睛地刷着微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安阳东不觉浑身一哆嗦,立马起身边退边说道,“你们夫夫相爱相杀着做晚饭吧还是,我先撤了,有急事。”
安阳东走了好一会,陆恩行在渐渐暗沉下来的客厅里缓缓坐起身子,只觉肋骨似乎都被压扁了,一动扯着疼,状若不经意地扫了眼卧室紧闭的房门,很是气闷地钻进厨房,揉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翻检着冰箱里的存粮。
晏翊正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厨房里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哐啷声惊得他倏尔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顶看了好半天,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头疼地爬起来,踱到了厨房门前。
陆恩行对着一地锅碗瓢盆的残渣,很有些茫然。
晏翊瞧他光着脚站在厨房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很有些不开心,再懒得动手,捏诀直接将人移到安全的沙发上,再扬手一兜便将狼藉的碎片完整地搬运到垃圾桶里,省时省力还很省心。
好歹不锈钢的锅很耐摔,晏翊看钟都快八点了,既然醒了便吃一顿吧,待会儿可还有重头戏得全力以赴地演出才行。
然而打开冰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逡巡搜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站到尚自神游的陆恩行面前,神色倦怠道,“既然你都选择了生吃,又为何要去碰那些锅碗?”
陆恩行浅浅一震回过神来,神游时候智商大概比较高,眨眼便领悟了晏翊话中之意,当即跳起来反驳道,“你才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本大神怎么可能会生吃这么不高大上的吃法!你在讲什么七龙珠?做梦还没醒吧!”
晏翊没再吭声,只是别有深意地望着炸毛的某只,意味非常明显:
既然不是你吃的,那那些瓜果蔬菜肉鱼鸡蛋难不成还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陆恩行一窒,梗着脖子支愣了没三秒,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默不作声地走回厨房,在晏翊满目诧异中,打开地橱最角落那一格,将里头的汤煲端了出来,刚揭盖,晏翊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不能疯更多。
煲汤么?这真的是煲汤么?汤面上浮着的那一条鲫鱼尾巴是怎的一回事?那些蛋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芹菜就这样整条摆进去煮还能再长一点么!最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便是,这股子无法阻挡的酸爽,陆恩行这是将家里所有的醋都倒进去的节奏么?
陆恩行悄悄抬头,看着素来稳重的晏翊满脸的愕然和惊讶,顿时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火速窜到头顶,带着一股羞愤的蒸汽喷薄升天,端正地将汤煲放到石台上,怒气冲天道,“就算你为本大神的厨艺而倾倒,这锅汤本大神也不会赏给你的!”
晏翊一副没得救的模样耸了耸肩,幽幽道,“即便你这样激将,本尊也是不屑尝上一口的,你大可放心。”
陆恩行脸色一放,忽而语气一转,锋利回道,“也是,正宫的味道永远比不上小三也不过就是他们沾了一个情转意切的‘偷’字,我没拦着你呀,你大可以在外头吃饱了再回来,还省得我像个蠢蛋一样,手忙脚乱形象节操全无地想着给你煲个汤,你他妈……”
“你说……”晏翊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了陆恩行的手腕,稍稍用力将人推到石台上贴身倾了过去,清亮的凤眸难掩震惊和喜悦,难得紧张得有些口吃,“你是说……这些……都是为了本尊而做?”
陆恩行也是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什么都兜了出去,含羞带怒中清亮的桃花眼转瞬迷离湿润,咬着嘴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抬起另一条胳膊横在晏翊胸前,用力将人往外推。
晏翊看似随意不拘的一站一压实则举重若轻,底盘岿然不动,任由陆恩行推拒得耳朵尖都红得滴血,依然寸步未让。
“喂!退一步大家海阔天空,不要逼着老子动粗我告诉你!”武力前陆恩行只能是战五渣,彷徨了好久,愉快地决定晓之以理。
晏翊心情颇佳,不顾陆恩行后仰着几乎后背快贴上石台的扭曲造型,仍然似是痴迷般覆了过去,眉眼含笑的模样就算是北极的冰川都能为之动容而消融弥散,嘴唇若有似无摩挲着陆恩行敏感的耳廓,浅笑道,“你们凡人近些日子不是流行这样一种说法么,‘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本尊深觉颇有几分道理,该出手时就该果决利落,万不能白费了机遇追悔莫及,此时此刻妄想本尊退一步是万不能行的,你……还是莫再挣扎,接受现实吧。”
“什、什么现实?”
吹拂在耳畔的柔软气息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柔柔地扫过,却能让人一路颤到心尖,仿佛浑身都通了电,左手无名指的阵阵颤痛毫不容情地揭示了心脏的悸动,陆恩行很有些心慌气短,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闪过白天晏翊帮他洗澡的场景,难掩的燥热隔着轻薄的衣衫,一丝不留地传到了晏翊身上。
晏翊稍稍挑眉,似是火焰跳动的凤眸明亮而魅惑,深深浅浅分不清究竟能够望到何处,只是那股子让人心甘沉溺的危险和蛊惑淋漓宣泄,丝毫不曾遮掩。
陆恩行一激动不小心便对上了眼神,便觉得再难移开目光,微微张着嘴,整个人都有些茫然怔忡。
晏翊笑道,“怎么?先前不曾帮你弄出来眼下竟会敏感至斯?这样渴望着本尊的爱抚,你究竟还想着逃到何时?”
话毕不曾留给陆恩行反驳的机会,带着些许喜悦些许恼然堵住了陆恩行的嘴,灵巧的舌头没得任何阻拦,便探入那香甜的温床肆意横扫,攻城略池。
片刻的窒息以及恍惚让陆恩行短路的大脑迅速完成自我恢复,回过神来之时,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被晏翊制住双手死死压在石台之上,顿觉这体位何等失态,然而在全身都被禁锢的情况之下,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便是尚且自由的嘴巴。
晏翊在陆恩行猛然阖上牙关的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及时地收回了自己的舌头,垂眸望着满脸通红的陆恩行,很有些饕餮享受地舔了舔水亮红润的嘴唇,唇边更是一丝让陆恩行心生震颤的危险笑容,“本尊早便忍耐多日,你根本就是作大死。”
陆恩行迷蒙的桃花眼瞬间撑大了好几圈,显然预料到之后会有怎样让人心(生)潮(不)澎(如)湃(死)的事情发生,顿时领悟了自己确实是在作大死,当即激烈地挣扎起来,心惊肉跳地喊着,“你、你给我冷静点!少年!万事千万不可冲动行事!冲动是会受到惩罚的!冷静!”
晏翊没所谓地耸耸肩,对于陆恩行这样的兵荒马乱似乎还挺享受,然而就在他脱了陆恩行长裤的激动时刻,客厅传来了一阵惊天动体的操蛋汉子声。
晏翊立时皱眉,对着陆恩行的嘴巴亲了一口,毫不留恋地松开了手,揉着额角转身走得干脆利落,徒留茫然的陆恩行仍旧躺在石台上,很有些恍不过神来。
就算理智上再如何推拒,身体的反应最是无法掩埋,陆恩行对着自己稍稍挺立的分|身看了好半天,终于一跃怒起,直奔客厅吼道,“我操!黑长直你他妈也太没责任心了吧!就算我让你住手,你也不能半道儿上真就撒手得这么干脆啊,好歹我也是正常男人,搞一半熄火人生阴影很大的好么!你这么不负责任你爸比知不知道啊!……你妹啊,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接电话?!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勾搭上的,告诉我灭他没商量,死不要脸的小妖精,就知道勾引别人家的男朋友!”
晏翊移开堵住一边耳朵的手指,极为淡定地将手机递给陆恩行,面不改色道,“死不要脸的小妖精有话同你说。”
陆恩行劈手夺了过来,深感这小妖精胆儿也恁肥了点,叫板都叫到本尊面前了,当即粗声粗气道,“滚你妈,谁特么这么不要脸,还有胆量跟我当面对质?你谁呀?哪个狐狸洞骚出来的?!”
“……是我,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