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雌性赤雕使得瑞威部落再次回复到了安宁,然而,林茵却感觉到这安宁分明不是大劫之后该有出现的情况。那在她耳边响起的轻微的,可以压制到最低的喘息声中,明显带着几分惊恐的意味。
仿佛生怕大声一点,就会激怒一头潜藏的凶兽。甚至于连已经在一旁昏迷了的伊莉丝也无暇顾及。可林茵知道,他们是在害怕,而被他们害怕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即便当时的当面非常的混乱,但肯定还是有人发现了那一幕。炎夏时节,一根冰锥洞穿了赤雕的脖子,仅仅一击就让这只让那么多雄性兽人都无能为力的雌性赤雕生生毙命。
林茵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她能够明白那种面对未知却强大的力量的时候的恐惧。虽然在她的眼里,这个部落不过是一群有智慧的能够化作人形的野兽,但野兽也会对未知而强大的力量而恐惧,对此她深信不疑。
看了一眼同样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哈尔,林茵缓缓地转过头去。那张柔美的脸庞上面无法看出她的心情,但无疑这张温柔的脸孔,使得在场的兽人们的恐惧稍稍平息了一点。
“伊莉丝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现在她似乎需要帮助。”话音落下,本已经呆愣的雄性兽人们这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朝伊莉丝奔过去,脸色呈现的全是慌乱之色。
只是,没等他们将伊莉丝抬起来送到祭司那里,一个更为焦躁的大嗓门在部落上方回荡开来。“快点,没死的快点出来帮把手!米洛受伤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将米洛和伊莉丝送到了祭司的屋子里面。相对于米洛的惨状而言,伊莉丝的情况似乎要好很多。虽然她的流产已经无可挽回,但总的来说,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修养一阵子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米洛那里的情况则有些棘手了。腹部那一个血窟窿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脸上隐隐显现出黑绿之色,看上去似乎是中毒了。在祭司看来,中毒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主要问题还是在于鲜血不止,他的药根本无法抹上去,即便抹上去也很快就被不断朝外冒的鲜血冲散,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其实造成这样的情况,除了赤雕的攻击确实无比凶猛之外,还有就是米洛本身身为雪狼一族怕热的天性了。生性怕热的他们到了夏季,体内的血液循环会比普通的兽人快更多,以此来带走身体上的热量。明白这一点的祭司眼下更加犯难了,炎夏的天气,要找到用来降温的东西,太困难了。
米洛对于林茵来说是不一样的,虽然在她的心里米洛并没有因为这一点不一样,而让林茵改变心中对兽人的看法。不过,看法归看法,米洛既然给予过她关怀,她就不可能放任他在自己的面前逝去。更何况,只要她简单地出手相助,或者就可以挽回。
想到这里,她迈步走到米洛的身边,发动了水系异能的第三态——冰。以林茵为中心,石屋里面的温度陡然将降了下来,将一只手放在米洛腹部的伤口上,低温使得伤口血液溢出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而米洛则向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双手挥舞着一下就扣住了林茵的手臂,紧紧抓着不远放手。见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显现了出来,林茵开口向祭司道:“祭司,老祭司,现在应该没有问题,可以帮米洛上药了。”
也不知祭司是不是被林茵的异能吓到了,居然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机械性地替米洛上药的祭司,在林茵的眼里则显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了,只听得他嘴里不住地叨念着“神迹、机会、神之遗民”之类的林茵听不懂的话语。
老祭司的药效果很好,米洛腹部那个窟窿很快就结出了一层淡淡的血茧。林茵身上的低温,再加上成功地将人逮到这一点,居然使得米洛那张常年冷漠的脸上出现了淡淡而幸福的神色,直看得林茵动容无比。
俯身在米洛身边低声安抚了好久之后,林茵被扣住的手腕着才顺利地脱开。向着还有些没有缓过来的祭司道了一声,她便离开了石屋。
瑞威部落刚刚遭受过赤雕的袭击,部落里面不少的房屋和兽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在这种轻微的损伤,在见惯了大小灾难的兽人们面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正忙碌着的他们,在见到一个娇弱的身影之后,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茵,这个由米洛带回来看起来娇弱的雌性却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让整个部落都鸡飞狗跳的赤雕。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见识浅薄的兽人们感觉到恐怖。这一刻,他们明显忘记了,如果不是林茵,村子里面所遭受的恐怕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如同往常一样迈步回自己树屋的林茵,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名热情过头了的雄性兽人们的骚扰,只有一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其实,早在自己出手杀死赤雕的时候,她就知道可能会出现的结局。被孤立这样的结果,并不在林茵的预料之外。
曾经在现代社会生活过的林茵对于这样异样的目光,根本不放在心上。本来还因为安逸的生活而心生惰性的林茵,如今心中却隐隐有了谋划。边思量着,自己的树屋也已经近在咫尺了。可偏偏,此刻树屋之下还有几名不速之客。这使得本身心情就低落的林茵,愈加的不愉快起来。
“呵呵……可爱的茵,关于伊莉丝的情况,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赫尔加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和蔼的笑容,只不过他不知道,在他身后那几个跟随着的兽人凶恶的面容的映衬下,他的那张脸在林茵的心里和乘火打劫的匪徒没有什么区别。
已经将自我能力暴露了的林茵,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柔弱的伪装,她轻笑了一声,以她依旧柔和的声线,不留情地反驳道:“族长希望我给一个什么样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