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箫的朋友
自从拿起手中的这柄剑时,张箫就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要逃命。
可是今天他却一定要逃走,他一定要活下来。
他并不怕死,从他第一天拔剑杀人,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剑,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要么是让对手倒在自己的剑下,要么就是自己死在对方的手上。
如果你的手中握着剑,却还总是怕的要命,那你就永远不会战胜对手。
只要你还没有倒下,就不要对自己说:我可能不行。
所以他一定要逃,因为他还没有死,更因为他不能死在一群卑鄙小人的手上。虽然他也知道花非花的毒性是多么的可怕,也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了,但他一定要逃走,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自己坚持,他就知道一定会有希望。
花非花的毒性在一打中他时就已经显现出来了,花非花的毒性之烈是张箫自己也始料不及的,当花非花的毒针打进他的身体的一刹那,他的半边身体就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等他出了破庙时,他的眼睛里的景象就开始有一些模糊了。但是他还是倔强的充满着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将这毒性压住,只要自己努力,至少在十个时辰之内,自己还是可以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要逃走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能够坚持住,就一定会有一个人来救他的。只要这个人赶来救自己,自己就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这个人他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在他心里却似乎早已是老相识了,虽然他最终必将是自己最强大的对手,但他宁可死在这个人手里,也决不可以死在一群卑鄙小人的手上。他知道只要这个人发现了破庙里的情形,就一定知道自己来过了,并受了伤,如果他要知道自己受了伤,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找到自己。只要他能够找到自己,就一定有办法将花非花的毒从自己的身上除去,就算他也救不了自己,可以在死前看一眼这从未谋面的朋友和敌人,自己也就不会在死前留下遗憾了。
这个人就是云飞扬。
只有云飞扬配做他的朋友,也只有云飞扬配做他的敌人。
可是张箫很快就绝望了,因为他发现云飞扬并没有找到自己,反而有一个人却已经牢牢的在后面跟上了自己,这个人就是南宫大吃。也正是这个人让自己忽略掉了花非花的而在。如果是在平时,张箫早已拔剑将南宫大吃送上西天了,虽然这个人是江湖传言中最可怕的几人中的一个,但是他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却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了,就算他想躲过南宫大吃的追杀,怕也是没有那个能力了。现在只要他一动手,花非花的毒性恐怕就会立刻随着血液流到全身的五脏六腑,那时候,不用南宫大吃动手,恐怕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自己的命了。
南宫大吃却并没有急着向张箫动手,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巨大的马蜂窝,用一件衣服包了起来,只留下了能够钻出一两只马蜂的小口,只要他手一松,便会有一两只马蜂争先恐后的飞出来,可它们飞出来里,不是逃离,而是给南宫大吃当了点心。只要有马蜂一飞出来,南宫大吃的两片厚的有点夸张的嘴唇就会‘呼‘的吸一口气,那马蜂立刻就会被他吸进嘴里,然后他便会像小孩子吃爆米花一样的细嚼慢咽起来,吃到兴起时,他便会‘滋滋‘的猛吸一气,马蜂就会像串成一串一样忽啦啦的吸进他嘴里也不知有多少,他就这样边吃边跟着张箫,张箫快,他就快,张箫慢,他也慢,不管张箫怎么走,他始终离张箫十几丈远的地方,既不抬头看张箫,也不过来取张箫的命。
张箫这才发现南宫大吃的可怕,这个看起来傻呆呆的似乎只会吃一些让人恶心的东西的人竟然比张箫见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可怕。他并没有因为张箫受了必死的剧毒而大意,他始终与张箫拉开距离只因为他怕张箫会临死一击,如果张箫临死反击,必然会穷尽剩下的所有功力于一剑。而这种不要命的剑法才是最难以招架的,因为这时候对手不会顾忌躲你的兵器,你就是拧下他的脑袋他也会不管不顾,只求一剑要了你的命。南宫大吃的意图很明显,他在等着张箫自己毒发倒下去。
张箫一发现南宫大吃的意图时,就知道自己恐怕活不过今天了。别说南宫大吃不来和自己动手,就是他过来和自己动手,自己拚尽全力的一击也势必让花非花的毒性一下子涌入心脏。现在南宫大吃不过来和自己动手,自己更没有幸免的可能了。自己要想活命,除非云飞扬能够及时的赶来。
可是云飞扬在哪里,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云飞扬根本就没有拿自己当朋友,自己的想法难道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张箫用力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用力咬着牙,在心里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张箫决对不会看错人,如果云飞扬不拿自己当朋友,这些年自己抢了他许多风头,他早就来找自己了。”他没有来,也许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找到自己,也许是自己真的该当命决于此。
南宫大吃挤出了两只马蜂,慢慢的放在嘴里嚼着,表情就像是一个酒鬼将两个花生扔进嘴里下酒一样的陶醉。他边吃边看着张箫开始慢下来的脚步,笑道:‘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吗?我在等着吃你的肉,因为你的肉里面已经含有剧毒,吃起来一定味道可口的很,越是有毒的东西我越吃的高兴,像花非花这样的举世无双的剧毒打中的活物,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尝到过。‘他看着张箫已经支持不住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等待猎物倒下去的豺狼一般贪婪,慢慢道:‘我不向你动手,只不过我想要让花非花的毒在你的体内能够更加均匀的扩散,那样你的每一块肉就会变得更加可口,吃起来口感也会更加的好……。‘
南宫大吃的话,张箫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熬过了十个时辰,他已经不可能再有支持下去的功力了。
云飞扬,你在哪里?你是不是正在赶来救我?
云飞扬,你是不是也会一直当我是你的朋友?
云飞扬……
张箫的思维开始一点点的混乱起来,只有云飞扬的名字在他的感觉里忽然飘着,飘着……。
张箫的人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二神秘的女子
张箫醒来时,没有看到南宫大吃,也没有看到云飞扬。第一眼进入他的眼睛的,居然是一张极其别致的粉红色的蚊帐,虽然这蚊帐有点忽远忽近的,但上面绣着的一对不知名的鸟却让这蚊帐忽然有了活起来一样的感觉。
张箫并没有动,实际上他想动也没有力气,他只好用眼睛上下左右的转来转去,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躺在一张似乎是女人的床上,从屋角的一张香案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更加让他的判断。他试着转了转头,只觉得头疼欲裂,只得作罢。透过薄薄的蚊帐,只见屋内桌椅茶几之上摆的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
难道我真的没有死?可是如果我没有死,又是谁能够救了我呢?谁又能够解得了花非花的毒呢?张箫心里充满了疑问,难道云飞扬没有来?难道不是他救了我?
就在张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门口纱窗一掀,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等得这个身影走的近了时,张箫的眼睛都看傻了,他见过许多的女子,但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他只觉这女子往他床前一站,整个屋子似乎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她的身上,竟然充满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好像她是从画上飞下来的仙子一般。
可是这女子,他却并不认识。
那女子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抿嘴一笑道:‘你醒了?‘张箫想点点头,却一点也动不了,只得无奈的咧了咧嘴。那女子伸出一只如兰花一样的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摸了摸,张箫只觉得这女子的手滑如锦锻,柔如丝棉一般。那女子脸露喜色,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只是你的身体虚的很,尚需一些时日将养才是。‘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张箫的被子掖好,甚至连张箫的散乱的头发也帮他理了理,她做这一切时是那么自然,就好像一个妻子在伺候自己生病的丈夫一样。
她用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张箫道:‘你怎么不说话?‘张箫勉强一笑,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子道:‘在我这里醒来的人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惊慌失措的问我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你是谁?总之问题多的让人头疼,你是个特别的人。‘张箫道:‘你这里常常有我这样的人吗?‘女子点点头,道:‘你说话了,就证明你没有事了,好了,什么也别想,一定记得要好好休息。‘张箫这时还真的来问题了,他实在想问问是谁救了自己,是不是云飞扬?又是谁能够解得了自己身上中的这奇毒的?可是这女子却再也不说话,对他的的表情也好像没有看见,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一张翠绿的门帘后面了。
这女子的人就如这屋子一般,充满了神秘而又温馨的气息。
三张箫的思念
张箫只好自己眼望着头顶的蚊帐,慢慢的回想自己中毒的经过,可是他的脑袋却似乎被从里到外的被洗过了一般,不但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甚至自己是怎么到的破庙也有点想不起来了。直到想得连脑袋都要炸掉了一样,张箫才决定什么也不去想了。
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他从来都不会做傻事。他能够练成如此高绝的剑法,是和他这种豁然的心态分不开的。
一个心里常常长草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成一件真正的大事的。
可是他真的就能做到心无杂念吗?
过了好一阵,张箫便开始受不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寂寞的滋味是如此可怕。从前他手中有剑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怕,因为他可以不停的练剑,用剑来打发寂寞,用剑和自己说话,用剑去思考,用剑去和人对话。总之,碰到什么事,只要能够练剑,他都是快乐的,所以他虽然孤独,却从来也不会寂寞,因为寂寞在他来说,本就是一种乐趣。
如果你常常感到寂寞难耐,你一定是个无所追求的人。
寂寞,常常是悲剧和罪恶发生的源头。
可是他现在却实实在在的感到了寂寞的滋味,因为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自己的剑也不见了。他的手虽然暂时动不了,但只要他的剑在身边,他就多少不会寂寞,因为剑就是他的生命,如果剑不在他身边,只怕不到一天,他就要疯掉了,可是没有办法,现在剑却真的不见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天,张箫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疯掉,因为他除了想他的剑,想得更多的,却是一个人。一个脸如盛开的桃花一般,温柔的如水一样的女孩,在她桃花绽放一样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一双眼睛就像是能够看得清你的心事一般。
司徒笑雪。
当然是司徒笑雪。
自从张箫败在陈庭刚手下的那时起,司徒笑雪的身影便总是会出现在张箫的心里,她的温柔,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虽然他们只是短短的一次见面,可是司徒笑雪的身影却已经深深的在他的心里打下了烙印。
一见钟情是件有点不可思议但却又是非常美妙的感觉,它虽然来得突然却往往让人永生难忘。
张箫躺在床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想着司徒笑雪声容笑貌,想着她温柔的对自己说:‘你一定是想知道陈叔叔是怎么打败你的吧?‘本来自己以为可以战胜自己的,可是那一次自己面对着击败自己的对手,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如果不是司徒笑雪看穿了他的心事,替他说出来,恐怕自己至今也领悟不到自己剑法中的缺陷的。是司徒笑雪给了自己勇气,也是司徒笑雪给了自己战胜自己的决心,如果没有司徒笑雪,自己恐怕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张箫想着想着,忽然有一个念头,等自己身体康复时,他一定要去司徒山庄,一定要去看看司徒笑雪。哪怕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哪怕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哪怕司徒笑雪也许早已经不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他也一定要去看一看她。他要看一看她是不是过得还好,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看看司徒笑雪的心上人是什么个什么样的人物?看看她过的是不是还好。
当这个冲动一从心里升起来时,寂寞却比这念头升起来的还要快,张箫真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飞到了司徒山庄,一下子看到司徒笑雪,至于看到司徒笑雪后他要做什么,他却想都没有想,因为这时寂寞已经被思念取代,但思念的煎熬却又让他如坐针毡般的难受。
四司徒笑雪的名字
幸好这时门口那张翠绿的门帘发出一声轻响,先前的那个女子又走了进来,这次她换了一身翠绿的衣衫,仿佛她的人是从一片翠绿的翡翠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她仍然用她一双兰花般的手端着一个大大的盘子,仍然用她那双如水的眼睛望着张箫,抿嘴一笑道:‘饿了吧?‘她这一说,张箫还真的觉得肚子里开始打架了,他不好意思说饿了,只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那女子道:‘你刚刚经过了一场大病,现在只能够将就着吃一点清淡的东西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张箫面前,盘子里盛着的虽然都是些简简单单的素菜,但每一样都做的精致而又爽口,张箫虽然吃过许多酒楼的菜,但却第一次吃到如此清爽可口的小菜,转眼间,他就将盘子里的菜吃的一干二净。
张箫一边吃,那女子一边抿嘴笑,张箫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道:‘我吃起饭来一向不雅。‘那女子笑道:‘一个人两天滴水未进,就是想雅也雅不起来了。‘张箫吃惊的道:‘你是说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了?‘那女子点点头,道:‘你不但昏迷了两天两夜,还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张箫奇怪的道:‘我?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什么名字?‘那女子道:‘是司徒笑雪,这名字好听得很,她?是你的心上人吗?‘张箫愣在那里,目瞪口呆,根本没有听到那女子的问话。那女子奇怪的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张箫愣了一下,急忙道:‘啊,没,没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也会红,红的自己都有点觉得发烫。便转过头去装作看墙上的一幅画,掩饰自己的失态。那女子摇摇头,自顾自的端着盘子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转回身道:‘我叫翠依,如果有事,你就叫我的名字。‘张箫啊的一声,道:‘我,我叫……。‘翠依抿嘴笑道:‘你叫张箫。‘张箫又吃了一惊,道:‘你知道我的名字?‘翠依道:‘如果你不是张箫,你早就不在这里了,我们这里可不收坏蛋。‘她的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那张翠绿色的门帘后面了。
张箫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一提到司徒笑雪,就把什么事都忘到了脑袋后面去了。本来他是想问问翠依自己的剑在哪里,可是刚才却忘的一干二净,连话都说不利落了,难道司徒笑雪在自己的心里已经真的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吗?一想到这些,张箫的心便一下子又飞到了司徒山庄,司徒笑雪,你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你是不是还能记得有一个人,叫张箫。
五竟然是她救了我
晚上时候,翠依又端来了几样小菜,张箫照样吃的一干二净。第二天翠依照例端来那几样小菜,而且还拿来了他的剑,张箫欣喜若狂,伸手在剑上轻轻的抚来抚去,就像在和一个久别的老朋友倾诉着心事。翠依道:‘你这么弄来弄去,这柄剑能当饭吃还是当水喝?‘张箫笑道:‘有了剑,少吃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的。‘翠依道:‘你昨天还连动都动不了,今天却已经能够握剑了,难不成是这柄剑的力量?‘张箫道:‘也许是吧,这柄剑跟了我近十年,这是第一次离开我这许多时间。‘翠依笑了一下,道:‘你可知道你吃的这几样小菜都是什么?‘张箫一愣,看着翠依道:‘好像是罗卜,蘑菇,还有几样,我没有吃过。不过这几样东西好吃的很。‘翠依道:‘看来你不是坏蛋,却是个笨蛋。‘张箫愣道:‘难不成?我吃的是人参,灵芝?‘翠依笑了一下,道:‘罗卜是千年人参,蘑菇是千年灵芝,至于剩下的几味嘛,有千年何首乌,剩下的几样却是穿肠草,断魂叶。而你吃的那几样点心,却是用五种最毒的虫子研成的粉做成的。‘张箫一时嘴张的比平时大三圈,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都只是人们盛传的灵药,其实真的有没有谁也没有见过。而翠依说的剩下的几种,就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张箫也听出了似乎是剧毒之物。张箫愣了好一会,道:‘这里是不死山庄?‘翠依点了点头。张箫道:‘难道我的伤是……。‘翠依面露骄傲的道:‘除了家父,天下又有谁能够解得了传说中的花非花的奇毒,除了家父又有谁敢用如此大补大毒的猛药进补?‘张箫猛一拍脑袋,道:‘我真是个笨蛋,这天下除了不死山庄的想留就留的容不死,又有谁能够救了得我的命?‘翠依笑道:‘其实真正救你命的,却并不是家父,家父就是医术再高,如果你再晚来山庄一个时辰,也没有一点用了。‘张箫又愣住了,慢慢道:‘难道真的是他救了我?‘翠依道:‘你没有想到吧?其实我也想不到,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能够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把你救出来。‘张箫的嘴又张大了几倍,惊愕着道:‘你说谁是个女孩子?你是说救我的是个女孩子?‘翠依的眼睛瞪的很大,道:‘难道你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张箫颓然的摇摇头道:‘我当时已经晕过去了,所以……。‘翠依抿着嘴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救你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吗?‘张箫摇着头道:‘我想不出来有哪个女孩子能在南宫大吃的手上救我出来,我倒真的想看一看。‘翠依笑道:‘她就是你在伤重时一直叫着她名字的那个司徒笑雪。‘
张箫的脑袋中忽然‘轰‘的一声,仿佛有一个炸雷在他的脑袋里炸开一般,双眼发直的道:‘司徒笑雪?你?你说的是司徒笑雪?这?这怎么可能?她在哪里,她在哪里?‘翠依道:‘你不要着急,先听我说。她的人就在不死山庄,只不过……。‘张箫心急如焚的道:‘只不过什么?难道她……?‘翠依道:‘哎呀,你不要这样子,你总这样子让人家怎么说嘛。‘张箫道:‘啊,对不起,我,我……。‘翠依笑道:‘你一听到她的消息就不能自己,因为你深深的喜欢着她对不对?‘张箫的脸立时红的边耳根都跟着发热,嗫嗫着道:‘我,我……。‘可是他很快就抬起了头,道:‘不错,我是一直喜欢着她,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会辗转反侧,不能自己,可是,可是……。‘翠依笑道:‘可是什么?‘张箫失落的道:‘可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我也知道她的人已经回到了司徒山庄,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救了我。‘翠依道:‘那你就要亲自去问问她自己了,不过现在对你来说却是个绝对的好机会。‘张箫茫然的道:‘机会?什么机会?‘翠依哭笑不得的道:‘看你的样子并不笨啊,想不到你却是个十足十的笨蛋。‘张箫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翠依苦着脸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有救了,我的天。‘张箫急道:‘麻烦姑娘带我去见她。‘翠依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嘛,现在你还不能见她。‘张箫愕然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见她,你,我……。‘张箫从生下来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变得如此语无伦次。翠依瞟了他一眼,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她是从谁手里把你救出来的?‘张箫道:‘记得记得,你说的是南宫大吃。‘翠依道:‘你认为南宫大吃的武功怎么样?‘张箫道:‘南宫大吃的武功从来也没有人见到过,可是江湖上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因为许多江湖上一流高手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他的手上,谁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武功,所以他才可怕。‘翠依道:‘这就对了,既然南宫大吃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那从他的手里救你出来的人当然不会是像逛逛街一样的轻松了。‘张箫的心揪了起来,担心的道:‘你是说,司徒笑雪她,她受了伤?‘翠依点点头。张箫紧张的道:‘她,她怎么样,伤在哪里?要不要紧?‘翠依道:‘她伤的很重,所以……。‘张箫一把抓住翠依的手,道:‘求求你。带我去,你快带我去看她。‘翠依已经大声叫了起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快点放开,我的手,手快被你捏断了。‘张箫一惊松手,这才发现自已实是大大的失态,急急忙忙的连声道歉。翠依揉着被捏红的小手,嘟着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你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张箫心急如焚,道:‘对不起,我,我刚才太过激动了,请姑娘多多原谅。‘翠依道:‘我都说过了,现在你不可以见她。‘张箫急道:‘她为了救我自己受了伤,我怎么可以不在她的身旁?我,我……。‘翠依噗哧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多情的,我可以带你见她,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你就是说下天花来我也不会带你去的。‘张箫立刻道:‘可以,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应。‘翠依道:‘你得答应我,看到她后,决对不可以说一句话,更不可以走近她。‘
张箫很想问问为什么,可是他却只好拚命的点头。
六杀死南宫大吃
张箫终于看到了司徒笑雪,这个他曾经夜夜在梦里呼喊了几千几万遍名字的女孩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看到司徒笑雪时,张箫一颗火一样热的心却一下子好像掉进了万劫不复的炼狱中,一瞬间他的血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冰冷。
司徒笑雪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她只能躺着,她想坐着都不行,因为他的全身都缠满了白布,缠在她手臂上的白布上似乎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张箫张口想喊,可是他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两行泪却从他的眼眶中滚滚而落。正是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救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治好了,可是她却还是连动一下都不可以,她是用自己的命来换自己的一条命的。一个她几乎连名字都不一定记得的人。
张箫看着司徒笑雪,她的脸还是那么的美丽,只是也被白布包裹着,露在外面的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虽然看不到她身上的伤,可是傻子也能知道她受的伤应该有多重。
张箫咬着牙,忽然转过身去,慢慢的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翠依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她慢慢的走到了张箫的身旁,道:‘你的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张箫点点头,道:‘我想听实话,她的伤还有没有可能治好?‘翠依道:‘她伤的太重,身上的筋脉尽断,就算能够医好,也要三个月,但……。‘张箫恨声道:‘就算医好,也会从此变成残废?‘翠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也许,也许她会出现奇迹的,不死山庄本来就是个出奇迹的地方。‘她的话一大半是带有安慰的成分的,张箫当然不会听不出。张箫沉默了许久,终于看着翠依道:‘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翠依道:‘你说。‘张箫道:‘如果司徒笑雪醒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代我向他说,我心中苦苦的爱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我都会陪在她的身旁,永远照顾她。‘翠依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等她醒来亲自告诉她?‘张箫道:‘因为我要走了。‘翠依吃惊的道:‘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张箫道:‘我去杀死南宫大吃。‘翠依急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去,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怎么可以……。‘她忽然住口,因为张箫已经不见了。翠依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打了个机灵,喃喃的道:‘这个人看上去傻傻的,想不到还是个多情的种子。‘
七张箫的痛苦
张箫走在一条工工整整的小道上,这条他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他不知道司徒笑雪怎么会赶来救自己的。她是正巧赶上南宫大吃要杀自己时碰上的?还是只是为了救自己而赶来的?总之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司徒笑雪――一个和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出了自己。而救了自己的司徒笑雪,又偏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但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张箫都已经不能再去想这些了,他只知道司徒笑雪救了自己的命。能够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出自己,可想而知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她也只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为了救自己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不敢想当时的情景,她不能想像司徒笑雪是用了怎样的毅力和勇气才能让南宫大吃这样毫无人性的恶徒放弃了杀自己的念头。也许正是她这种勇气和毅力才能让南宫大吃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恐惧,才放弃了杀自己的念头。
但不管怎样南宫大吃一定要死,因为他摧毁了自己的梦,一个自己心底最美好的幻梦。司徒笑雪就是自己的梦,这个梦曾经是那么的美好,可现在这个梦被南宫大吃彻底的摧残掉了。他不知道司徒笑雪该怎样接受自己现在的一切,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接受如此残酷的打击的。当她醒来时,看到现在的自己时,知道自己的身上脸上变成这那个模样时,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女孩子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容颜被毁就像男人不能够接受自己一下子变成个穷光蛋一样。因为这太残酷,太无法面对。
司徒笑雪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如果司徒笑雪不开心,自己又怎么开心的起来?这一切都是南宫大吃一手造成的,他不但毁灭了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梦,也将司徒笑雪从此推向痛苦的深渊。
所以南宫大吃一定要死,张箫在心中发誓:不管南宫大吃逃到哪里,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自己就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张箫很快就发现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杀死南宫大吃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根本不可能支持自己找到南宫大吃了,刚才他全力奔跑,只因为他心中的恨太深,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恢复到可以拔剑杀人的力量。可是经过这一舍命狂奔,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而且自己的轻功也施展不出来,根本连走出这座山庄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可是他依然倔强的往前走着,他只求南宫大吃现在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他现在没有力量杀他,但就是用牙咬,他也要把南宫大吃撕成碎片。
冷汗慢慢的从张箫的脸颊上流下,他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打晃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而困难,阵阵眩晕从后脑传来。他抬起头来,天上的太阳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大,大到有些模糊起来,一阵刺痛在他的脑中似针一样扎了一下,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八理智的决定
张箫醒来时,翠依正在用一只精美的汤匙在往他的嘴里灌汤,一股药味从汤匙中传了出来,让他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一下,他看着翠依道:‘是你救了我?‘翠依摇摇头,幽幽的道:‘你根本就没有走出山庄。‘张箫叹了口气,慢慢道:‘她怎么样?‘翠依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把身体养好。‘张箫摇摇头道:‘我真是没有用。‘翠依的眼睛忽然红了红,想说什么,却忽然转过身去,用手擦着眼睛。
张箫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翠依哽咽着道:‘瞎猜什么,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张箫道:‘你在擦眼泪。‘翠依哽咽着笑了一下,道:‘我,我很感动。‘张箫惊奇的道:‘感动?你?‘翠依道:‘我为司徒笑雪感动。‘张箫愣住了。翠依擦着泪道:‘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为了我不惜连命都不要的也要去杀死南宫大吃那样可怕的人,而在自己晕倒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记着她还好不好的话,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张箫看着翠依,道:‘你这么美丽,又这么温柔善良,相信会有许多男人都会像我这样关心你,爱护你的。‘翠依的脸红了红,娇羞的道:‘你真会开玩笑。‘张箫道:‘我说的是真的。‘翠依道:‘你真的这么想?‘张箫道:‘当然。‘翠依道:‘谢谢你。‘她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应该去找南宫大吃,至少现在不能去。‘张箫道:‘我知道。‘翠依睁大了眼睛,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张箫道:‘因为司徒笑雪。‘翠依道:‘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如果你真的找到南宫大吃,也不过是自己去寻死。‘张箫道:‘我知道。‘翠依气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张箫道:‘司徒笑雪自知不是南宫大吃的对手,却还是将我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了出来。‘他看着翠依的眼睛,道:‘她救我,也许只是因为正义,也许只是凭一时的勇气。而我去杀南宫大吃,却是因为爱,也是因为恨。至于生死,都已经不再重要。‘
翠依叹着气:‘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话,但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张箫道:‘等有一个让你深深的爱着的男人出现时,你就会明白了。‘翠依的脸上忽然飞起了红霞,她的眼睛中已经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正是少女最单纯最可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少女没有一个不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的。
单纯也是一种人生。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这勇气常常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张箫道:‘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去找南宫大吃了。‘她看着翠依惊异的眼睛,慢慢的道:‘因为我要留下来,好好的照顾司徒笑雪,直到她的伤彻底的好了为止,等到了那时,我一定要带着她去找南宫大吃,我要让她亲眼看到南宫大吃死在我的剑下。‘
九无法愈和的伤口
有希望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
就算你在焦虑中渡过,只要你还有希望,只要你在为了这个希望在努力,日子就总是会过得飞快,快到你想起它时,总是会感叹时间的流逝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张箫的日子就过的很快,虽然他每天都在苦苦的期盼中度过,但他却是为了一个希望而努力着,这个希望,就是司徒笑雪能够早一天醒过来,他要让司徒笑雪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因为他有许多许多话要对司徒笑雪说,因为他要让司徒笑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司徒笑雪果然醒了,在张箫在她身边日日夜夜的守了十天后,她就醒了,她醒过来时,她的那双眼睛还是充满了忧郁,只是比张箫第一次见到她时更加的深,而且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种另外的神情,这是一种张箫捉摸不透的神情,张箫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他已经来不及想太多,这许多的日日夜夜,他做梦都在盼着她醒过来,纵然她不能够行动,但只要自己能够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只要她能够醒过来,一切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司徒笑雪醒过来后,却并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身上还没有拆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白布,许久许久,她眼睛都没有挪开一下。张箫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可是这时候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笑雪终于看着张箫,道:‘你出去。”
张箫愣住了,司徒笑雪的声音忽然变得又沙哑又粗糙,就像是打铁铺里发出的声音一样。这本不是原来的司徒笑雪的声音,曾经的司徒笑雪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温柔。
司徒笑雪自己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在张箫愣住的时候,司徒笑雪自己也愣住了,她的嘴用力的张着,好像想努力的再说一句话,可是她已经没有了这个勇气,她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张箫道:‘我……。‘他很想对司徒笑雪说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可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的心比司徒笑雪还要痛。
‘出去。‘司徒笑雪道:‘你出去。‘张箫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他不介意司徒笑雪怎么对他,就是司徒笑雪这时候拿着一把剑扎入他的胸膛,他也决不会躲的,他恨不得司徒笑雪的伤是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切让自己来承受,他这时才发现司徒笑雪的反应,远远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许多。
翠依这时就站在门口,她的眼中也含着泪。张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你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翠依含着泪水道:‘她的咽喉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张箫道:‘那她的声音就无法恢复了是吗?‘翠依道:‘本来她的伤并不是治不好,可是她的伤口中却含有剧毒,剧毒将他的咽喉都烧烂了,所以就是我的父亲也无能为力,就她当时的伤势,能够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
张箫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像个野兽般的喘着粗气,忽然狂吼了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人忽然冲了出去,向远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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