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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句 告别纯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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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养了一周,9月1日开学,发了书,我在班里坐了一天,把几本教材浏览了一遍,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甚至连别人叫我吃饭也没反应。

没多久,我发觉有个人在摸我额头,翻我眼皮,要不是反应快就险些被掐了人中。

“干什么呢?”又是医务室那位。

“我怀疑你神经有问题!”看来他已彻底忘了我。

“你才有问题呢!”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这位同学不要这样讲好不好,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谢了,我没事,还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您的救治,您可以走了!”那人只好悻悻而归。

我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回到宿舍点上蜡烛读。鸡叫三遍后终于干掉了最后一页,昏昏睡去。这是在学前班就养成的好习惯,这以后我基本上就不再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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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是睡在我下铺的兄弟,人虽然长得很富态踢球却相当有两把刷子,由于有了共同语言我们很快打成一片,而二人的相识纯属偶然。刚到学校那天我整理好了床铺正要下床,突然踩到一块圆圆的东西,爱好的惯性让我有了一种踢球的冲动,没想到那球很快就避开了,还抛出一句彬彬有礼的话:“对不起,咯到你的脚了。”我意识到了什么,连赔不是。他也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只让我请了一次饭加一盒红钻。

许伟涛可就不像他自己长得那么好惹了,瘦骨嶙峋的他自述曾在某某全国闻名的武校学过几年。我也一直想领教他的功夫,却苦于后来关系搞得太亲密而一直没机会决战。

江夫在人眼中是标准的正人君子,学习拔尖,早出晚归,架着500度的近视镜,但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在宿舍抽烟最稠酗酒最凶讲黄色笑话和三级片最多。学习拔尖实在是闲得找不着事情做,早出晚归也是去寻觅清纯女生播撒写风流种子,架着眼镜更是为让其斯文形象达标一些而活生生搞坏一双好眼睛。这一点自始至终都很被我鄙视,在他身上两面三刀这句话体现得完美无缺,故而得了一个“痞夫”的绰号。

吕继光也很爱学习,只是从不见成绩有起色,属于“低分低能”的那种。

洛文是班里公认的美男子,每天都会收到许多情书和礼品,其余几人严格把关,声称要不遗余力地为其觅到一位如意女友,顺便沾一点光。谁知到最后才发现全校没一个女生配得上他,因此出身并不怎么富裕的洛文只好一边等他的初恋情人到来一边狼心狗肺地享受那摊令他眉开眼笑的小礼物:钢笔、橡皮、巧克力、三明治、方便面、火腿、大狗熊、t恤衫、运动鞋、球星彩照、时尚明星写真集、手链、狼牙石、藏银六字真言……有的根本就叫不出名字,总之是来者不拒。最厉害的时候他自称连续半年没话家里一分钱。

宋延波不是人,没人像他那样能吃能睡能踢球打篮球乒乓球能从克里姆林宫经伦敦过东京直侃到华盛顿能过目不忘能唱流行歌能博取女生芳心能在人窝里大侃特侃还能坐下来专注地一连学上几个钟头纹丝不动,这样的朋友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谢爱民沉默少语,此人认定“我没有钱财没有口才没有身材,相信在文学的大路上我一定可以走出条光明大道”,对于接二连三地无情退稿,他在众人面前只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来自勉(虽然我们是常常听见他在梦里女孩子一样地哭泣),而这也成了他省下大部分吃饭穿衣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多买书买稿纸的借口。只有他那双黑而有神的大眼睛才能让人不至于将其误认为是医院里的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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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我理所当然地呼呼大睡,被叫到外面罚站。

我告诉了老师真相,并且有模有样地说出了哪本书第几页第几行后才被勉强相信,可老师又语重心长地说不能鼓励别人也这么学我,那样的话将造成世界大乱,象征性罚一下还是必要的,我只有举十指赞成。

临近中午,一位值周生手里抱着个袋子匆匆跑来,看见我就说:“同学,这是你们12班的信。”

我立即伸手接过:“辛苦了!”

“没关系,应该的!”

我终于翻出了一封期待已久的信,是沈娟的。

从教室到食堂的路上我如沐春风,可在打开信后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爽死人了!

阿泽:

想我了吗?我现在在上海过得挺好的,这儿的教学气氛就是不一样,比起咱那儿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爸妈还打算让我出国念高中,我可矛盾极了,谁让咱们都还这么幼稚,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又那么让我琢磨不透,眼下走哪儿算哪儿吧!我还想多学点东西,中考前我怎么那么笨,那么轻易就把自己卖给了你。我们都需要成熟,都需要到社会上经历一番才能真正地思考展开以后的人生,不如让我们就这样荒唐地恋爱荒唐地分手吧!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其实你早想甩掉我了,我不会那么赖皮没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会有一点痛,好好走自己的路,别整天无所事事了,替我向初中的同学们问好。好了,撒扬娜拉,祝安!

曾经像老鼠爱大米般爱过你的娟儿

走到食堂门口正好读完,于是顺手丢进了垃圾筒,包括以前的以前的种种的种种,然后才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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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娟是放暑假后第二天神秘失踪的,偏偏她父母又双双出了两个月的公差,我在骂了她一万遍后决定另觅新欢去,不巧死党童周又出去打工体验生活,我知道他其实是放弃非九年义务教育的机会挣钱供养哥哥上完大学,只有我一个人闲在家里差点没憋出一身病。

事实上我还是心思比较不坏的,为了彻底地对沈娟做到仁至义尽,我每天都要往她家打几十次电话,反正又打不通,打多长时间也没关系,不过有次刚打过去就被接了,开始还有点声音,“喂”了半天愣是没人应。我放下电话跑到她家,只见锁了几十天的大门落满了灰尘,难道是鬼!我跑回家,电话还通着,我立即直冒冷汗,快速挂了电话。

“你放好电话了吗?”第三天老妈给她朋友打电话发现自家电话已在无人接听的情况下连续两昼夜未挂断,几百块就这样打了水漂。

事后才知道是她家那天窗帘脱线掉下来带下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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