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百里坤脸色简直可以用乌漆抹黑来形容,他想羞辱宸奕,可没想到对方脸皮比他想象的厚多了,反而将了他一军,说他不受人欢迎!
他眯了眯转为深蓝的眼眸,
“你的隐卫既然挡了我的路,那就不客气了!”
宸奕掖了掖被角,淡淡地吩咐道:“曲烟,带着长宁王出去打,不要发出声音吵到嫣儿。”
百里坤大怒,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才是先来的那个,为什么被宸奕这么云淡风轻地一说,就好像他在无理取闹,在这儿打扰慕容嫣休息了?
曲烟默默地看着一脸纠结的长宁王,为他默哀三秒钟——
像阴险狡诈之类的东西,还是不要和我家世子比了。
百里坤眯眼看这宸奕,宸奕旁若无人,只温柔缱倦的给少女盖被子,隐卫也如同一座墙似的横在他的面前。
“好!”百里坤瞪了一会,突然转身走到外边,单手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原地,坐了下来,“那我就在这儿等!”
当月儿去请府中大夫,却说府中大夫请了假,没在府中,只好急着往院子里跑,看看等下要不要出去请别的大夫来。
待她一进屋子,就觉得气氛有点奇怪,走到内室后一看,小手捂着嘴喊了一声,
“宸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宸奕抬头,“刚来不久。”
“你来了也好,刚才奴婢去府中请大夫,大夫今日却没有在府中,你之前帮小姐看过伤,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请你再帮小姐看看,奴婢瞧着她面色实在不好。”月儿冲进去,眼神里带着祈求的望着宸奕。
宸奕点头,“这两天你家小姐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现象?我闻着房间里的药味很浓。”
“就是上次小姐让奴婢熬的那个药,这两天小姐好像人很不舒服,昨天让我熬了三幅,今天又熬了两幅,但是越喝,脸色就越难看。
奴婢说要换个大夫开药,小姐说不用,再喝两幅就好了。奴婢也就没有再多说了。后来中午的时候,长宁王过来找,小姐,就看到小姐躺在床上。”
月儿认真的回忆,她的口齿很清晰,将事情表述的也明白,宸奕听后,就知道她出的问题和自己有关。
“她喝的药有问题!”百里坤虽不懂医术,但是有脑子。
虽然他是以为是慕容嫣风寒未痊愈,还在继续吃药滋补。
“那宸世子就赶紧看看小姐吧。”月儿急切地说道。
宸奕的目光转到一旁百里坤身上,“请长宁王回避一下。”
“不过就是诊断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百里坤挑了挑浓眉,摆明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你与我在这里对峙,并不能对嫣儿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宸奕眉目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倦意,开口道:“如今与她有婚约在身之人,是太子殿下。他和嫣儿是有先帝口谕在先的。”
百里坤眉毛动了动,语气明显嫌恶:“那个太子,不值一提。”
听他对南宫峻的评价,宸奕唇角浅浅勾起,“不值一提的他,也是我天元国的太子。”
想起南宫峻,百里坤脸色就不好。
自从两人在寿旦上闹的不愉快起,再见面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偏偏天元皇帝还派出南宫峻代表天元谈判,两个人只要坐在一起,就总是气场不合,更别提南宫峻还没事找事,鸡蛋里挑刺了。
“你快点。”百里坤站了起来,精锐的目光从慕容嫣揪紧的纤手上划过,浓眉一皱:“别让她这样,已经够瘦了。”
宸奕听着突然想开了的长宁王咕哝着太瘦了抱起来手感不太好之类的话,忽然也笑了一笑,凝视着那人一掀衣袂阔步而出的背影。
月儿见百里坤出去,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屋子里的光线明亮了一瞬之后又恢复微暗的色调。
宸奕朝着空气唤了声,“曲风。”
“世子。”曲风出现在床前,刚才她就想出来了,无奈人太多,即便出来,事情也不好说。
早就察觉到她轻微气息变动的宸奕,眼也不抬,低声道:“说吧,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曲风低头,瞅了一眼世子的面色,“前日下午,慕容大小姐发现了一种可以不用中蛊,也能分辨出十种药材中哪一种为正确的方法,让属下协助她。”
她将方法说了出来,见宸奕静静的听着,继续道:
“因为健康的人吃下引导蛊毒的药物,身体本来就会产生排斥反应,加上属下模拟蛊虫在胸前的内力,对人会造成损伤。
所以试验的进度比较慢,前日下午的时候,试了两种,昨天试了四种,今天上午的时候,又试了一种,最后,终于试出了一味药材,能像慕容大小姐所说一般,将属下停在胸口的内力牵引着从心口移向手背。”
宸奕默然,低头看着少女的脸,“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曲风犹豫了一会,“其实第一天的时候,慕容大小姐心力就受损了,属下有劝阻过她,她执意不肯。
接下来又连着试验了五种,属下认为是她的身体早就不堪负荷,但是慕容大小姐一直凭着坚韧的信念支持着。
就在今天上午试验出正确的药材之后,她整个人松懈下来,心血暴升,吐血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属下刚想通知,曲烟便过来了。”
“我知道了。”宸奕盯着曲风看了一眼,点头道。
曲风静立了一会,没有走。
“有话就说。”他的视线没有移。
“世子在三天前离开了慕容王府后,慕容大小姐便不大开心,她好似很自责,也很愧疚。有些话,作为属下,也许不能说,但是属下还是想说。
慕容大小姐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和世子是相冲突的。所以她这几天试验药材,有点过于苛责自己了。”
曲风说完,见宸奕一直没有开口,自己消失在房间内。
宸奕抬手拂了拂少女鬓间微乱的发,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静静的听着她那纤细的手腕上,一点点跳动的生命力,微弱,但是依旧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