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南大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南大少爷见谅。”那老管家一出来便很客气的对南空浅说,而他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是我冒昧打扰了。”
“客气客气!南大少爷,不知道你此次来访,所为何事啊?”那老管家笑着看着南空浅问,而南空气惊讶的目光顿时投向了他,意思就是‘这也是你该问的?’
那老管家也是十分有经验了,见南空浅眼神不满,他又立刻说:“南大少爷,不瞒您说,我们少城主现在不在府上,之前少城主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不管任何人来找他,一律都不得在他不在城主府的时候进入府中,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
老管家说的有些委婉,而南空浅和寒烟尘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寒烟尘直接脱口问道:“少城主,是吕家大少爷吗?”
“哎是!”那老管家急忙点头。
“那他的意思是,他不在这城主府,所以,任何人来访都不得入内,是吧?”南空浅又问了一遍,那老管家又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遍。
“那我要是找吕老城主呢?”南空浅顿时蹙起了眉头,而那老管家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说:“我家老爷早已病重,现在卧病在床,不见任何人,况且少城主也说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老爷休息。”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事关江陵和汉阳两城之事,若是耽搁了到时候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你担待得起吗!”南空浅危言耸听,那老管家闻言一惊‘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南大少爷,这些都是我家少城主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啊!我年纪渐老,还请南大少爷高抬贵手,不要吓唬我这老人家才是啊!”
“你!”南空浅顿时被他的话噎得无言以对,而寒烟尘急忙拦住了南空浅,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而将那老管家扶了起来,“老管家言重了,少城主为什么不在城主府?”
那老管家也不慌,慢条斯理的说:“前些日子老城主将这汉阳城交给了少城主,偌大的汉阳城杂事繁多,所以这段时间少城主为了整个汉阳城的事务奔波繁忙,自然就不在府上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南空浅又接着他的话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总而言之,少城主一直是不在城主府里,时而有几日,才能见到他。”老管家客气的笑道,而南空浅和寒烟尘面面相觑,随后寒烟尘便对老管家笑着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若是你家少城主回来的话,还请将我们来访之事告知他一声。”
“一定一定。”那老管家微微颔首,随即客气相送,而寒烟尘和南空浅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得不转身离开,见他们二人身影逐渐远去的样子,那老管家在门口猛然松了口气,随即便转身走进了府里。
南空浅和寒烟尘走在大街上,一个心事重重,眉头紧蹙,一个却眼望四方,目光淡然,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样子。
“烟尘,现在怎么办啊?我跟你说那个吕飞扬肯定就在城主府里头,那个老管家说他什么,事务繁忙,来回奔波,呸!我才不信呢!你看我们从进城开始看到的那些守卫士兵,啊,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啊!还来回奔波,他也还好意思说!”
南空浅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和寒烟尘抱怨起来,而他只是淡然笑了笑,“就算他在府里,那又如何,刚才那老管家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不想见到我们。”
“可这也太可恶了!懂不懂待客之道啊!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多骂他几句,真是!气死我了!”
“行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剩下的事,明天再想办法。”寒烟尘倒是积极乐观,一路上都在看哪家客栈比较好,比较安全,走着走着,他一个不小心便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他顿时回过头来,盯着那人,发现那人虽然满脸胡茬,像条糙汉,可是却莫名的有一丝熟悉,寒烟尘不由得紧盯着他看,而且……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丝魔息的存在……可那人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微微颔首到了声歉,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没事吧?”南空浅上前看着寒烟尘,见他视线停留在那人的身上,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寒烟尘如实说道,南空浅顿时一惊,小声在他耳旁提醒,“会不会是之前抓你来汉阳城的那些人?”
寒烟尘目光一惊,觉得南空浅所说并无道理,于是他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墓地里一扫而过的那几个人的脸,发现并未有与此人重合的面庞,于是便也摇了摇头,“没想起来,算了,别管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好。”
后来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便住了下来,在那之后,夜色渐深,这汉阳城里天黑之后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在这偌大汉阳城的其中一条小巷子里,在月光照射之下,巷子里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其中一个人便是刚才与寒烟尘相撞的那个胡茬糙汉,只听见他开口对那两人说——
“南空浅和寒烟尘都已经来到了汉阳城,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们行事要小心,千万不可被他们发现这汉阳城里有灭合宫的人在。”
“是,宫主。”那两人定声回应。
“还有,那个寒烟尘,你们要小心,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跟书谢真人有什么交集,但是连幽萝夫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的,你们万万不可招惹得罪,明白吗?”
“知道了,宫主,我们会小心的。”那两个人又再次出声回应。
“去吧。”他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即那二人便离开了,那糙汉在原地张望了一下,也随之离开了那条小巷子。
而另一边,城主府内,吕飞扬的房间里,只听见茶杯‘哐’的一声被狠狠摔在地上破碎成渣,再次传来的,便是吕飞扬铺天盖地的骂声!
“都是你!都是你!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南空浅的朋友干什么!干什么!我都跟你说过了南空浅他碰不得碰不得!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现在好了,南空浅带着他朋友来汉阳城了,我们汉阳城的事情很快就要暴露了!”
而在他面前承受着他的骂声的,却是那日出现在江陵城里去了绛纱阁最后还想要以蛊虫进入南空浅体内的那个人,他,便是幽萝夫人口中的那个魔魇,他有着一双看上去三分忧郁和七分深邃黑暗的双眸,一张脸可以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仿佛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不是事情。
吕飞扬被气的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一副心烦气躁的样子,可魔魇站在他面前却丝毫没有一丝压力,甚至对吕飞扬的破口大骂他都毫不在乎。
“之前你就绑了几个江陵城的百姓,害得南凤竹那老家伙用渡笙镜知晓了我们吕家现在在研制人蛊,现在你又悄无声息的去招惹南空浅,又把他给引到这里来,我求求你了!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吕家行不行啊!”吕飞扬没好气的看着他,可他却依旧一脸无所谓。
“南空浅过来了,又怎样?知道了吕家在研制人蛊,又怎样?总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我。”他语气虽平静,可是听起来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吕飞扬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反正现在我不管,人是你招惹过来的,你必须想办法给我解决!”
而魔魇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吕飞扬心中一颤,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由得就起了一丝鸡皮疙瘩,猛然想起刚才他骂他的时候自己没有丝毫顾及他的情绪,此时怕是惹得他心中不快了,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再继续说这件事了,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很可怕的,自己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好!
于是吕飞扬摇了摇头,“没有了,反正南空浅你必须让他离开汉阳城,越快越好!”
说罢,魔魇便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转头就走,而吕飞扬在他走后也心力交瘁的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得出,他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心累,今晚,应该又睡不着了吧……
世上有许多人,都曾在不该承受的年纪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事情,那些事情对他们而言过于沉重,过于黑暗,以至于将他们眼眸中原本属于少年的凛然正气和勃勃英气,都磨灭的一干二净,那些曾经肆无忌惮想要实现的愿望、想要做的事情,到最后,只能默默的埋在心底,任由心血将其吞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