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张俊杰让南空浅留守载空城,可实际上,他自己也想要留下来,他之所以要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寒烟尘也在这载空城里,所以他想留下来,找他问一问,灭合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客栈利用渡笙镜找到了寒烟尘之后,便直奔他的客栈而去,来到客栈门外的时候,他便看见他和苏劫坐在里头靠窗的位子上享用午膳,十分悠然自得的样子,南空浅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苏劫正和寒烟尘说着今早祭和山里发生的事情呢,他从昨夜开始就一直盯着灭合宫的动静,自然,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不,正和寒烟尘说着南空浅出手这事儿呢,南空浅便悄然走到了他们桌前。
寒烟尘和苏劫见他出现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我有话……想问你。”他看也不看苏劫,直接望着寒烟尘,寒烟尘心中一惊,随即放下了筷子,看着苏劫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苏劫身子一怔,而后看了南空浅一眼,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南空浅在他走后便坐了下来,假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了桌上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若无其事的一边喝着一边问寒烟尘,“你昨日说的,灭合宫的藏身之地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们的藏身之处,一直都在北蛮祭和山。”寒烟尘见他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也平淡的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跟他说。
南空浅闻言蹙起了眉头,“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也不是。”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件事,现在很重要吗?”寒烟尘一句反问,南空浅顿时不再问下去了,默默的喝着茶水,寒烟尘见势又问,“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不是,我主要是想问你,灭合宫既然隐藏在祭和山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却忽然暴露,还在祭和山谷里守着,要将我们麒麟门弟子赶尽杀绝?”
寒烟尘闻言手中动作一滞,心里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想了想,还是假装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南空浅,“这我怎么知道?”
“你若是不知道的话,为何那日要将安和推入灭合宫的结界里?”
南空浅这一问,又将寒烟尘问住了,他顿了顿,还是觉得此事不应该跟南空浅说清楚,于是便道:“南空浅,这是魔界的内部之争,我不便与你多说,所以,你不要再问了。”
他这么一说,南空浅倒是有些明白了,于是也不多问了,默默的喝着自己的茶,而寒烟尘也在吃着自己的东西,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那些麒麟门弟子在哪?”半晌,寒烟尘出声问道。
“都回麒麟门了,在祭和山里跟灭合宫一战,各自都受了伤,赶着回麒麟门跟掌门汇报此事呢。”
“是吗?那你怎么不回去?”
“我本来就无意来北蛮,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明白罢了。”
“那你是要回东尘了?”
南空浅顿了顿,摇了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如今灭合宫位置暴露,麒麟门怕是会有所动作,我总觉得,灭合宫和麒麟门必有一战,我得留在这里,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寒烟尘闻言又一次停下了动作,南空浅说的话,正戳中了他的心窝,他这一次刻意让苏劫闯入麒麟门,就是为了挑起灭合宫和麒麟门之间的战争,好让他们破了灭合宫的守护结界,让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两相交战,必有一亡,如此危险的事情,他又怎么能让南空浅身陷险境?
他偷偷看了南空浅一眼,发现他正悠然自得的吃东西,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寒烟尘真的不想他卷入这些事情来,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对南空浅说:“灭合宫的事情,自有麒麟门操心,你如今是江陵城的少城主,一切,应当以江陵城为重。”
“可我如今人在北蛮,总不能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吧?”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是魔界的内部之争,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可你将安和推入灭合宫,让灭合宫暴露,你这样做,却是把整个麒麟门都牵扯进去了,我也是麒麟门的弟子,也该为麒麟门的事情尽一份力。”
“可你首先是江陵城的少城主,是你爹的儿子,是渡笙镜的主人!”寒烟尘语气有些微怒,而南空浅更是不解他为何如此,“你是什么意思?”
寒烟尘知道自己言语过激了,又看着周围这么多人,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缓的对南空浅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回东尘去,做好江陵城的少城主,做好渡笙镜的主人,从你爹手里继任城主之位,至于北蛮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说罢,寒烟尘垂下了眼眸,眼神似有一丝怜悯和不忍,而南空浅闻言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盯着他,一双眼眸如鹰眼般犀利,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一般,只可惜寒烟尘低垂着眼眸,没迎上他的目光。
“你、认真的吗?”过了半晌,南空浅看着寒烟尘出声问道,寒烟尘缓缓抬起了眼眸,视线终于迎上了南空浅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寒烟尘盯着他的双眸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认真的。”
说罢,空气又是一阵沉默,南空浅和寒烟尘两两相望,四目相对,仿佛在怄气似的,谁也不让着谁,寒烟尘了解南空浅的性子,知道他是爱管闲事的个性,倘若自己态度不坚决,他怕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而南空浅却越来越不理解寒烟尘了,此时此刻看着他,他竟有种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的感觉,这令他很是恐慌……
他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先行撤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道:“知道了。”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他应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吧!’寒烟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丝不确定……
南空浅回了自己的客栈,便一直在床榻上躺着回忆起寒烟尘说过的话,方才他只顾着自己说话了,并未注意到寒烟尘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现在安静的回想一番,他倒是觉得,寒烟尘是在关心自己。
方才他一直提到魔界的内部之争,这灭合宫修炼的是魔界之法,定是为魔界效力无疑……
而寒烟尘,是九代魔皇,他将安和推入灭合宫,意图挑起麒麟门和灭合宫之间的战争,看样子,他是打算夺回魔界,所以才会对灭合宫下手……
灭合宫和麒麟门一战,事关魔界,所以他才不想自己插手,因为他不想自己深陷险境。
想到这里,南空浅便又有些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了,按理来说,麒麟门在如今遭此大劫,他又正逢在北蛮,麒麟门若是真和灭合宫有此一战,他又怎能袖手旁观?可是……寒烟尘又不想他插手此事……
唉!南空浅心烦不已,直接一股脑的钻进了被子之中,闭上了双眸,什么也不再去想。
傍晚,灭合宫一片霞光覆盖之景,夕阳落下之后,便是一片夜色沉寂,白凝夕站在自己房间的院子里,仰头望月,身旁一池清水,浮华静淀,止水如心。
不知什么时候,秦慕澜悄然来到了院子里,走到了白凝夕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视线也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落在了月光之上。
“灭合宫里外的布防和陷阱还有机关都布置好了?”白凝夕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秦慕澜,既然他来了,那就正好问问这件事。
“回少宫主,都已布置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需要灵力支撑,还需耗费些时间和力气。”秦慕澜也微微一笑道。
“那就好。”说罢,白凝夕便不再开口说话了,空气又是一顿沉默,过了半晌,秦慕澜的视线从月光移向了白凝夕,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少宫主,派弟子去了祭和山脚下的村子?”
话音未落,白凝夕神色一紧,不禁勾起了嘴角,“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属下惶恐,只是那弟子隶属于我,这才新来没多久,便无故消失了两日,属下觉得奇怪,便多嘴问了几句。”秦慕澜微笑回应。
白凝夕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眸,不想听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客气话,她缓缓的睁开双眸,不知不觉的就问起了秦慕澜,“秦慕澜,你知道,记忆缺失,周遭欺瞒,真相不得,人生残损是什么感觉吗?”
秦慕澜闻言一惊,而后淡然一笑,“少宫主此话言重了吧?”
“是吗?”
“少宫主,你是宫主的掌上明珠,又是整个灭合宫的少宫主,所有人都敬你,护你,又怎么会遭周欺瞒,人生残损呢?”
“自从我受伤清醒,以往的记忆便不复存在,你们所有人都对此不以为意,所以,我也并未在意,可直到,他出现。”
说到这里,秦慕澜不用想也知道少宫主说的这个‘他’是谁,少宫主和他之间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