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空中照射向大地,驱散了黑夜带来的一切阴霾,原本被无边黑暗笼罩的世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弘祖大陆,一片疆域辽阔的大陆。
大陆的东南面,是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海面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狂风骤雨,阴晴多变。大陆的西面则是一座座连绵的山脉。无数起伏的山脉,如同一条条巨龙,盘踞在大陆的最西方,守卫着这片和平的疆土。而大陆的北面,则是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冰蓝世界。那里终日飞雪绵绵,只有漫天数不尽的洁白雪花。
历史记载,在上古时代,曾经有一位天神统一了整片弘祖大陆,给所有百姓带来安静祥和的生活。人人安居乐业,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那位天神,被后世尊称为道祖,大陆之名“弘祖”因此而来。
一切虽只是传说,曾经弘祖大陆是否真正一统如今无处考证,但历代人对和平繁荣的向往,始终如一。
如今的弘祖大陆上皇朝林立,整片大陆四分五裂,还有数不清的势力虎视眈眈。表面上虽是一片宁静,实则暗流涌动,不少实力蠢蠢欲动,野心勃勃。今日的确安宁,但又有谁能保证,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明日要面临的,就是惨绝人寰的战争与永无止境的杀戮。
天秦皇朝是弘祖大陆上的一个疆域面积算得上中等的皇朝。虽然土地并不十分辽阔,但就凭能在纷乱中站住脚跟、屹立不倒,谁都不能否认这皇朝表面之下那暗藏的实力,以及其中所含的底蕴。
整个天秦皇朝位于弘祖大陆靠北位置,而天秦皇朝的北方,正与那片无尽雪域接壤。在那里有着一座小城,因其东西分别与沧洲城、澜洲城相近,故名为沧澜城。
无尽雪域终日冰雪满天,少有人类能够在那里扎根安家,因此对于整个天秦皇朝来说,沧澜城的地理位置算得上是偏僻。
尽管靠近北方,但出乎常理的是,沧澜城并不像认知上一样、是一个终日被严寒包裹的小城。恰恰相反,这是一座四季分明的城市。
春日里鸟语花香、微风和煦;夏日里烈阳高照,热浪翻滚;秋日里凉风习习、硕果累累;只有在寒冬腊月那最为严寒的日子里,这里的天空才会洒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里的冬天,异常寒冷。
这是一个冰雪交加的严寒冬季。今年的沧澜城异常寒冷;雪,也格外得大。鹅毛般的大雪不知已经飘了多少日夜,地上则是早已堆起了厚厚的雪衣。那石板铺成的大道上,也是结上了满满的冰霜,让得行人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战。
沧澜城外的大道上,此时出现了一些忙碌的身影。那是一只规模略小的车队。奇怪的是,他们所拉的车上却是空无一物,看上去并不像是冬季外出归来的商队。而他们所前进方向的那边,正是前方早已成为冰雪世界的沧澜城。
“老爷,还有片刻就要到了。今年沧澜城的雪好像比往年都要大许多。”
车队里,一个背脊略有佝偻的年迈老汉,正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向被冰雪遮挡了视线的前方抬眼张望了些许时刻,转身对着自己身旁一个正处壮年的男子禀报着他们现在的情况。
车队里几乎所有人都身穿厚大皮衣,只有这壮年男子与众不同。他的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衣衫,面对这极寒却也从容不迫。
“是啊,伏伯,今年这天气,还真是格外恶劣,注定又是一个寒冬。”那高大男子出言回应:“不过现在周围村镇的物资已经全部发放。看到那些百姓幸福的笑脸,我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这几年老爷广施恩惠,日后一定会平安无事、万事顺心。”那名被称作伏伯的老者带着敬佩的感情赞许道。
听了老者的话,那壮年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回首的往事,抬头看向雪白茫茫的天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如果娘子还在的话,现在应该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老爷请宽心。如今凌家家庭兴顺,小姐也是平平安安的。正如那位算命大师所言,老爷你应该看开一些。”
壮年男子听到伏伯口中的小姐时,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欣慰:“是啊,雪瑶能够健康成长,将来再找个好人家出嫁,我就真的可以安心了。”
那壮年男子名为凌天豪,是沧澜城中一个名为凌家的家主。而被他称作伏伯的老者,名为凌伏,年轻时就一直跟随凌天豪之父,为凌家出谋划策。现在他已是凌家的管家,同时也是凌天豪最为尊敬与信任之人。
风雪弥漫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让他们难以看清眼前的景物,车队只得一点一点缓慢前进。他们距离沧澜城城门也算不上远。可就是这看似不远的路程,他们却走得异常缓慢与艰难。
车队继续一点点前进。
“哇——”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冲天而起。
“伏伯,你听到了吗?”凌天豪突然抬起头来,转而询问旁边的凌伏。
这哭声凌伏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听到哭声的刹那,他心中却也是不解:“老爷,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可在这大雪纷飞的严寒中,这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凌伏有些奇怪,这大雪天气,连他这样修为高深的武者都需要厚重皮衣,才能勉强御寒,在这荒郊野外,这初生的婴儿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大师曾说过,要我多做善事。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凌天豪没再犹豫,下了马就一脚踏进厚厚的雪堆之中,朝着哭声的来源寻去。
“老爷要去,我凌伏自当陪同。”见凌天豪下马前去,凌伏也赶忙跟着上前。
连日的大雪早已堆积出厚厚的雪层。在这般环境里,每走一步,都极为不易。
哭声的来源在一棵已被白雪包裹的树下。
一个初见世界的幼小生命,正在树底下哇哇地放声啼哭,雪白的襁褓将他紧紧包裹。婴儿的周围,并不见半点雪迹,似是有人特意如此,将他放在这里。
如此严寒天气,婴儿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可能。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婴儿面色红润,小手小脚还时不时乱踢乱撞,根本无异状,丝毫没有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看到凌天豪与凌伏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甚至瞪大好奇的眼睛,认真盯着二人看。
凌天豪和凌伏对此均是诧异不已,惊讶地定在原地,都没敢伸手,只是远远观望,生怕意外横生。不过良久后,无事发生。
“老爷,是个男孩。”凌伏这才附身仔细瞧了瞧,下定结论。他也是一位花甲老人,初生的婴儿自然见过许多,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准确判断的。
“男孩……”
凌伏的话让凌天豪有些动容,思绪又不禁回到了以前:“想当初,我和娘子有了雪瑶这个小丫头后,一直希望再要个男孩,可惜……”
“我想娘子见了,也一定不希望我们将这孩子弃置野外、任之不管的。反正家中钱财也充裕,就收留他吧,也算是了却我和娘子的一桩心愿。”凌天豪有些触景生情,思绪再次回到从前。
“既然老爷这么说,我自然没有异议。”凌伏是凌天豪最为尊敬的人,即使现在他贵为凌家之主,但在一些事情上他仍和以前一样,会征询凌伏的意见。
凌伏的表示让他更下定决心要收养这个孩子。弯腰俯身,凌天豪最终下定决心。
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孩子那娇嫩的脸蛋。而就在他的手与孩子的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一个古老沧桑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将两个字刻印在他的意识中。
叶,霄。
凌天豪伸出的手臂一动不动,完全定格在这一瞬间。那声音犹如暮鼓晨钟,深深震荡在他的心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老爷,发生了何事?”耳边传来凌伏的焦急之声,凌天豪使劲眨巴眼睛,这才渐渐清醒过来,仿佛刚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无事。”嘴上虽这般回答,但他自己绝对不相信。那声音和脑海中那似乎是姓名般的叶、霄二字,如此清晰地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老爷,可有不对?”凌伏显然注意到了凌天豪表情的变化。
凌天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伸手将那孩子抱起。那孩子的体温与正常婴儿无异。
“叶霄吗?”凌天豪自言自语道:“一叶冲霄!好名字啊!霸气,和我凌天豪之名果然相配。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既然是天意,那么以后你就名叶霄。今后你的身份便是我凌天豪的义子,也算是我们凌家之人了。”
那孩子被凌天豪抱在怀中,听到叶霄这个名字时,竟是停止了哭声,捏着白胖的小手,乐呵呵笑出了声。
“老爷,不让这孩子随我们姓凌吗?”这个突然冒出的名字让凌伏有些好奇,在脑海中思索良久,开口道:“沧澜城周边,好像并没有以叶为姓的家族。”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凌天豪抬头望了望被白雪笼罩的天空,低声喃喃道。
双臂紧紧抱着婴儿,凌天豪和凌伏一道小心翼翼迈出雪堆。车轮重新滚动,车队也重新缓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