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地处盆地,三面环山,位于荆、徐交汇之处,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乃问鼎中原之基。自古以来更是享有‘南船北马’之称,居中原交通之要冲,故而商业发展极其繁华,有‘商贾遍天下,富冠海内外’的美誉,春秋时期的商圣范蠡就是在这儿起的家,也就是后世我们常说的陶朱公”
穿越小队到达目的地宛城之后,作为队长的端木赐又开始了解说员模式,开始给众人科普了起来。
高原故地重游,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穿越后醒来的地方就在离宛城不远的一个村落里,而他也曾经随着流民队伍来到宛城逃荒,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就好像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老大,你不是说商业发达吗?怎么街旁的店铺都关着门啊?”张艾嘉走在队伍的前面,好奇地问道。
高原忍不住接话道:“废话,我们来到时候那一路上饿死的尸体你又不是没看到,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去购物啊?”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端木赐听了高原的回答,摇了摇头道:“就算是荒年那也只是穷苦百姓们过的惨,对于那些有着千亩良田,万贯家财的豪门大户来说,日子照样过的很舒坦,照样有闲钱来挥霍。”
“而且宛城是整个荆州的经济中心,就算再怎么破落也不至于破落到这种地步。除非………”
张艾嘉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是有兵灾,只有要打仗了才会这样萧条,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大城市街上才这样几个人。”
高原点点头,认同地说道:“有可能,按照我们估计的,刘秀很可能已经在南阳起兵造反了。而且绿林军的活动范围好像就是在南阳、宛城这一带。”
张艾嘉见他们俩又开始了分析,顿时感觉一阵头大。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哎呀,是不是兵灾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不就好了么?”
说着,他就身形一闪,直接窜到一个路人身边,就开始问了起来。
高原见张艾嘉不过一会就和路人聊的火热,大感好奇地问道:“咦?小猴子他学会南阳古话了吗?”
汉朝南阳地区的方言即拗口又难懂,高原也是学了大半个月才勉勉强强能说一点,所以他看到张艾嘉用很纯熟的南阳话和路人交谈时便感到十分好奇。
“他?”端木赐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学不会的方言。”
“这么厉害?”
“嗯,他在语言的天赋上确实了得,可能是跟他生存的环境有关。”
高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就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问题了。他其实内心之中好奇无比,可是关于现实中的身份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他还真的不大好意思开口。
没过一会儿,张艾嘉脸带着笑容就回来了。他收起笑容,一脸严峻地说道:“打听清楚了,确实是要打仗了,但不是我们要找的刘秀,听刚才那人说是一个叫刘縯的人在舂陵起兵造反了,而且声势浩大,快要打到宛城了,所以宛城的那些商户才纷纷撤离。”
“刘縯?”端木赐猛地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刘縯就是刘秀的哥哥,现在刘縯已经开始起兵了,那刘秀也一定是在军中,咱们只要找个机会加入起义军混到他身边,那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该怎么取得他的信任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事情。”端木赐摸了摸下巴,开始沉思。
高原等人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四人就这样傻站在街上,成为一座奇特的雕塑。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萧岚开口了,她冰冷地说道:“前面有家酒楼,我要去吃饭了,你们要来就跟上。”
说着,一个潇洒地转身直接将还在思考的三人丢在了街上。
端木赐比较尴尬地说道:“这个….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办法待会边吃边想。”
“哎!等等我!”
说着也直接朝着萧岚的背影追了过去。
只留下了高原和张艾嘉两人在风中凌乱。
这酒楼名叫“天香楼”,在宛城也算是比较高档的场所。和一般的酒楼一样,它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大堂,上层自然就是雅座了。
他们几人进了酒楼,连招呼都不打的直接上了二楼。开什么玩笑,都穿越到新朝了,谁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当然得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于是,在这种旅游心态的驱使下,他们四个人点了慢慢一桌二十几个菜,直把酒楼的掌柜个乐的合不拢嘴。
“这菜也不怎么好吃嘛,名字起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好听。”
高原用筷子夹起一片肉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有一股浓厚的腊肉膻味,直把他熏的想吐。
“古人又没有什么调味品,能给你放点盐就算是不错了。胡椒、桂皮什么的都是汉朝时才从西域传过来的,可能现在还没有普及吧。来,吃点这个酱,蛮不错的。”
端木赐把手中的酱碟递给高原,高原接过后又是皱着眉头闻了闻,问道:“这又是什么?”
“酱啊,古代人缺乏调味品,于是就用各种酱来代替,有时候也当做主食来吃。这一碟子是肉酱,吃起来挺腻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应该是用蚂蚁和一些昆虫捣制而成的。”
高原刚准备尝一口,一听说是蚂蚁和昆虫做的,连忙把碟子往外一推,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吃点别的吧,诶,这野菜不错。”
张艾嘉正抱着一整只猪腿在啃,吃的满脸都是油。四个人当中吃的最斯文的还就数萧岚了,他慢条斯理地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然后再用筷子夹紧嘴里,不过她动作迅速,吃起来也不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慢。
不过一会儿,桌上就已经是杯盘狼藉了。高原瘫坐在椅子上,一边摸着肚皮,一边不停地打着饱嗝。
说来也是,自从穿越过来后,也就在太守府的那几天过了点好日子,其他时候不是在路上啃干粮就是被追杀得根本没饭吃。今天吃的这一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真的算是他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几人吃完后也不急着付账走人,就坐在楼上透过栏杆望着街上稀少的行人。
一直侍奉左右的小厮将贵客们吃完了,正准备上前来询问一番。突然,张艾嘉仿佛看到了什么,指着楼下的街道上大声喊道:“快看!”
顺着他手指过去的方向,只见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从街道的那头走了过来。
行在最前面的是四匹高头大马,枣红色的鬃毛里没有一丝杂色,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十足的力量感,这样的一匹好马在南阳地界少说也要值个万钱,更别说还是四匹同行开路了。
四匹骏马拉车,这马车也是颇有讲究。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车中的贵人。
车旁还有六名护卫随车同行,从他们那一身黑色劲装下勾勒出的健硕身姿和如鹰隼般尖锐的眼神来看,都是一群习武有成的练家子。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豪华的马车就正好停在了正对着众人的方向。
只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侍女,她手里抱着一卷厚厚的精细毡子,然后将毡子铺在了地上,一直延伸到了对面的店门内。
众人看到这里,顿时纷纷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想一睹究竟看看能乘的起如此马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只纤纤玉足从马车的珍珠帘从探了出来。
这是一位淡雅清灵的少女。淡白色纱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楼上的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位风华绝代的少女到底长着什么模样,就连一向冷淡处事的萧岚都开始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将头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