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这灶户的人都不参加的吗?”马蓉疑道。
天香也只是笑笑不语,余舞看着高空的火球四散,朝向东边指道:“东方这火离我们还挺近的,要不就去抓了它。”
余歌朝着余舞的指向望了过去,道了无聊两字,拉着余舞跟上费玉。
“喂喂喂,什么情况,你们都怎么了?看不见?听不到吗?这么近的火不去抓,反倒是去抓远火?”余舞边走边吐槽,马蓉过来安抚,道:“这火有什么好猎的?还不如先去逛逛他后岩有些什么奇珍异宝,如果路上碰到山鸡野兔什么的,我就给你烤了吃。”
“谁要吃什么山鸡野兔,我……”余舞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马蓉道。
后岩巨石齐齐,连只蚂蚁和蚊子都没碰到,奇怪的是这里的石头都烫得厉害,碰上去几乎能够把人给烫成灰烬,后岩的毫无生机也顺理起来。
“但凡是不小心碰到这里的岩层,几乎没有什么活路可言,启明君此举不就是让人去死吗?不过启明君精明得像只狐狸,不论如何他都会让我们在死前找到地狱火的,所以他应该不会让我们立马去死。“马蓉道。
余舞疑道:“地狱火?“
天香道:“凡在灶户里有生命的火都是地狱火,只不过等级不同,灵力功用就有所不同。我们脚下的灰烬,有一成是祭献用的骨灰,有九成是活人的灰烬,但是启明君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到等级最高的地狱火,就相当于我们成了最后的祭祀品。”
“为什么是我们?“马蓉道。
天香低下眸子不语,余歌看了一眼费玉,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马蓉看朝费玉,余舞不解的细究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费玉看了过来,道:“对不起了各位,就当是为了众生吧。”
……
“什么为了众生?”余舞道。
“把话说清楚了。”马蓉道。
“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不对,这应该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余舞道。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什么好人。“马蓉道。
“随你们怎么说,只有用我们的命来祭献地狱火,这样地狱火才能够补上临妖咒印的裂隙,也只有这样,这世间也才能太平。只要世间能够永年太平,一条人命、十条人命、一万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费玉道。
“你真的是疯了,为了一方太平牺牲自己不说,还要搭上我们,疯子!“余舞一掌朝着费玉劈了过去,费玉没有闪躲,身旁的青月给费玉挡了这一掌。
“死到临头,你还护着这个疯女人!你也疯了吗!”余舞道。
山岩震裂,一块块滚烫的岩块朝着几人塌陷下来。
“快逃!“马蓉道。
费玉安然的合上了眼,一旁的青月依旧护着她,余歌拽着费玉和青月的小手朝安全的地方快速移去,天香跑不过,马蓉又折回来拎起天香的衣领也朝安全的地方跑去,余舞忽然头痛欲裂定在了原地,塌岩越多,形势越加的严峻,余歌穿过断岩来到余舞身边细细碎碎的裂岩划过余歌的后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色印记。
“嘶,好痛。“
余歌紧咬着牙,忍痛护着余舞去到了安全区,安全区也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空地,而空地的四周依旧高岩在耸,余歌用法设下结界,纵使有断岩坠下,也好有层防护,不至于为此丧命。
费玉在一边疯了一般要从结界中出来,余舞在一边头疼欲裂,天香从怀里拿出一只已经燃过半截的线香点了起来,口里还不停的念着一些不知名的咒语,不一会儿,费玉和余舞就被凝神了。
“自从皇宫沦陷,费都成为失地后,精神大不如从前,不知那启明君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她才会做此决定。况且,早前皇上为了治费王的病,寻遍天下名医,就只有不是医者的启明君跟皇上说了这世间只有他启明君才能够治得好费王的痨病,所以他开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做灶户的宗主。“
马蓉轻哼一声,青月顿了顿,又道:“本来皇上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但是后来,启明君开的方子果然有效,那时,启明君光说了一句‘如果我去灶户当宗主,费王的痨病就一定能够去除。’……所以皇上就让启明君去灶户当了宗主,在这期间,启明君要什么,皇上就给什么,不过启明君要的东西挺普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也从未提过什么让皇上难堪的要求。“
“除了要物品之外,他还提出过什么要求?“费玉道。
马蓉轻哼一声,抢道:“什么要求?说要我们多少乐师就带走多少个乐师,真拿乐师是他灶户的人。“
青月看了马蓉一眼,默认了这一点,除此之外也别无其它可言,“那你可知启明君要这些乐师来灶户是为了什么?“
青月道:“启明君喜乐理,但不精通,只好从乐户要了几个人。”
“几个人?乐户一半的乐师都在灶户!”马蓉怒道。
“那除了乐师,是否还要过其他宗户的人?“余歌问道。
“也只有匠户的了。“青月答道。
““要匠户的作甚!嫌自家兵器不够用还是不好用?也再说了,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情,灶户拿兵器作甚?”马蓉道。
余歌道:“为了治费腾的痨病。“
青月陷入了沉思,余舞醒来过来,蓬松着眼,看着余歌道:“姐姐……我,最近是怎么了?“
余歌心疼的看着余舞憔悴的小脸,她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这位姑娘应该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天香道.
余歌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干净的东西并非仅仅只是邪祟,或许是她自己也说不清。“天香道。
“此话怎讲?”余歌道。
“临妖咒印既能封邪也能聚邪,最大的特点就是养邪。不要忘了,这万妖咒印由鬼所创。邪是自然。”
天香说罢,余歌似懂非懂,但余歌自小同余舞一同成长,余舞的秉性她最清楚不过,可是话又说回来,天香的意思明显是在告诉余歌余舞就是邪。
“余歌……我邪吗?”余舞软软的问道。
余歌摇摇头,道:“不邪。”
余舞咧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天香又道:“你不邪。”
……
余歌听了有点想骂人,不知道天香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又想到地狱火,虽然说不上一定要找到地狱火什么的,但天香又说道:“其实,我是来找地狱火的,不光要找到,而且还要拿到手。一者,燃香所需,二者,棺椁所需。早前阴阳宗主探得不规星象,已料是要发生万古灾邪,能辟邪得唯有那洛川顶的棺椁,由于两界相隔,三界律例,阴阳宗主只好自己大量收集老叟遗“椁”,以此探索建造同洛川顶能驱邪修养的棺椁,虽然大有不一,远不能及洛川顶的棺椁,但我们庙户的棺椁十之八九已经完成了,而且还能用,然而最后一步,便是要有地狱火来做引。”
天香说是要以地狱火来做引,余歌忽而有些莫名,灶户的东西都邪门得要紧,辟邪的棺椁却要以地狱火来引,这……不是有些违背常理了吗?
“或许你会觉得这有些违背常理,但地狱火乃明火,可引渡到三界,然而凡间遂得此种宝物,不光是源自临妖咒印,事实上,地狱火原是那些‘死物’的精气神、正义感所化。或许可以此来制作一个崭新的临妖咒印。”
天香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余歌选择信任天香,“我相信你。”
天香投以欣慰的神情,对余歌微微的笑了笑。
“暮色降至,瞧那些骨灰绿得一闪一闪的,像是栖息在地的萤火虫。”马蓉道。
众人抬眼看去,真美。
天光漫着一层粉橘,像是一副独特的漫天壁画,只不过缺少了几笔抱着琵琶身姿珏华的舞女人像,顷刻后,漫天的粉橘映上遍地的荧绿,虽没有舞女点缀,却是一副天工笔画。
后岩散开,雾层渐起,光色明灭,伴着光影雷电炸开,岩裂分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一条无地绝底的狭长黑道,看到这条黑道,余歌不禁想到灶户宗舍的那些无数条小黑道,冷风刮来,似乎能够感到一种莫名却又说不出的压抑,冷风逐渐势大势席卷,那条黑道像是被裂开的风口,随时都要把人吸进去。
“巨岩看似纹丝不动,深跟已经动摇,不过半刻,就被吸进去而且,结界快撑不住了。。“
正如天香所说,不过片刻,巨岩连根拔起,直到被“风口“全部吞没,马蓉木讷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不大真实,他仰着头后退了几步,结界巨震,费玉和余舞恢复了过来。
费玉依旧是那一副壮士赴死的态度,青月则伴在身侧,余舞看着黑洞,风势渐大,余舞被吸走了半边,余歌和马蓉紧紧的拉着余舞的小手,又做点法加持,余舞才有惊无险。
余歌多次点法稳固结界,风势加持,顷刻之间,结界破碎,几人全部被吸入黑道之中。
五彩光斑闪烁重叠,身体也跟着飘摇不定,欲坠不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