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房此时快步上前,接了刘敬之手中的册子,目光在那册子上的《通緝令》几个字上略略一顿,抬眼盯向刘敬之,只见刘敬之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仿佛他真的只是来呈册子的。w?w?w .?8?1zw.
阿房的嘴角浮起一丝讥嘲,却没说什么,只是抽出手帕,将那册子上未抖尽的灰尘擦了擦,才将册子呈给了楚非绯:“主子。”
楚非绯不甚在意地接了过来,她本以为又是什么库房账目什么的,一看那通缉令几个字,诧异地睁大了眼,天佑还有这种东西?而且还这么厚?
“这是哪来的?”楚非绯好奇地问。
“回大人,这是朝廷下的,每当出了犯了大案的逃犯,朝廷就会将这些逃犯的画影图形传递各个州府,因为太多,所以下官就命人将之装订成册。”
楚非绯微微点头:“竟有这么多吗?”说着随手翻开了一页,上面一人长得凶神恶煞,眼如铜铃,嘴阔鼻方,身材魁梧,胸前挂着一串拳头大小的佛珠。“咦,这居然还是个和尚。”楚非绯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通缉令后面的注释:诨号佛爷,姓名不详,因聚众造反,抢劫官仓,被刑部下红印,有知情者上报,赏银二百两,若能献上级赏银八百两......
嗯,这赏银也不少啊,楚非绯心中突然一动,连忙大致翻了翻,心中粗粗略一计算,这手中的册子里的通缉犯,就有近百个,这赏金加在一起,可就是数十万两的银子,要是能将这些人都抓住了,那岂不是要顶过她辛辛苦苦地做几个大单的生意?
可是她现在要忙着督促治水,没什么时间......
楚非绯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声,合上了册子:“我大致知道了,想来这些悍匪也不是随时都能在大街上遇到的。刘大人一心为国,非绯明白,只是眼前实在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些,便先放放吧。”
说完。楚非绯却没有将那册子还给刘敬之,而是淡淡地撂到了身旁的雕花红木茶桌上。这桌子还是阿房到了以后添置的。如今阿房到了,自然不肯自家主子在那样简陋的大厅里办公,忙脚不沾地地布置,此刻的郡守府虽然不能和绯然居的气派相比。但是比之水之前的郡守府,那已经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
刘敬之微微皱眉,察言观色,这位邵大人的神色相当的淡定,要么她有那万事不动声色的本事,要么就是她其实没认出来?只是这位邵大人近日里接见了这么多逆贼悍匪,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贼的身份?怕是故作镇定吧......
刘敬之心里嘿嘿冷笑了一声,又躬身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得到消息,这群贼子近日里常在咱们风应城出没,下官就想着干脆趁此机会将这群贼子一网打尽。”
一旁的吴义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淡淡地瞥了一眼阿房。
阿房冷冷地回视一眼,脸上却也未见什么惊惶的神色。
“竟然有这种事?”楚非绯惊讶地道:“悍匪齐聚风应城?这是要干什么?”
刘敬之心里冷笑,嘴上却道:“下官也是费解。大人,这群悍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下官的那些府兵怕是对付不了,而正巧大人手下的数万禁军,驻扎在后山。下官就想着能不能借用一下大人的禁军......”
楚非绯皱皱眉:“这群悍匪,明知道有数万禁军驻扎在风应城,还敢此时来这里露面,必有阴谋。”
刘敬之眼也不眨地盯着楚非绯。可不是吗?邵大人,您真是明白人。
阿房有些无语,早告诉他们了不要一窝蜂地来,太招眼,这群二货就是不听,什么阴谋。不就是拜见未来的主子吗?顺便在主子面前露露脸,找机会表现一下吗?
一旁的杜子淇这时被茶沫呛了一下,捂着嘴低咳,楚非绯扭头看过去,杜子淇连连摆手:“无事,无事,你们继续。”
楚非绯想了想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容我细想,也与吴将军商量一下。”
刘敬之不得不垂头称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目光在楚非绯身后的侍女阿房和禁军统领吴义身上转了转,一个冷冷淡淡,一个向来就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刘敬之心里一叹,这邵大人年纪轻轻,官场上的把戏却是个好手,看来这次想要敲她的竹杠,恐怕还要多费一番脑筋。至于那群悍匪要做什么?刘敬之却并不关心,他是风应城的父母官,只要保得这风应城的一方百姓平安就好,至于其他......呵,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待刘敬之退了出去,楚非绯才又拿起了桌上的册子,仔仔细细地翻了起来,身后的阿房和吴义都探过头来,凑着看。
看了半晌,吴义是看出点名堂来了,凉凉地对阿房道:“本将此刻倒觉得刚才来拜见的几位“百姓”容貌有些眼熟。”
阿房淡淡地道:“乡野村夫,不都是长那样吗?”
吴义嗤地一笑:“乡野村夫?刚才有一位长得膀大腰圆,肩宽背厚,手上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手腕处也常年被皮套磨得变了色。阿房姑娘,你口中的这位山野村夫,可是位使锤的好手呢,照本将来看,只怕这位“村夫”使的锤,还是二百斤的紫金重锤!”
“哦,你说的是周铁匠,他家祖传打铁。”阿房淡淡地回应。
吴义冷笑一声:“还有一位,走路龙行虎步,一看就是腿上功夫了得,这也是铁匠?”
“那个是宋马夫,他家世代养马驯马,马骑多了,腿上功夫自然了得。”阿房又淡淡地四两拨千斤地将吴义挡了回去。
吴义冷笑一声:“阿房姑娘真是一张巧嘴,这......”
这时,楚非绯突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册子拍到桌上,冷声喝道:“都没事做了?”
阿房一惊,连忙转到楚非绯身前,福身请罪:“主子息怒,阿房知错了。”
吴义冷着脸,也转到了前面,躬身道:“大人息怒,末将失礼,请大人赎罪。”
楚非绯冷冷地盯着两人,最后目光落在吴义身上,缓了语气:“吴将军,架桥你们禁军是主力,这件事还请你多费心。”
“末将知道,末将这就去盯着这帮小子。”吴义说完,拱了拱手,又白了阿房一眼,才转身去了。
楚非绯此刻的目光才落在阿房的身上,默然不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