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揽着她坐了下来,软玉在怀,摸着她秀发道:“上世里我才华盖世,然而最终却落得个惨淡收场,一方面固然是时运不济,另一方面也自有其必然。”阿雪道:“什么必然?”菲尼道:“我太过自负,太过自矜其能,却犯了一条古忌。”阿雪道:“什么古忌?”菲尼道:“将千军之才有余,将万乘之才不足。”阿雪微一沉吟,道:“你是说,你当年只看重了带兵,却忘记了用人?”菲尼道:“不错。我些日子里我想通了不少,一个人的精力和才能终是有限的,有限的精力,只有用在合理的使用人力上,才能收到无限的效果。我应该是一个支点,而不是该是撬动东西的那根棍子。”
阿雪抬头看着他,笑道:“我也犯了一个错误。”菲尼奇道:“什么错误。”阿雪道:“我以为你只是短短时间,从飞泥客成长到了菲尼,恢复了上世的能力,却没想到,你不只恢复了上世的本事,还已经越超了上世。”菲尼笑道:“从心态上讲,或许已经超越了,但才华上,还尚未能至呢。”
两人说些闲话,不知不觉已至戌时时分,两人皆无倦意,阿雪道:“陪我练练武罢。这些时日里,我总觉的有所停滞,不似先前那般进步快了。”菲尼道:“也好。”
两人就往练功房中来。自去年菲尼领兵以来,两人所参与更都的都是军中厮杀,先前那样方便的短打便不甚奏效,由是两人都在习练长兵器。好在一窃通百窃通,两人都有甚高的近身路数,脑子有活,练起长兵器来也不过是自然延伸,并不费事。阿雪练长棍,菲尼练长剑,都已颇具风格。
练了一个时辰,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各去房中洗漱,不在话下。
却说李清墨领兵,在冰雪堡外围着北天下猛打,实在没有练武聊天的雅兴,硬着头皮分析地图,出着一个又一个并不高明的主意。
头几十天里,李清墨还像模像样的出着主意,后来发现每个主意都会被北天下轻而易举的识破,于是索性也就不再刻意想了。想了也没什么鸟用,那就干脆不如不想,李清墨抱着破罐破摔的宏愿,随性而至爱发什么命令就发什么命令罢。
一开始,醉卧五将对他的这种乱下军令相当不满,却又不能不执行,个个都是满腹牢骚,然而后来却忽地发现,他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命令却往往能收奇效。也不是他的命令收奇效,而是他的命令可以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而这个效果之后,一般马上就会有菲尼左庶长府或柠檬犬总督府的士兵出现,然后就会是一场令人欣喜的胜利。渐渐的,五将也开始明白菲尼的深意,都转怒为喜,而后索性也都放开了乱打,愈发让北天下摸不着头脑。
一日里,北天下率着精兵,自行出战,五将先是各自为战,战着战着,都聚到了此处。
李清墨见众人皆聚此地,不满道:“你们怎地都来这里了?”醉醒打了个酒嗝,笑道:“我的总兵大人,这就是您的不是了。你三日前给我的命令,让我五日内到达此地,现下我三日内便到了,您怎地又来编排我的不是?”李清墨一窘,摸着头皮道:“我说过这话么?”醉醒于怀中取出文书,道:“总兵大人,这里白纸黑字写的分明哩。”
李清墨大窘,不去理会,转向笑风云道:“那你呢?你怎么也到了这里?我可清清楚楚的记得,我给你的命令是按兵不动原地待命。”话音未落,众人皆大笑起来,笑风云笑的上气不接气,道:“总兵大人,我的防区本来就是在这里,是您到了我的地头。”李清墨羞的满面通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不亦乐乎,北天下大怒,喝道:“好些宵小,全未把本王放在眼里么?”他当年在大漠岛时就与李清墨不合,现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催开座下玉麒麟,晃动手中狼牙槊,单骑冲阵而来。
五将并李清墨急忙上前去拦,好个北天下,以一敌六,全无惧色,将狼牙槊舞的旋风也似,毫无破绽,力斗六将百余合,不分胜败。斗到二百合时,北天下精神倍长,跃麒麟跳出战团,左手一晃,手中多了个狼圈出来。
这狼圈并非凡品,乃是北匈至宝。既是至宝,便与一般兵器不同,自有通灵之能,须要使用人以血魂相祭,它自已认可了才成。北天下自重拾自我之后,灵魂粒子也归了本位,血祭之后,与此宝订下契约,狼圈认主,从此成了北天下的兵器。
北天下使出狼圈,宝物击在半空,闪耀耀一阵白光,将六人兵器尽皆收了。沙烈见事不好,忙运起神通,身子沙化,以暴沙击向北天下,北天下魂力再催,狼圈将沙烈的沙子也收向其中,这沙子就是沙烈本身,沙烈大惊失色,忙收了神通,催马奔脱。场金铁眼见这狼圈似乎是金属所制,自己应是它的克星,由是也运起神通,在周遭开了个磁场,要把那圈子反收过来。两股力量在空中一撞,场金铁魂力远不及北天下,也被吸向圈子,场金铁忙收回神通,和沙烈一样跑开了。北天下催兵冲突,李清墨等大溃而逃。
副将建议北天下趁胜追击,北天下心下不定,道:“前几次他们也这样败过,可我们追击之后,不是遇到菲尼的伏兵就是遇到柠檬犬的伏兵,这次他们又败,岂知不是菲尼的诡计?”副将道:“这次敌军打一开始便十分混乱,后来是王爷神勇无敌,将其尽数击破,焉能有计?”北天下摇头道:“那李清墨自然远非我敌,指挥混乱也是必然的。但或许菲尼正是借此用计,然后来个趁火打劫,不得不防。”一时间踌躇不定,思虑再三,为求万全,还是自收兵回去了。
但其实,这次是李清墨等人真的溃败,李清墨变作汽车,拉着醉醒和笑风云一口气跑出去十里有余,到底还是迷了路,直到亥牌时分才找到路,回到军营。
这一切皆被东乡英明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