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泠南究竟有什么事?”慕容纤月同李尤和柳依茑东拉西扯了半天,可是他们二人对于泠南的事情总是避而不谈。
柳依茑说:“私事,上一辈子的恩怨,你不要管那么多。”
慕容纤月面色严肃:“已经不是私事了。”说着便将泠南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柳依茑不由得生出怒意:“他们倒是真的敢。”
慕容纤月想到柳依茑前几日炼药,隐隐约约有了猜测。泠南各大炼毒的门派,每三年一次,都会斗毒的。应得魁首的人,这三年之内都不可以找制毒者的麻烦。
往前推十二年,魁首一直是她师娘柳依茑。柳依茑金盆洗手之前研制的一味毒药,摆在那里应了三年的斗毒,去年是第四届,被一个狂生给比了下去。
所以今年那狂生便来找师娘的麻烦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这个狂生为了和师娘斗,抓了活人试药。
“师娘那一封信......”慕容纤月直截了当。
柳依茑递给她:“果真瞒不住你,那人找不到我,便将战书下到了同安排昀净峰。那两个将人打了出去,然后看了战书。”柳依茑示意慕容纤月看战书。
慕容纤月便低头看了,战书上说,柳依茑若是不应战,他便将毒药下到昀安峰和昀净峰的峰主夫人身上,让她不得不解。
柳依茑说:“这俩老东西派闺女来传话,说她们两个商量好了,替我打架可以,替我去死那便让我做梦去吧。”
慕容纤月了然,怪不得能和她师娘成为朋友,她们都是可以用最慈悲的脸却行最大的恶,也可以用最残酷的手段去维护自己想要的善。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十分的怕死惜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存在的。就是这么坦率,这么真诚。
“所以师娘就应了?”慕容纤月问道。
柳依茑点头:“不应怎么办,原本就是老娘我自己的乱子。竹溪和琴笙那俩丫头说了,那俩老东西让她们来除了送信以外,还有就是认认你师娘我这张脸。万一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便让两个丫头带着同安派天涯海角的追杀我。”
慕容纤月看着柳依茑的一脸苦相,不由得有些发笑,师娘这两位挚友,还真是实在人啊。“所以两位师叔,是怕你丢下她们自己跑了?”
“狗屁师叔!我们根本就不是师承一脉,叫的那么亲干嘛?你叫的再亲热,哪一日她们追杀我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忘了顺带给你扎一个小人的。”
慕容纤月:“......”她转头看向李尤:“师父,我现在拔了你的胡子,你把我扫地出门好不好?”
李尤摇头:“不好,上了贼船还想要走?”
于是慕容纤月跳过这个话题:“所以师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柳依茑实在地说:“说实话,我当初的第一个念头真的是将她们扔了自己跑,反正毒又下不到我身上。”
“......”慕容纤月只觉得无语,心中感慨不愧是挚友,谁心里有什么算盘彼此都算计的一清二楚。
柳依茑又说:“她们也是信不过我家老李的医术,旁人能给她们下毒,我家老李难道就不能给她们解了么?”
慕容纤月道:“师娘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一点,感情毒药不是下在你身上。”
柳依茑大呼慕容纤月吃里扒外。
这般互相闹了一会子,总算是提到了正事,开始商量泠南之行。结果没有商量两句话,李尤和柳依茑又因为让不让李尤跟去的问题吵了起来。
柳依茑是不愿意让李尤的,原因是一群制毒的打架,他一个解毒的去了会成为旁人的公敌的,徒给她增添麻烦。
然而李尤偏要去,理由是自己的媳妇儿去狼窝虎穴的同人斗,他一个男人没有道理窝在家里。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功夫十分了得,医术也是出神入化,那些人斗不过他。
慕容纤月被他们两人吵得头大,最后说道:“师父,您老放心吧。他们动了我的人我要去算账的,师娘就跟我走,保证囫囵个儿给您带回来。”
“放心个屁!”李尤神色激动地朝着慕容纤月吼,激动地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慕容纤月见状,吓得往后躲了一躲。
李尤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失态,接着吼:“你去泠南,纳兰倦夜去不去?”
“去。”
“那为什么你相公能去,你师娘的相公就不能去!”
慕容纤月又往后退了几步,退出李尤乱飞的唾沫的攻击范围:“他是去办公事的,我们不过刚好顺路。”
“什么顺路!”李尤道:“他就是奔着你去的。岭南之行他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去做什么?闲的!”
慕容纤月不禁面露惊讶:“是......是这样吗?”然后不再理会李尤的咆哮,嘴角已然和太阳肩并肩了。
柳依茑扶额:“这丫头怕不是个傻的。”
然后三个人谈话的内容便从要不要家属随行改到教慕容纤月如何于细微之处见深爱去了。
几个人在里间聊这,末殇便在外面一边把风一边逗小豆子玩。
过了一会儿,便迎来了一位患者。
末殇抬头,与患者四目相对,不禁失声叫道:“元安!”她是想要叫绥戾的,但是担心人多繁杂,暴露了他的身份。
绥戾见到她,也是十分的惊讶,下意识的将自己流血的额角遮住。
今日皇帝选去泠南的钦差,宁王和鄅王争了个不可开交。纳兰佘原本是十分满意的,他要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相斗。
可是没想到,众大臣因为木材一事,口风全部偏向宁王。纳兰佘心中又不爽了,在御书房下旨封宁王为钦差是直接拿茶杯砸向他撒气,将他的额角砸破了。
他熬到从皇宫出来才有空包扎伤口,想到纳兰倦夜叮嘱的要照顾自家生意,便来到了李尤大夫的医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末殇。
末殇眼j尖:“你脑袋怎么了!给我看看!”说着不由分手便拽开了元安捂着伤口的手。
伤口不浅,末殇看了一眼,不由地有些生气:“谁弄的,我去宰了他。怎么深的伤口,都要留疤了。”
元安老老实实的回答,话里还带着一点受了委屈的撒娇意味:“皇帝干的。”他原本以为,末殇会十分挫败地改口。
然而末殇只是愣了一瞬,接着便说:“那我问问慕容纤月,倒是后能不能给我留一个捅一剑的地方。”
元安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专注的看着她,居然说不出话来。
末殇忧心元安的伤口,便吩咐小石头:“找你师姐要疗伤的药来。”
小石头问:“药架上不是有药吗?为什么一定要找师姐要?”
末殇道:“她那个不会留疤。”
元安看着她的眼睛又深邃了几分,喃喃地说:“不碍事的......”
小石头已经将药从慕容纤月那里要了过来,递给末殇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姐姐对你相公可真好!”
这话一出,末殇和元安的脸全都红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
“怎么会不碍事,伤在脸上,是要毁容的。”末殇接上刚刚的话茬,打破沉默:“你别动,我替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