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怎么这两天外面吵吵闹闹的。”睡在软软的香榻上,洛凰百无聊赖的问道。
龙轩还算有点人性,在笼子里待了三天便被禁足到了皎然宫,而洛凰也是一个知情知趣的主,好不容易有两天消停的日子,自己也不能浪费,每天自娱自乐,不亦乐乎。
而且距离那次围猎过去也有一个月了,龙轩也没有来烦自己,这更让洛凰觉得自己的前途简直就是一片光明。
絮儿看着自家小姐一副少女不知愁滋味的样子,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试探地回答:“听说今天又有新人要进宫了。”
“哦。”
絮儿低着头,没有听到声音传来,才继续道“这次大选,由于灵犀宫的那位怀孕了,而宫里又没有高分位的主子。所以宫里面的人都在说,龙帝好像将沧浪宫里的璇妃放出来,让她和幽妃一起主办这次的选秀。”
洛凰眯着的眼睛睁了一下,然后又合了起来:“没有想到她有生之年还可以从那里走出来,真不知道到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小姐,龙帝那天真的生气了吗?”絮儿问道。
“他不过是气我利用他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二人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不应该有交集才是最好的。”
“是洛家的事吗?他不是也想着扳倒洛家吗?小姐做的不也是一样的事情,殊途同归,他何必生气呢?”絮儿有些不懂了,她总是觉得这次龙帝是真的生气了,甚至比上次打入冷宫的时候还要严重。
“他想灭掉洛家是一回事,而在我的推动下,他灭掉洛家又是另一回事。那个男人是厉害,可是他最大的弊端也就是太过于自傲。他的计划不允许有变故发生。而不巧,我就是那一个变故。”
她忽然翻转了一下身子,笑着道:“他本来觉得洛家人是我的软肋,没有想到最后他自己竟然是我毁掉洛家的一把屠刀,我们伟大的帝王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反差,发发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絮儿被自己主子乐天派的样子雷倒了,她是真的觉得自家主子自从这次回来以后变了很多,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入宫的那段时光。虽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她也不想多说,扰乱了这份好不容易回归的平静。
而她们在这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沧浪宫里也不是很平静。龙轩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她也就十七八的年龄,可是没有想到看上去竟然有些沧桑,那昔日的娇颜在胭脂的掩饰下,还是透漏着几分苍白,这是何等骄傲的女人,没有想到再见却是这个样子。
“谢璇,你恨朕吗?”他坐在椅子上,手轻轻的碰触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沙哑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沉郁。
“罪妾不敢。”过了很久,谢璇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但是几个字却好像用完了她浑身的力量一样,脸色比刚才更加的苍白。
龙轩好像也不是很介意她刚才的迟疑,“谢家的遭遇,是他们该得的。但是朕清楚,你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所以才会留着你。”
“是,谢家妄图染指龙氏江山,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谢家的女眷并没有多大的错,表哥,当初你真的下得了手吗?”她咬着唇,声音有些许的哽咽。
“谢璇,若是沧浪宫幽禁的生活还没有让你意识到谢家犯的错误,没有改掉你骄纵的世家贵女的脾气,朕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臣妾想知道陛下为什么放我出来?”谢璇思量了一下,低着头又问出了一句。那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好像刚才梨花带雨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时机到了而已。谢家,洛家倒了。可是朕需要更多的世家倒下去,在朕的国家里不需要权势滔天的臣子,只是需要臣服。”
谢璇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好像想辨清他这句话的真伪。毕竟一个帝王的心声,毁掉所有的世家,这需要多大的魄力。作为世家培养出来女子,她更加明白世家的底蕴,不是一句话就能毁掉的。
就如同谢家,还不是因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被灭掉,可是那样的情况,也是眼前这个人用多少妥协换来的。
而洛家作为文臣的领头人,或许是真的碍了他的眼才消失的这么干净吧!就是不知道洛凰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了,冰宫宫主,她隐藏的还真是深?
“陛下,您在这个时候放臣妾出来,是想臣妾当你手中的棋子吗?”
“那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龙轩一双好看的眼睛眨了一眨,而他这样的举动却让谢璇的心骤然疼痛,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个样子,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再也回不去当初了呢?
龙轩看着她怔楞的眼神,神色也是一敛,然后正色道:“这次的事情办好一点,有些人不管什么样子,这个宫里需要她,她就必须得进宫。”
说着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的一边“上面的人留意一点,朕可不希望她们刚进宫就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而他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出去,谢璇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自嘲的一笑。谢璇啊!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你还在希冀什么呢?谢氏一族的命运,难道还没有让你惊醒吗?
“小姐,今天听说是终选了,我们出去转一转吧!那天灵贵妃不是还让人请你过去叙叙姐妹情谊吗?”絮儿这时就如同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
洛凰笑了笑,她也是没有想到谢璇协理后宫以后,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废除了自己的幽禁,这下恐怕躲不了清闲了。
“我何必去沾那个脏水,你觉得我不够烦是不是?”洛凰笑骂着责备她。
“只是觉得主子你再这样下去,都要忘掉自己处在哪里了?奴婢这不是提醒主子吗?让主子居安思危啊!奴婢可是一片好心。”絮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书本递上去。
“你的忧虑我知道,但是这把火暂时还烧不到这里。”洛凰说罢接过书看了起来,也不理絮儿一边无奈的嘟囔。
而她想清静,有些人未必肯如她的怨。一身华裳遮体,整个发髻上无端的多插着几根金步摇的蓝贵人,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子缓缓的走进了皎然宫。
洛凰当是没有多大的表情,絮儿那个丫头的脸可是黑的怕人。这个疯女人还真的是狗皮膏药,碰不得。
蓝如儿看着洛凰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毒,但是最后却被自己强压了下去。洛凰虽然有所察觉,也没有当一回事。只是低着头,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的翻着书。
“洛妃姐姐,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时间看书,沧浪宫的璇妃姐姐那里妹妹也去了几趟,据说,这次的秀女可是各个如花似玉。咱们的陛下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不仅可以得到姐姐这样的人物,还有那些水嫩嫩的小丫头。”
“蓝贵人,我家娘娘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说话。”絮儿提醒,虽然当初龙轩没有说要恢复洛凰的分位,但是这宫里好像默认一般,她还是那个没有被打入冷宫的洛妃。
毕竟冷宫掌事的那几个奴才的尸体可是在后宫停留了一段时间。据好事人的宫人说,那些人可是狠狠地苛待过洛妃,最后被人杀掉的。不管这些传闻真假,当她冰宫宫主的身份传入后宫的时候,大家还是暗暗的告诫自己,远离洛妃,珍爱生命。
蓝贵人看了一眼絮儿,然后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想到姐姐身边的奴才居然比姐姐还来的硬气,这主子都没有说话呢?奴才当是多嘴的厉害,真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是本宫管教不当,这些事情本该由本宫这个主子做主,当是让蓝贵人看笑话了。”洛凰轻轻自语。
蓝贵人听到洛凰的话,更是高傲的看了一眼絮儿:“看看你家主子,学着点。真是活该当一辈子奴婢,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本宫口渴了,你难道不知道如何侍奉主子吗?”
絮儿理也不理她,只是低着头顶着自己的绣花鞋。而洛凰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蓝贵人,对着数指头的人道:“把蓝贵人请出去,本宫的皎然宫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絮儿像得到特赦令一样,摸了一摸手,然后两眼放光的向花容失色的蓝如儿走去。盯着她看了两眼,然后张开胳膊把她架在自己的腋下,高兴的走了出去。
等她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洛凰已经从软榻上起来坐在靠近窗户的小矮凳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无奈摇头:“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只是不小心擦伤了胳膊而已。就那么一甩,真娇气。”她嫌弃地说着。
洛凰猛然间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个丫头,她那力气是那些女人可以比的吗?想着蓝贵人被摔在皎然宫门口时的滑稽样,她又是给絮儿记了一笔,力大无穷的好处往往是所向披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