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种剑,在善用技法之人手中总能爆发强劲的战力。
剑本身也分上中下,一把常杀人之剑,锋芒藏血,持在手中如山巅高手;一把暗藏玄机之剑,剑内纹理杂多,施展时,碎石变幻风云,黏合剑风,持于手似深藏之人;一把锈迹乏力铁剑,平凡无奇,似一脆就断,但看似平庸之人握住平凡之剑,越发不能让人小觑。
但妖树握剑,似玩腻。
那花边铁剑破空而来,剑柄沾染藤汁,邪气不凡,落到李水山身边后扭转向前挥去,铁剑剑面杀人枝头抽离,落于地下,那树妖大笑移来,似舔嘴盼望已久。
青翠枝头落地,吞土生长为一藤蔓,一霎那间奔出绕住李水山的脚腕,花边铁剑悬空猛地一斩,他脸色阴沉,手持桃木剑挥袖往下划过,呲,斩断藤蔓,退后几步,抬头挥剑,花边铁剑似极怕此等木剑,不敢对迎,颤抖斩空后飞回。树妖呀惊恐一声,指着他道:“小小道人木剑,竟然有如此威能?小友,在下有意请你叙茶换物,你却伤我手藤,在下杀你,也是情有可原。”
树妖气势大变,邪意浓厚,抽离枝叶,化为半藤树妖。
偷香妖蓄力,喷出另一股青黄色香火之气,脸色苍白,瞬间来到他身边,呼道:“公子速走,此等妖可战人族摄心境强者,待它修为萎靡,蜕皮化为树藤妖之时,再来杀它。”树妖张口再次一吞,舔着嘴巴意蕴未尽,笑着移动,但身躯肿胀,移动不了半步,似吞下香火引来的反噬。粗糙树皮旋出一道火气,一个小树在其内悬落,嘶哑吼道:“待我吞完,你这庙中妖也得死。”
李水山与偷香飞离此岛,回头悬望,叹息之余,点着蓝袍,却因上次逃离,被点破一些深藏的小阵法,摇摆不灵,速度不甚快,但不影响它们极速回庙,但在下一刻,水中有一游鱼跳水,双目如鼠,腮动如风,发出惊耳鸣叫,回荡海面,那边又跳出一个个双目血红,凶残嗜血之怪。
它嘴占据脸面三分之二,牙齿如钢铁,触碰出刺耳躁动,直奔他们而来。
偷香妖惊恐吞气,道:“吞口怪,此等妖可算是一盏夜中明灯,每次见人必将杀之为快,速走,我再施展一次香火之气。它等也是嗅到你身上的人气。”
李水山盘膝坐空,横放桃木剑,咬指尖从剑柄之端抹到剑端,随即,剑面有鱼纹盘绕,这次气势陡升,比之前次强悍诸多,剑面又萦绕一股血气,与少年融合,杀意明显。
他脸色平静,心中忐忑不安,杀妖之心确立,喃道:“绰绰逼人,必杀之。”
妖要贪他之物,必将杀之为快,遗留祸害其他人修不是得不偿失。
他心想师尊教授的鬼术拔剑,幻意左胯有一把木剑鞘,上面布满鱼纹,桃木剑便是从其内拔出,蕴含的锋芒都深藏鞘内,他心思完全沉溺于剑鞘内,看着来临的丑陋吞口怪,大嘴流口水,甩动小脑袋,“美餐,美餐,我来了。”
当它落入海面,沉寂几息后,猛地跳出,这一跃就是百丈,张开大口。
李水山脑中一直反复呈现老疯子在圆肚皮之人的峰台施展的场面,虽为拔剑,却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气势,八风席卷,一脸沧桑,半白之发卷柔,飘散后剑意迸发,一人如一剑,起剑风云沉寂,舞剑随风而动,甩下剑锋斩断岩石,独具风格,但鬼术拔剑,他也说过,剑虽为剑,但当人如剑,融入心神在其中,自己就是剑。
拔剑,拔出的是一种气势,是一种杀人,杀妖的速感。
在吞口妖临近一丈之时,偷香妖吞息完毕,两眼皱缩为一点,黑眼散为黄,刚要吐出
,一股极强的气息从少年左胯抽出,他眼神低下后抬起,这一瞬,如山上掉落的碎石将要落在人脑袋上,那一双惊骇的丑眼,正是此妖,它牙齿抖动,强烈的危机感席卷,未得悔意。
剑光虽弱,有杀念。
集一点杀妖,这妖被抽端身躯,斩碎坠弃。
李水山反应迅速,中指一点,收了魂魄,望去那呼叫的鱼上,眼睛一看,游鱼窜进水中,待一人一妖离去,一个树妖之影飞来,嗅气追去,但到了一翠绿的岛屿旁,不敢往前,嘀咕一会,吐出其内喷涌火气的小树,嘶哑道:“女修早已离去,但不排除破庙有念力留下,我若是入庙杀之,伤了本身,太傻。那我观察几宿,微体悟海风,看是否有机会试探?此少年有灵树遗留气味,吞其,可以感悟一丝。”
“要是看到他记忆深处,寻得树灵之地,我成灵指日可待。近准备得当,暂且不蜕皮。”它落在旁边的小荒岛,脸色陈淡,为一中年男子面孔,花边铁剑被他从嘴中吞入肚中,闭眼化为完整大树。
李水山与偷香妖落在破庙,粗喘大气。
黄朽书签与油灯少女笑意斐然,聊骚之余,还吟诗对口,那书桌上写满无袖的风采语句,一句句描绘点灯之修的华容,如:笑藏春风,和蔼似夏,无情如秋,怒眼冬凌。一袭卷袍,白边鞋,时常翘起二郎腿揽运吸气,烂柯风气,挑手皱眉心悬白意,如他常喝的老酒,罐藏千秋,醉意芬芳。
还写,一邪笑,足以迷醉万女,而她少姿,算是按照点灯之修惋惜女子所化。两道弯眉,玉嘴红唇,白脸青枝木簪卷黑发,耳薄红透,鼻息轻酝,小鸟依人,步伐轻盈...足以补录百遍,但油灯女子不足之处还有诸多,奈何那点灯之人等不得,悄然离去。
诗句更加风雅。
一缕衣袍造人修,犹烧油苗抹恩仇。
意念三分似梦悠,愁眉四季如暮秋。
翘首百年未见候,念叨风云天暖柔。
衣衫褴褛死未休,少女初成待嫁否?
黄朽书签笑道:“美啊!就是命运不归。”
“点灯之人笑残风,一路风卷又懒人。笑问庙宇何处有?唯点岛屿女子灯。”黄朽书喝声道。
女子叹息写下,“点灯恩人或因独处空悠庙宇,神情颓然,念叨无趣,用术法加以召唤我,谁知我产生神智,我能望见他,他却看不到我柔弱的身躯。再给我些许时日,我吞了油灯,独自寻他。当年大战,我不信他死去了。”
见到少年身影,黄朽书签飘荡一圈,道:“怎么样?寻到什么好东西?还是被那面目凶残的妖追的灰尘土脸?”
李水山没好气的皱眉道:“差不多,有个树妖想要吞我,我岂能如它意?嗯?你们在干嘛?是不是聊骚?”
黄朽书签咳嗽一声,有意思道:“没有。”
李水山把指头伸出,递到女子身前,她抬起眼眸,呼出一口热气,吹到他的手指心,软软无力,收了火,看了几眼,写下:“勉强可以施展三次,不过你修为过低,不宜过多,也就在第四日后,你要再寻,我可在帮你凝聚香火之力,给你提升境界。你且坐下。”
李水山坐在布垫子上,闭上眼睛。
女子灯影消散,那立在木桌上的油灯,青铜的外表流露出一滴滴油火,还未落下就化为一空,出现了李水山脸前,仿佛在试探,几息后,上下飘动,开始转动,形成一股油火香气窜入他的鼻息中,顺其自然,他吸了一口,神清气爽,再吸一口,脸色发红,如秀女,腼腆沉默。
几个时辰
后,卷起的香火气息空淡,原本脸色红润的少年咳嗽一声,鼻腔发痒,引得后面偷香妖猛吸几口大气,舔了舔嘴巴,沉醉道:“真香啊!我好久没吞过如此细腻的油香了,我平常都是吞了半口废气,就高兴的不得了,若是吃了这一口,我怕高兴的不用睡觉了。”
李水山睁开眼睛,呼一口气,看着偷香妖一脸痴迷的嘴脸,道:“滋味很好,下次让给你了,刚才你喷出的油香之气,怕是损了你几年的努力。但下一次不用那么保护我,我自有分寸。”
偷香妖捂嘴笑道:“好好,多谢公子!那油香废气,是我吞了一缕缕流露的香火,好的都在肚子里,废物都被那树妖吞了,嘿嘿,我又不傻,谁能从我嘴里拿出吞下的好东西?”
李水山活动活动禁筋骨,捏出一条灵蛇,吐出的灵气更加浓厚,再夹杂些许灵性,尤聚活力,轻抚蛇头,蛇芯子吐露,红润发叉,犹记老疯子教授他独创秘法,并嘱咐他,引灵之术,世间各不相同,我可以解你一时困惑,让你模范引法,可时间久了,你需自寻出路,不要依赖于我的本领。
举一隅以三隅反。
侧类旁通。
巧拙之言,送于你听。
而眼前的灵蛇乖巧,柔丝,对他无惧意,收起后,开始运气打坐,这一坐诸久,待外面风雨摇摆,一场大雨落下,捶打荷叶,它们露出哭泣的眼眸,似诉苦,但听到他的人只有李水山,他闭眼之后,影绕破庙,似一个魂魄离体,望闻风雨,走出后,雨水直接透过身躯落下,踏步不沾泥,到了先前欲采摘的一株,静静看。
他足以看清其内茎叶,一丝一毫的丝线,眼眸中凝聚的泪珠,饱满圆润,拌入雨水落下,歪倒河面。为何不呼唤少年采摘下,随他行游?怕是在的等待女修吧!他轻轻走过小桥,掠过水面,直奔那几亩良田,成熟气息扑鼻,黄意扒果,待丰收的人是人呢?那女修早已离去,似留有有缘人,笑看榆树小妖魂藏入木牌摆动。
它们都眨着疑惑小眼,似在问,何妖?未曾见过啊!
啪啪啪,风吹打木屋,捶打榆树木牌。
他轻轻走入,看到那不经意间丢下的一顶荷叶帽,原来不见胖娃,跑到这里撅腚睡觉呢!笑着说了几句,它们丝毫不知,舔着嘴巴,梦到了什么好东西,踏步回去,待睁眼后,问道:“那粮食我可以丰收不?”
女子从油灯中迈出,点点头,在桌子上写下,“一年一收,粮食天然之生,蕴含充沛灵气,一粒米足以化解吸入半个时辰灵气。女修也曾喃语嘱咐过,以后若是有人来,取走便罢!但需种下木屋中备好的粮种,再晒干一部分,收入围好的竹扁内,放与拐角,制作好的防尘防潮之处,待下一人。”
李水山笑道:“我取走后,必定会种好。”
隔日,雨一停,李水山满心欢喜踏出,黄朽书签继续与女子聊骚,偷香妖乐此不彼的抬着手上的扁担,胖娃门拖着那木屋中的大荷叶再次赠李水山,并且几个聚集在一起挖出一条条硕大的蚯蚓,吐出黏丝,笑着吞入肚中,好客的送了几条给偷香妖,只引得他的拒绝:“我不吃,哎呦,别给我。”
几亩粮食,要是全部收下,凭一人一妖,怕是要干上几天。雨一会下,一会不下,引得他极为不开心,但胖娃们,笑开了花,一个个捏着旁边的屁股,直到偷香妖的圆屁股,嘶一声,皱着眉头,口中诅咒这些小胖娃,但它们拍着小短腿,唧唧笑着,依靠在另一个胖娃的身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