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护士又打来了电话,催我回家。戴护士说父亲病了,她在家里为他打吊瓶。戴护士还说,父亲好长时间没有看到我了,他很想念我。不知怎么,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乐编辑不可能病了,他们又再合起伙来搞什么新阴谋,我知道我这样想很不孝顺,但我说过,面对他们我总是很敏感。我匆匆地赶到家里,乐编辑躺在他们的床上,乐编辑的确在打吊瓶。我走到他跟前,我问父亲怎么了,乐编辑眼里一瞬间竟涌满了泪水,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他说没怎么,只是血压偏高,有点头晕。我把买回的西瓜洗洗,切开,拿过来一块,递到乐编辑手中,乐编辑缄语,低着头,慢慢地吃着,戴护士固定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戴护士对乐编辑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好,多善良,你就知道不吭气傻吃,也不说声谢谢儿子。
乐编辑机械地吃着,
我看出来,乐编辑的脑子在风车似地旋转,也许他要跟我谈话,也许他正在打着腹稿。我下意识地发现戴护士带回的点滴液只有一瓶,而且是低浓度盐水,除此我没发现有任何的利血平或生脉一类的降压注射液,我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和卫生间,我看了看垃圾篓,没有一支空了的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他们果然在诓我。两个男人的谈话就这样在不和谐的氛围下开始了。戴护士躲到了客厅,她打开了电视,音量调得很小,她的意识完全放在了倾听我们的谈话上。乐编辑用浓浓的烟雾时刻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开场白依然是从他们的年龄开始,他讲他们的年龄都大了,健康状况又都不太好,他讲家庭经济的拮据,按照目前这种情况的开销,一个月最多只能余下1000元左右,他跟我商量家里准备再贷些款买一套平房,他们两个搬到平房去住,把楼房留给我,希望我不要再到外面租房住。我一直没有言语,一直在等待他的结论,可是乐编辑话锋突然一转,问我护照下来了吗?科克有熟人吗?谁给介绍的华语教师?他是干什么的?是哪一家学院?有把握吗?待遇怎么样?那边的消费如何?治安好不好?乐编辑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目光躲躲闪闪的不敢与我的目光相碰。我仍然没有言语,毒毒地看着他,看着他深深地吸进一大口烟,再缓缓地吹出来,我已经猜到他的结论了,我厌恶他胸有成竹的做派,他刚一张嘴,我就把他截了回去,我说,是不希望我去,对吧?如果我硬要去,你们也决不出钱,是不是?乐编辑想好的话一下子被打乱了,他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去定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戴护士跟了两步喊儿子。
乐编辑大声地呵斥住她。
他们这一代人做什么事都需要100%,时时处处谨小慎微,他们禁不起失败,希望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可他们并不理解我,并不理解一个长期在家赋闲的年轻人心里有多么痛,多么难,多么迷茫,多么容易受到伤害而烦躁。许多时候,我是那么的渴望自己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或者干脆是个白痴,只知道果腹,只知道热了光身子,冷了穿棉衣,不懂得人间可恶的高低贵贱,不理解别人蔑视的目光,最好再是个聋子,听不到奚落讽刺和挖苦,听不到尖酸刻薄和恶毒的嘲讽,那样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被他们养着,吃饱了随便躺到哪个夏天的阴凉里,躺到冬季的阳光下,最好再相伴着一只智力跟我相仿的流浪狗,我睡,狗睡,我醒,狗醒,我给温顺的它捉虱子,它用长舌头舔我肮脏的脸,舔我粘满油渍的双手和嘴巴,我领着它,专在繁华的小区里,寻找那些由谁家偷溜出来的漂亮的母狗,我怂恿它,鼓励它,让一只没人要的讨饭的公狗,在光天化日之下爆笑着,强奸那些每天喷了香水、戴着银饰、穿着华贵的狗服、养尊处优、傲慢十足、不可一世、狗眼看人低的骚狗们,最好我会使用手机,并能够获得它们主人的号码,我把它们被强奸的镜头拍下来,发给他们,当然不是为了勒索他们,只为了让他们读读这条彩信,你说,他们读到这条彩信的样子,该令我有多么开心!
我内心深处常常呈现这种病态。
我磨磨转转地回到了山水庭院。
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简直乐翻了天,何炅、李湘、维嘉、娜娜他们怎么那么高兴呢?他们的高兴令我咬牙切齿,如果我可以,我肯定会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我决不害怕和他们“pk”。我不服他们,他们可以出书,出唱片,出非议,出诽闻,我同样可以,我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ko”他们,但我相信,我定能做到一路风采的走来。他们都是公众人物,是《快乐大本营》给他们提供了展示的舞台,把他们打造成如今璀璨的明星,明星出书出唱片自然有卖点,非议和诽闻等于不用花钱的促销广告,一部《亮晶晶的十米》印数可以吓死人,你可以在任何一家书店里找到,你再看看那些饱读诗书的老牌作家和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文学期刊,如果说他们(它们)可悲可叹可怜,他们肯定恼羞成怒,因为他们已习惯于以中国文化的大腕自居,习惯于它们是中国文化的领地,可是众多青少年根本不买你们的帐呀,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知道你们呀,他们宁可少吃一顿美餐,买昂贵的门票,举着两根亮闪闪的棒棒,也要跑到沸腾的剧场里和他们所追的星一起唱,一起舞,一起疯。这是什么?是时尚,是潮流,是玩乐,是享受,是满足。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没人愿意为我提供展示的舞台,我闲得无聊的时候上网搜了搜与名字“响舞”相关的网页,一页介绍了一名贪官,还有一页则记载了一个杀人逃犯,除此再没有别的。我不如贪官,不如逃犯,我济济无名,我就是一只卑微的小昆虫,一粒大地上空气中轻于鸿毛的漂浮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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