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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下的很大。
许翰手里撑着一把蓝底碎白花的折叠,一路小跑着来到“湘香餐厅”。在宽阔的仿古式屋檐下,许翰把折叠起来,用力的甩了甩上面的水,然后走了进去。
许翰捡了个靠近大玻璃窗的位子坐下,把放在桌子上。一个身穿红上衣的服务员拿着菜谱走过来,许翰说人还没到,等一下。
许翰在等严芳,他们约好了7点钟来这儿吃饭。真是不巧,6点半就下起了大雨。幸好许翰带了雨出来,要不然非淋成个落汤鸡不可。严芳会来吗?许翰心里有点没底。
严芳是许翰谈的第六个女朋友。许翰固执地认为,两个人能够谈得来的关键在于彼此之间的感觉。如果彼此双方没什么感觉或者感觉不好,那就最好别谈了。感觉这东西很难说,许翰连着吹了5个女朋友,就因为他对她们的感觉都不太好。许翰没好意思跟别人说这里面的原因,如果说了,别人肯定把他当成一个怪人。其实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理解他,知道他的内心就够了。可是这样的女孩太少了,许翰觉得她们现实的厉害,一见面就是房子了,工作了,存款了什么的,这就让许翰有点受不了,换句话说,就是感觉不好。实际上那些女孩都挺不错的,生活说白了,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吗,现实一点有什么不对呢?也许是因为许翰这个人过于内向,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吧,他有时候含蓄的过分,让别人觉得很累,搞得自己也不舒服。说来说去究竟是谁的错,还真是很难讲清楚。后来,别人把严芳介绍给了许翰。许翰见了严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因为严芳就属于那种很给许翰感觉的女人,善良,成熟,淡泊,跟许翰在一起时,严芳从来不谈钱什么的,严芳在银行当出纳,有时许翰自己开玩笑的想可能是她成天在钱堆里扎着,反而对钱什么的没兴趣了。许翰对严芳的感觉很好,但严芳对他的感觉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许翰胡思乱想着,一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碰掉在地上。许翰正要弯腰去捡,却看见严芳出现在门口了。她手里也握着把折叠。许翰不去捡了,他站起来冲门口的严芳打了个招呼:“hi!”
严芳走过来,在许翰的对面坐下。她把雨交给许翰拿着,接着她解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只空塑料袋,撑开来,让许翰把折叠放进去,她把塑料袋系上,然后放进背包里,最后再把背包斜挂在长椅上。许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忙完这一切。
严芳笑了笑说:“我最粗心了,要是不这样,我肯定又要把忘在这儿来。”许翰说:“要是外面还下着雨,你就不会忘了。”严芳说:“如果一会儿不下了,我就肯定会忘的。”两个人都笑了。许翰说:“我来的时候忘带了。”说着他把掉在地上的往自己的椅子底下踢了踢。严芳看了看许翰,关切地问:“是吗?那来的时候淋着了吗?”许翰说没有,他来的时候很早,6点钟就到了,所以没淋到。接着他便问严芳,如果呆会儿雨还下的话,她能送他一程吗。严芳说当然可以,没问题。许翰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把捡起来。他想象着呆会儿和严芳共撑着一把小走着雨中的情景,许翰想,那种感觉肯定很美妙,很浪漫。
接下来,两个人便叫过服务员点菜。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外加一瓶红酒。就像许翰经常说的:“重要的是气氛。”这顿饭两个人吃得很开心,彼此聊了很多有意思的话题。
饭吃完了,许翰问严芳:“感觉怎么样?”这是许翰的口头禅,他经常挂在嘴边。无论什么,他都喜欢问别人感觉怎么样。这次严芳却装作不明白,她说:“指什么?饭菜还是别的?”许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是说饭菜的味道怎么样?”严芳说:“不错。”
接着严芳便叫过服务员买单。许翰平静地坐着,他和严芳总是轮流付帐。刚开始时,许翰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但严芳却坚持这么做,许翰也只好如此。
严芳付完钱,对许翰说:“咱们走吧。”两个人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许翰便被服务员叫住了,原来是那个穿红上衣的服务员。许翰和严芳转过身。“先生,你的落下了。”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把许翰的捡了起来。
许翰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许翰对服务员说:“谢谢,那不是我的。”服务员疑惑的说:“怎么会呢?我亲眼看见你拿着它进来的。”餐厅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许翰显得有些窘迫。严芳看了看许翰,又看了看服务员,然后说:“那是我的,我把它碰掉到地上,忘记捡了。”服务员惶惑的把交给严芳。
许翰和严芳走出餐厅,雨还在下着,雨水不时地顺着屋檐淌下来。在宽阔的仿古式屋檐下,严芳握着那把蓝底碎白花的折叠,问许翰:“这是你的?”许翰低声地说:“是。”严芳又问:“那为什么刚才却说不是你的?”许翰说:“其实我是想”许翰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严芳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跟我说就好了,我不会有什么的。”她叹了口气。许翰呆呆的站着,预备着严芳丢下他自己走掉。可严芳却撑开,回头对许翰说道:“走吧。”
雨下的小了些,街灯放射出桔黄色的光辉,在雨中显得格外绚烂。严芳撑着,许翰默默的跟在她身旁。走出十几步,严芳忽然对许翰说:“起风了,我一个人握不住这把的。”许翰看了看严芳,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在严芳的手上,握住。严芳的手很小,很滑,很暖。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狭窄而温馨的小底下,严芳问许翰:“感觉怎么样?”
许翰有些羞涩的回答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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