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嘶拉的声音把田晓雨从梦中吵醒,她眯眼抬起头,心说这娃最近老睡不安稳,才多大一会儿又醒了!唉,当女人苦,当妈的女人更苦!
拨开凌乱的头发,敞亮的空间慢慢映在眼前,一排排桌椅摆着厚薄不等的书籍,数个背影或苦思冥想或奋笔疾书。
诶?我去……这哪啊是?……
田晓雨环顾四周,不算大的屋子稀拉坐着十几个人,大家好像都很忙,没人顾得上此刻弓着腰伸着头张着嘴的她,一副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死样子……最后再看看自己的桌子,零零散散叠放着几本大书:高数、数理统计、模电数电、自动控制……
啊!这不大学自习室呢么!诶呦我的天,梦到这里来了,我去,这真实程度,跟真的差不离了!
田晓雨捂着嘴开始低头偷笑,嘿嘿,心想醒了就跟老公说,他一定觉得自己疯了!一眼瞥见桌上放着的一个柿子,深红已是熟透。
她拿起柿子,觉得有些怪异。这柿子她有印象,当年有回看到隔壁教室的男生在校园摘下这颗柿子甚是好看,便偷回来放自己座位上,并给男生留了欠条,最后交下一个好友。只是,是谁说的,梦里只有黑白色?为何这颗柿子红的这么明显?又抬起头瞧瞧周围,红黄蓝三原色,清晰可辨。
诶,这怪了。
梦中梦?
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啊噢!吃痛的叫了一声赶紧捂嘴,坐在前面的几个人回头看了看这边,又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左前侧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没收回去,田晓雨抬眼望去,心里轰的一声,眼珠子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方煜。
可不是方煜么,那凌厉的轮廓,还有略带嫌弃的眼神!
这个曾经让自己等了好多年的人啊,此刻这么清晰地坐在面前,不是梦是什么?只是这个情节是不能告诉老公了,毕竟不管对于个人还是家庭,前男友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说是梦吧,可是连模样都看的这么清晰,以前多少次梦见啊都是模糊的背影,眼下这个人的鼻孔都能看到,甚至能感到鼻孔冒着愤怒的气息;说是现实吧,绝对不可能,这是哪一年、自己多大了,老公姓是名谁、儿子出生年月,都早印心里了!
那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问出这三个哲理性的问题!
想到这,田晓雨噌地站起来,跌撞向门外跑,凭着经验找到卫生间,照镜子。
镜中的自己,额,是了,这确实是大学时候的自己,简单的马尾,紫色镜框的近视镜,有些杂乱的眉毛,标志性的痘痘一点没少,此刻惊恐的眼神,又穿着一身黑色袖子带双杠的运动服,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土拨鼠。不自觉地摸摸胸,没错,还是大学时候的A,这绝不是哺乳期状态的自己。
此刻田晓雨依然有些懵,用头轻轻撞了几下墙,还是会疼。可是,眼前的自己确实不是自己,不对,不知道怎么定义了……
塌着肩膀扶着额头出来,迎面看到跟过来的方煜。
本来就有些呆滞的眼神更是磨不开,只好迎着他疑惑又有些气愤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