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目前的知识储备,田晓雨迅速做了一份学习计划,以及对应的锻炼计划,毕竟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接着拿起高数从前面开始翻,一遍看一边感慨,自己的厉害之处——这么长这么复杂的公式,自己曾经都会过!现在的她连双十一满减优惠都要算半天!所以说成长也是个退化的过程吧。
不多时,方煜回来了,坐在田晓雨身旁,从兜里拿几个小橘子给她,“诺,二哥给的。”
田晓雨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他又买橘子了?”
“嗯,二斤橘子一两酒,标配。”方煜把田晓雨刚剥好的橘子抢过去吃了起来。
“……”
二哥是他们同班的张亮,因为在班级里按年龄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喊他二哥。作为他们的考研团伙成员之一,二哥的性格较为偏激,特爱针砭时弊,每天复习政治后就愤懑开始批判,路上批判、吃饭批判,然而为了考出好成绩,批判完还要接着复习,大概是如此恶性循环整的,养成了每天借二斤橘子一两酒消愁的习惯,自习必备之佳品。
因而作为同伙的他们总时不时地能分到橘子吃。
方煜看田晓雨翻着的高数,有些惊讶,“前面的你不是复习过了吗?怎么又看到前面去了?”
“额……嗯,我觉得有些淡忘,学而时习之。”她吃着橘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又忘?我已经不想再给你讲解前面的微积分了!”方煜有点崩溃。
“没关系,你也要学而时习之。”田晓雨淡定地看着方煜说。
此刻方煜本来就不甚白的脸添了点铁青,后又轻叹一口气,“唉,照理说,数学物理不分家,你大学物理全是满分,怎么这数学能差到这份儿上呢!”
田晓雨挠挠头,她也不明白,大概物理的原理是她可以在脑子里建模想象的,但数学不可以?
“哦,对了,今天开始,我决定每天去操场锻炼,所以大概八点下晚自习,你嫌早的话自己晚些走。”
“去操场锻炼?你不是不喜欢跑步么?”方煜有些奇怪,“你从昨天烧到今天么?”
“我不跑步,我走路。”
“……好吧!随你。”方煜无奈,呆了一会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田晓雨看了一会高数,到八点给方煜发条短信告知先走一步,便自行离开了。
此时的她太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一方面思考以后怎么办,另一方面,也为了避开和方煜单独相处的机会吧!毕竟,自己已嫁作人妇身为人母,再跟前任独处多少有些不妥,再者,她深知自己的定力和方煜的魅力,所以掐灭任何能惹火的苗头很有必要。
教学楼离操场不算近,隔着一条河、一个食堂、一片宿舍,因而从教学楼到食堂到宿舍到操场,几乎能见证半数的大学生活。田晓雨走在其间,恍惚间回到了当年。唉,这可不就是回到了当年……
操场很大,四百米的塑胶跑道,外围是网球场,内围是足球场。从网球场到跑道到足球场,光线依次递减,人却依次递增,足球场热闹着,满是谈情说爱的情侣、八卦心事的姐妹、插科打诨的兄弟。
便走边看足球场上的男男女女。学生百态啊,田晓雨感慨道。突然看到离自己较近的球门旁边一个穿着通体白褂的男生在练太极,田晓雨走过去,坐在附近看他打拳。
这个男生来自于陈氏太极拳的发源地——陈家沟子,他每天都会来操场这个地方练习太极拳,寒冬酷暑,从不间断。他的一招一式很慢,有时好久都保持一个动作,田晓雨看着他,感觉时间都慢了起来,直至静止。有多少无人知晓的人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默默传承着文化啊,她想。
坐了许久,田晓雨便起身回宿舍。因为课程表显示明天有门单片机的课,她早早地洗漱,去隔壁宿舍唠唠嗑,就爬床上睡了。
也许是许久不上课,心里有些激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收拾就去教室了。秋晨的阳光很好,照射在学校的建筑上,像披了一层霞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田晓雨光顾着看美景,在教室门口不小心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天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晓雨忙转过身看对方。
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长得有点像李连杰。那男生微笑着扶了扶眼镜,说没关系,便和隔壁班的几个男生说笑着离开。
似曾相识,但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田晓雨思忖着,忽地感到周身僵硬,连空气都一点点冰住了……
林初!隔壁班的林初!
田晓雨心惊,抖抖索索,感觉要站不住脚,连忙扶着墙壁。她转身看着刚和自己相撞的男生,希望是自己眼花,但越看越害怕,那可不就是林初,自己与他并不熟识,但音容相貌总是有些印象,还有,他刚刚扶着眼镜的胳膊上的伤痕。
可是,可是他不是在大二的时候因为抑郁跳楼自杀了么!
田晓雨坚信自己不会记错,大二期末考试之前还没放暑假,当时也没搬宿舍,在与自己谈话的辅导员离开后,林初便从七楼宿舍跳下,当场身亡,而且当时刘伟在现场还跟自己通了电话!
此时田晓雨脑中一遍混乱,这两天刚理好的头绪一下全被打散。整个课程期间,老师播放的凯尔特女人,讲的局域网总线,统统一个字都听不见,她望着周围曾经相熟的同学,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声音,忽而真实忽而虚幻。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