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干和司马手软两人算是同辈,以前也有过照面,曾经都是活跃在金鹏国的年轻高手,现在见到难免要有点火药味。金千两赶忙解释道:“司马老哥是孩儿请来帮点忙的。”
“你叫他司马老哥?你什么时候能有资格和他称兄道弟?”
“怎么?金大爷,我司马手软高攀不上您这等一方豪雄,跟你儿子称兄道弟难道还没资格?”司马手软眯起了眼睛,一副故意挑衅的样子。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了,吕牧有兴趣的看着,看起来这两人以前有过旧怨,这就有意思了。一定是金干知道司马手软是个草莽,而且品行也不好,所以心有芥蒂。
只见金干摆了摆手,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没那个意思,像你这种人能纡尊降贵,跟我儿子有交情,我还要感谢你给我孩儿面子。”
说罢,也不去看他,见到霍比特,他面上一喜,道:“霍老哥今天也光临寒舍,小弟真是惊喜。”
——哼,不过如此,原来也是个拘泥于规矩的傻人,看到司马手软不高兴,看到有名爵的霍老头就笑逐颜开。
吕牧心里冷笑一番,习惯性的抠了抠鼻子,正好撞见金干的目光。而且他很明显看到了金干脸上的不悦。
“这位小兄弟是?”
吕牧暗道坏了,连忙站起来恭身道:“晚辈吕牧,见过金前辈。”
“你是?”
“哦,这位吕牧兄弟是远来的。”金千两赶紧解释:“别看年纪轻轻,他可是飞歌国吕氏皇族。”
“哦?”金干冷笑道:“是吗?”
金千两道:“孩儿怎么敢欺瞒?”
“既是飞歌国贵人,恕金干礼数不周了。”
吕牧尴尬了一下,瞥眼看了看金千两,真没想到他真敢这么吹,他只好连声道:“不敢,不敢,前辈折煞晚辈了。”
茶点过后,金干就借口将金千两叫出了门去,吕牧心里好奇,也借口方便一下,只见在茶厅不远的小花园里,金干就开始了对儿子的训斥。
“又是一个月没回家,你究竟想干什么?再这么下去,你就给我到边陲的小店里看店去吧。”
金千两道:“爹爹,孩儿这些年虽没什么作为,却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吧,何况我还结交了这些大人物。”
“你还敢说?童氏三兄弟早年是皇子教官,但行为不正被赶出宫去沦为了大盗。霍比特我不说了,他抛却王爵自在天涯也算性格使然,但司马手软你也结交?你难道不知道整个金鹏国有多少人想杀他的?还有那个叫吕牧的年轻人,举止轻佻,还冒充飞歌皇族,你怎么净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善了个哉,小衲不高兴了。”吕牧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开始为金千两有这么一个势利的爹感到羞愧。叹了口气又继续回到茶厅,小声叹道:“我看各位都不该来的,来了不受待见,不如早走的好。”
童氏三兄弟的老二童垂叹道:“我们早知道会这样,只是看在金二少爷的面子上进来一叙,金二少爷做事令人钦佩,咱们不好意思拂悖,且看明天如何吧,在这过一天也算对金二少爷的盛情有所交待了。”
司马手软冷笑道:“我才不干那些,只要有吃的喝的,我才不管谁怎么看我。”
霍比特人叹道:“咱们早年都是实实在在的大人物,因为性格太洒脱所以甘愿做个平民百姓,早已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你们是不在乎了。”吕牧尴尬道:“我这飞歌吕氏皇族的身份。”
“哈哈,吕兄弟你才最该留在这里,你还要入赘呢。”
“就别提了,且不说小弟根本无意她三小姐,就算有意思,每天面对这板板正正又世故圆滑的岳父老泰山,还不给活活郁闷死?”
“哈哈哈……”
众人说着笑,郁闷的气氛渐渐化解开,等到饭食过后,金千两便和众人聊起了这次的大事,他们一致认为,三大家族此次来到绝不仅仅是落脚而已,明显还要借助这次天魔死城一事来到金家,为的说不定就是三小姐金胜男提亲的事情,可这和吕牧半点关系没有,推脱了一句,吕牧就被小厮带到了休息的房间。
檀香的味道散在房间每个角落。
据说修为到了高深的地步都会借用不同的香来帮助提升修为,吕牧选择檀香并没有别的目的,而是从小被供奉在干达婆的神像下,被当作妖孽,整日听道场的弟子念经,所以熏了十来年的檀香,味道与他的身体融合了。
屏息。
——心与意合,意与气和。
凝神。
——放逸,专注,空灵,禅定。
出飞歌关之后,连番的战斗让他的身体逐渐灵活,特别是得到冥魔经之后,圣莲刀带来的进境飞快,可以明显感觉到已经进阶到摩顶中阶的地步,可见火禅的好处实在不可估量,老禅师宁愿赌一把让吕牧成为一名火禅者,也不要公子论的一品莲台,这其中不仅仅是情意,也有老禅师的算计。
黑莲刀放在腿上,吕牧已经将冥魔经全部敛于心神,因为得到冥魔焰只是一个开始,还要利用冥魔经将冥魔焰凝练,升级,操纵。这冥魔经上记载了运转冥魔焰的方法,大致意思就是用心火烧锻自己的武体,在每个小涅槃都可以成功的突破,让修为飞快提升。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套正宗的心经,可以帮助运转战技,将自身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经过与司马手软这些高手的相处,他更是深刻的明白,表面上他们没很大差别,本质上却差远了,就拿战技来说,他发一个战技需要运转玄力抽空自身大部分的气力,而司马手软这些人随意就能释放出这样程度的战技,与修为虽然有很大关系,但和心经的作用也分不开。
假如天魔死城内真的有高端的心经,他完全可以在摩顶镜界越级对战开光境界,再遇到公子论也不会很吃亏。
淡淡的宝光从身上散开,幽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影缓缓的结印吐纳,转瞬间一道灵光悄然从天灵冲到房顶,宝光渐渐亮起来,吕牧双手捧着两股黑火洗练神髓,随后双眼缓缓睁开,几个大周天之后,天不知不觉的亮了。
他很少打坐,很少从黑夜熬到白天,因为那是一种十分悲惨的心情,就像见证兴衰一样的悲惨,有这种心情的不止他一个人,很多人都是这样,天黑到天明的过程中,人的心情也会产生很大的反差。
推开他门的是童氏三兄弟的童铁,看到这个身体如铁一般结实的男人,他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只见童罗、童垂也站在后面,吕牧问道:“三位大哥,是要走了吗?”
“不是。”童铁摇了摇头,金二少爷请前厅用茶,不过现在事情有些不对劲,吴家,常家和皇甫家的长老和公子也都到了,看情况金干家主的心情不是很好。
吕牧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童铁道:“现在还不知道。”
童垂道“我们三人准备走的,但是霍前辈觉得还是用完茶再走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嗯,好!咱们这就去。”吕牧背着黑莲刀,与童氏三兄弟来到了前厅,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拉到一旁,吕牧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三小姐,怎么?”
金胜男今天特地换了一件很淑女的衣服,不过看起来英气已经不见了许多,多了一点安定,只见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臭无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吕牧哭脸道:“我怎么知道?”
“废物。”
“善了个哉。我是来做客的,你二哥请的我。”
“哼哼,你们两人果然臭味相投,我告诉你,我二哥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在拉他下水。”
“善了个哉的,小衲拉他下水?他拉我下水还差不多,前夜差点害死我们。”
“哼,那也怪你这个无赖。”
只见两旁的座位上多了几个人,一个剑眉星目满面傲然的中年人坐在最里面左侧的位置,身旁正站着常金童,只见这中年人冷视着对面的一个少年,这少年身高过丈,身材匀称,气质虽然不佳,却有一股戾气,好像天下人都不如他,端正精巧的五官更让人自觉无地自容,玉冠长缀,火红的流苏在胸前缀着,他站在一个老者的身旁,这老者坐在椅子上,他只是坐着,却有一种屹立山巅的感觉,赤红色的头发每一根都很分明的束在脑后,宽大长袍将他裹在里面,神情悠闲。
常金童身边的自然是常家的家主常东来,而对面那少年则是吴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名叫吴恙,坐着的那位红发老者就是吴家的扛戟长老吴耀。另外右边下首处坐着一位身穿雪白长衫,满面平静的儒雅中年人,身旁立着一个如玉的白衫公子,不用说,常家吴家都来了,这一定是皇甫家。
家主皇甫静和公子皇甫玉。
正堂端坐的是金干和站在身旁的金千两。
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目光又回到了左边下首处坐着的司马手软和霍比特两人,微笑着打着招呼,毫不客气的挨着霍比特坐了下去,而童家三兄弟也坐到了左右两旁的空位上。
这场合,虽不说剑拔弩张,但这不正常的安静让吕牧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就是没人开口说话,先挑开话题,所以他只有喝茶。
抿一口。
喝一口。
吞一口。
一杯。
两杯。
三杯。
上茶的急了,他更急,他轻拍桌子,干咳两声道:“都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