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林天枫一个人踽踽独行,脑中回想着刘半通说过的那几句话:临敌光靠功夫是不行的,要靠智慧、机警、冷静、果断,看准机会,给敌人以雷霆一击。他在脑中反复无数次的回想着,结合自己多次的对敌经验,体会其中的含意。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枫面前出现了一个镇子,为了找个歇身之处,他向镇中行去。行走间,却见前面一所院落中有四条人影冲霄而起,向北驰去。天枫头脑虽在思考之中,但他目光锐利,听力极佳,微小的衣襟带风之声已然被他听到,心中不由暗讨:“不想这乡野间小小镇子里竟也藏龙卧虎,有此等身手迅捷之人,但不知这四人匆匆而去,为了何事,不如前去看看,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想必飞身而起,如一只凌空大鹏,向北方追去。
林天枫轻功绝顶,自从学得了上乘轻功之后,奔行起来,有如肋生双翼,早已施用熟了,更是如鱼得水,不一刻功夫便追上了前面人影,悄无声息的在后尾随。前面那四人丝毫没有察觉已经被人跟踪,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只因天枫轻功太好,才未被他们发现。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前面的人进了一处村镇,一闪不见了。
天枫快步追上,却不见了人影,心讨:“那四人怎的这般快,转瞬之间竟不知去了哪里,难道被发现了不成?不知他们是何路数。”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宅院,天枫脚下稍一用力,跃上墙头,向内张望,见没什么动静,轻轻飘落而下,隐身在暗处。院内仍旧没有动静,天枫隐蔽身形,悄然靠近一座大屋前,向内查看,仍不见那四人。偶一侧头,猛地发现身后有个长长的影子,有人,一种被袭击的感觉在脑中闪过,他猛地转过身来,蓄劲待发,查看来人动静。待回过头来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哪里有人,那长长的影子,原本就是他自己的身影。此时月影西斜,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天枫灵机一动,何不用影子找一找他们,自己的影子长长的,那么那四人何尝不是。想必脚尖点地,无声无息的跃上房脊,向四下张望。
嗖嗖,耳际忽然传来极小的衣襟带风之声,如此微弱的声息,一般人很难听见,但这细微的声响,却没逃过天枫的耳朵。脚尖轻轻一点屋脊,身体在空中划了个美妙的弧线,向发生处急飞而去。疾驰了一段路,四下张望,仍不见有人。
此处遍地奇花异草,有假山清泉,亭台小榭,原来是一座占地不小的花园。不远处有一座楼阁,想必是此处主人所居之处。看这花园的布置,花草甚多,一处架子上甚至还挂着秋千,看样子是为女眷所住。天枫心中暗骂自己,该死,怎的闯到人家内宅来了,这要是让人家撞见,说不定还会被误当成采花的淫贼,真是说也说不清楚了,真是该死。转身要走,却忽然间愣住了,原来月光射在楼上,小楼的影子也被拉的长长的。这座小楼本是四角小楼,月光照下来,无论那面的影子都应该是平直的,但此刻却不然,地上的影子明显突出了一块,正是三楼窗户的位置。天枫心下起疑,暗讨:“怎的楼影会平白多出一块。”
心中想着抬头往楼窗上一望,只见三楼窗户上竟然趴着四个人。这着实吓了天枫一跳,因为窗小人多,四人挤不下,所以都把屁股高高翘起,把脑袋凑在一处,正在向里面张望。地上凸出来的影子竟是四人翘起的屁股。天枫暗骂自己太过大意,若不是月影斜照,正好照到窗子这一边,自己险些被这四个贼人给骗过了。这四人趴在人家窗户上想干什么,难道是采花淫贼,要害人家小姐,或是要图财害命,不管是哪种,今日决不能放过这些贼子。但采花贼都是独来独往的,哪有四人一起同时犯案的。是偷儿,要偷盗人家财宝?但偷儿也大多是独来独去的,虽有伙同作案的,但也不应四个人一起趴在人家窗户上,若是被发现了,岂不被一网打尽。
天枫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时,那四人中忽然有人说话了,一个道:“那两个小妮子叫咱们来看新鲜的东西,难道就是看这个吗?”另一个道:“我看那两个小妮子骗咱们的,这两个人有什么好看。”另外一个道:“唉,二哥,你这就错了,你看这两个人背对背,被绑在一起,而且还是一男一女,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又一个道:“是啊,一男一女,被人绑在这里,怎么绑的,如何被人绑的,绑他们的人想干什么,这其中啊肯定大有隐情,你想他们干了些什么事。”
这四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的好不热闹,天枫听四人声音好是熟悉,心念电转,着啊,这四人不是赛氏四花又能是谁。心讨:“这四个活宝深夜来此,不知来干什么,听他们言语,是两个小妮子让他们来的,不知竟是哪两位姑娘,能让这四个活宝乖乖到此。楼内一男一女,不知是什么人?他们四人这般胡说八道,楼中之人怎的没个反应?略一细想,心中豁然开朗,楼中二人定是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说话也是不能。但人的耳朵一般是不会受制的,听见这四个活宝一番言语,还不气疯了才怪。”心中想着,仍留神倾听四人对话。
赛桃花道:“你们看,他们两个人被绑在这里,总不能是他们自己绑的吧?如果他们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的话,好端端的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绑他们。”
赛菊花道:“对也,一男一女深夜在一起,有什么好事儿,一定是让人看见了,才会被绑在这里的。”
赛茶花道:“那样的话,那两个小妮子怎么知道他们在此,若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两个小妮子看见了,不羞死她们才怪,怎的会告诉我们?”
赛梨花沙哑的嗓音叫道:“两个小妮子告诉咱们这个事情,难道是要咱们救他们不成,但是这一对不三不四的狗男女,我宋玉是绝对不会出手相救的。”
赛菊花也嚷道:“是啊,救人哪能白救,咱们又不是出家的大和尚,慈悲为怀,要银子,没银子不救。”
赛桃花责备的语气道:“老四,你怎么竟知道钱,救这个女的也是英雄救美知道不,没准小妮子一感动,对你以身相许了。”
……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越说越不着边际,天枫心想,屋内这二人若是定力不好,怕早给气死了。同时心中暗讨:这四人如此一番大吵大闹,怎的这座大宅中却无一人出来查看?这座府邸占地不小,看样子定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家院下人定是不少,就算离的远些,也该听见动静赶来了,怎的不见一个人影,好生奇怪。
其实这所宅院乃是一座荒废的大宅,也许主人家没落,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情,或是战乱的原因,使得此地主人放弃如此家业,远遁他乡,空留下一所大宅。
闻得赛菊花道:“我们怎么办,是救了他们,还是把他们?”
赛梨花道:“把他们怎样?你又没真的看见,总要眼见为实吧。”
赛茶花道:“也许他们不是偷情的,兴许是打小妮子的主意,反被捉住绑在这里,两个小妮子貌美如花,谁见了不眼馋,定是这样了。”
赛桃花老气横秋的道:“四弟所言差矣,那男的见了两个小妮子貌美,起了邪念那是可能的,但那个女的见了两个小妮子怎会起邪念,你那番话哪里说得过去。”
赛茶花道:“你要那么说,我怎的知道,你问问他们好啦。”
赛桃花急道:“分明是你说的,为什么要抵赖,倒怪为兄的不是,要问你问他们去吧。”
赛茶花也叫道:“世上的事儿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是也有反采花的女淫贼吗。”
赛菊花忙插口道:“反采花的女淫贼,要采的对方也定是男的,两个小妮子是女子,你怎么给瞎扯到一块。”
赛梨花大有感悟的道:“也许他们见两个小妮子貌美,把他们比了下去,妒忌之心人人有之,唯轻重不同而已,所以嘛,他们二人定是想杀人灭口,定是这样了,不过他们没料到功夫竟不如两个小妮子,反被两个小妮子擒住,绑在这里的。”
四人众说纷坛,争论不休把屋中二人损的狗屁不如,天枫实在听不下去,身形一纵,拔身而起,无声无息地越至四人身后,探单手勾住房檐,从四人脑袋的空隙中向内观察。赛氏四花虽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但对天枫的到来,却是丝毫也没有发觉,仍在高谈阔论。
天枫目光透过四人脑袋之间的空隙向内观瞧,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原来里面被绑在一起的二人非是旁人,都是他所熟悉的,初次入回疆时在冰窟城大战冰窟魔人时遇见的高平和艾凤云。此刻只见他二人双手被人反绑,又各自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臂绑在椅背上,又用绳索将两把椅子连人带椅绑在一起,四只脚也被绑在椅子腿上,二人张着大嘴,四目怒张,却说不出话来,显然哑穴已被人点了。天枫看罢暗讨:“他二人自那日分别,怎的到了此地,又怎么被人绑在这里,赛氏四兄弟口中讲的两个小妮子又是谁呢?为何与他二人发生争执?”一连串的问号涌了上来,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