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读完,发现折子下还有着一张纸。
本想一并念出,但欲言又止,只能呈上给皇上看。
众人不禁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内容,能让公公如此难以启齿?
皇上一字一字的扫了过去,在看见其标注的清清楚楚的时间线和内容之时,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这岂止是墨怀谨三言两语写在奏折上的那样简单?
李硕李虎二人平日里是没什么正经的活计做的,全靠收保护费为生。
这俩人极其好色,经常有事没事去调戏大街上的女子。
若是那女子不配合,他们就天天去人家家门口蹲守。
等抓到机会强行生米煮成熟饭了,再美名其曰的上门提亲。
而在这个时代,贞洁是女子最宝贵的东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嫁与他人怕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伏低做小。
其中,有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在事发后不堪受辱,直接自尽了。
而李家只用几两银子随意打发了去。
那女子的父亲更是痛苦的一夜白了头,想去报官,又怕毁掉已去女儿的名声。
实是委屈。
皇上将手上那张纸攥的哗哗啦啦的响。
众大臣们纷纷跪下身子,不明所以。
皇上咬牙切齿,只觉得墨怀谨对其的惩罚真是轻了!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啊!
“来人!将李硕李虎二人关至牢中,择日斩首示众!”
大臣们纷纷道:“皇上,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皇上怒极反笑,将手里头的纸扫了下去,飘落在众人跟前。
“重?就算是将这二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都不足以平息朕的怒气!”
“没想到天子脚下,竟发生如此荒谬之事!甚至已数年之久!”
“你们这些官都当到哪里去了!”
皇上愤怒的大吼。
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心凉。
自打他在位以来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为的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让凛南国发展的更好。
可没想到,京城内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儿。
那……那些更远的地方,甚至是偏僻的小县城里,又会如何呢?
皇上忽然有些不敢去想。
有人将纸捡了起来。
“这……兄弟二人一同命妾侍侍寝……”
“荒谬……太荒谬了……”
“此人,其罪可诛啊!”
方才那些为李虎讲话的大臣,现下都缩起了脖子,不敢出声了。
没想到,这二人竟无恶不作,为非作歹。
别说墨怀谨砍掉他一只手了。
就算昨天直接把他当街杀死,也不会惹来丝毫民愤,只会让大家如释重负。
皇上目光锐利,果断下令。
“王天和,张青,你二人年年呈上来的奏折皆说国泰民安,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民安?”
“恐怕,朕每年拨给你们巡查的银两,都被拿去花天酒地了吧!”
王天和和张青齐刷刷一抖。
“皇上息怒!”
“微臣……微臣……”
皇上冷笑着,面色如冰一样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息怒?一个两个的都在这糊弄朕,反倒是尽心调查此事的王爷却被你们说成是以下犯上!好!当真是好啊!真乃朕手下的好官!”
方才,就这二人跳的最欢。
恨不得将墨怀谨踩在脚下。
“皇上……”
“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让朕卸掉王爷的职位么?不如你们先表率表率?”皇上说完,压根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传朕的口谕,扒下王天和,张青的朝服,扁为庶人!发配边疆流放十年!”
“墨怀谨,调查有功,赏赐封号,豫。”
“赐良田百亩,黄金万两。”
沈昔昔双目放光,满眼的小钱钱。
反转实在是太过突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两个五品官员便被撤了职。
反倒是墨怀谨一个翻身把家唱,出人意料。
一些站对了队伍的人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肯定要成为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沈老爷沉着一张脸,半响没个动静。
他在这事上,压根就没站队。
没想到这墨怀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不过经此一事,大家怕是也不敢小瞧他了。
神情最为复杂的,大概就是墨慎安了。
他傻愣在原地,脚似是被钉住了一样。
侍卫们很快上前,在王天和,张青求饶的话语中扒掉了他们的朝服,连拖带拽的扯了出去。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皇上温和的出声:“豫王。”
墨怀谨回望着他,“臣弟在。”
“你多年未上朝,此次却立了大功,不如回来,帮衬着朕,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望向墨怀谨。
大家都清楚多年前的墨怀谨有多风光,当时都快被众人拥戴成了第二个皇上。
墨怀谨垂了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愫,回答的极为自然。
“皇兄太抬举臣弟了,臣弟已离朝堂多年。”
“双腿废后,武功更是尽失。”
“无论是文武,臣弟都帮衬不了皇兄半分。”
“这次的事情,也是臣弟恰好出府,听着旁人说道两句才得知。”
“要是让臣弟每天定时定点的来上朝,怕是身子也吃不消。”
“相比之下,臣弟还是喜欢坐在家里,没事儿命人在田里种种菜,养养花,也挺好的。”
皇上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朕就不逼你了。”
“如今你娇妻在侧,这日子,倒是比我们这些人都要轻快啊。”
墨怀谨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着:“自然。”
“好,有空的话,朕必然要到你府里坐坐,你可莫要嫌朕烦啊。”
墨怀谨颔首:“随时恭候。”
皇上摆手,“行了,事儿既然已经解决了,退朝吧。”
“退——朝——”
沈昔昔犹如解放,推着墨怀谨第一个往出冲。
可才走到门口,样貌熟悉的高公公走了过来。
“奴才先恭喜豫王获得封赏。”
“太后娘娘有请王妃过去一叙。”
墨怀谨淡淡出声:“这个时辰,母后不是应该还在就寝么?”
“打您和王妃刚一进宫,太后就知晓了。”高公公一脸笑意。
墨怀谨难得进宫,太后自然是要提着一百二十个心,生怕他受了委屈。
“走吧。”
高公公手里头的拂尘轻轻一挥,“太后娘娘说了,只见王妃一人。劳豫王……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