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
沈雪忆多么大方得体,屈尊忍让。
整个人站在那,像是一个发光体似得。
那耀眼的光,恨不得普照大地。
这么一对比,反倒是咄咄逼人的沈昔昔,更让人厌恶了。
“看来这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是不合啊……”
“合什么呀?俩人从小身份地位就不同,能合得来就怪了!”
“还是大小姐更知书达理一些,知道主动化解尴尬,反倒是沈昔昔,一直得理不饶人的,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沈昔昔面带微笑,“姐姐也太客气了,这件事情的确是妹妹的失误。”
“要是知道这房间是你的,我必然不会踏入一步的。”
“因为啊,脏。”
沈昔昔给她抛了个媚眼。
沈雪忆的面色细微一变。
“你说什么呢你!”
压根不需要沈雪忆动嘴,自然有人帮她讲话。
瑛儿冲在前头,那瞪大眼珠子吓人的架势,像是一只疯狗。
“大小姐好心好意让着你,不同你计较,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
沈雪忆轻轻摇头,拉了拉瑛儿的胳膊,“算了,别说了,大庭广众之下的,多不好……”
“不好你不知道让她闭嘴?”沈昔昔冷冷的道:“我倒是好奇了,究竟你是小姐还是她是小姐?”
“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姐姐都管不住么?看来这威慑力,也不咋地啊。”
沈雪忆长叹一口气,也不与她争辩。
“妹妹说的是,是我管教不严。”
二人一个委屈,一个嚣张。
引得周围人频频对沈昔昔指指点点。
“小姐,您给她道歉做什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如果不是她故意找事,抢占了您的房间,又怎会……啊!”
瑛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所有人面色骇然。
包括沈雪忆。
只见沈昔昔直接抽起门边的一个扫帚,往瑛儿那副嚣张的嘴脸狠狠的抽了上去。
嘴和脸,只在一瞬间就高高肿起,红了一大片。
嘴角更是被尖锐的竹条划破,蜿蜒流下血迹。
“你……你……”
沈昔昔反手又是一扫帚,将瑛儿抽的趴倒在地。
沈雪忆面容慌乱,更欲阻拦,便听见了沈昔昔毫无温度的声音。
“本王妃处理一个下人,无需向姐姐请示吧?”
沈雪忆无声的张了张嘴,她真的没有想到,沈昔昔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瑛儿动手。
本以为沈昔昔抽两下就算结束了,谁知她却指着瑛儿。
“在这跪着,跪到本王妃满意为止。”
沈昔昔微微屈膝,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狠辣,让瑛儿打着寒颤。
她本就因为瑛儿的擅自所为扰乱了故事正常走向,而憋屈愤怒了好几日,今儿个却又主动送上门来。
那她还有忍的道理?
“那么喜欢说话,不如把你的舌头拔掉,拿去丢给山上的豺狼虎豹吃,如何?”
她用力的,拍了拍瑛儿的脸。
“记住你的身份,真以为有沈雪忆给你撑腰,有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本王妃就不敢动你?”
“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妃从不在意这些骂名。”
这两个人,明显是咬死了沈昔昔不敢再外头放肆,才跟这瑛儿一唱一和的。
毕竟沈雪忆这白莲人设好好的,瑛儿就算臭名远昭,也跟沈雪忆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她俩白痴真是打错主意了。
她沈昔昔怕别人喷?
瑛儿的身子剧烈哆嗦着,不知为何,她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沈昔昔周身上下满眼而出的浓郁杀意。
沈昔昔想杀她?
不……
她不敢!
不管怎么说,她瑛儿也是跟了沈雪忆这么多年的贴身丫头,那沈昔昔怎会……怎会……
瑛儿越想越没底气。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沈昔昔绝对敢。
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死了都不会有人掉下一滴眼泪的婢女罢了。
此时此刻,瑛儿终于认清楚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就算沈雪忆可以为她报仇,可又能把沈昔昔怎么样呢?
一命抵一命在沈昔昔身上,明显是不可能实现的。
戏,已经开唱了。
沈昔昔直起腰,目光在旁人看戏的人身上缓缓扫过。
那些人被沈昔昔这气势吓到,连连后退几步,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刚刚是谁在背后嚼舌根,说本王妃的坏话来着?”
“敢说不敢承认啊?来来来,都站出来。”
无一人出声。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闭上嘴巴。
见他们都不言语,沈昔昔淡淡的道:“你们在人后怎么说本王妃,本王妃都管不着,毕竟本王妃也听不见。”
“可若是瞧见本王妃了,就把你们的嘴巴乖乖闭紧了。”
“否则的话,本王妃可没沈大小姐那么好的善心。”
“对吧?姐姐?”
沈雪忆连笑都笑不出来。
沈昔昔对着傻站在一旁当透明人的老板招了招手,“给我换个房间。”
“啊?是是是!”
老板立马恭恭敬敬的做着手势,带着沈昔昔前往新的屋子。
沈昔昔抬步前,命令香儿:“把瑛儿带上,跪在我面前,等我看完了,再让她走。”
“是。”
等沈昔昔她们三人离开后,所有人才齐刷刷的长舒了一口气。
一摸额头,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脑门的薄汗。
“这沈昔昔真的太过分了……”
“是啊,未免太嚣张了。大小姐,你也别太难过,她起码没对你做什么。”
沈雪忆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为什么,那个畏手畏脚的沈昔昔,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太不像了。
这个沈昔昔,太不像以前的沈昔昔了。
沈雪忆心头涌现出些许疑惑,若非样貌体质一样,她恐怕都要以为,这是他人所假扮的沈昔昔了。
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和委屈,沈雪忆走进了沈昔昔不要的房间。
关上了门。
她并没有瞧见,最顶层,一双眼睛默默的盯着这一幕,将其全部收入眼中。
此人的神情或疑惑,或不解。
直到一道声音将他唤醒:“将军,您在瞧什么呢?”
温子矜不疾不徐的收回了目光,“没什么,只是看见个熟人罢了。”
手下人格外欢喜:“将军前两日方才回来,这么快就有熟人了,改明个请到府上,好好让人家做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