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整容过吗？”
叶经理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刻薄。
曾艳芳的笑容终于不那么自然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位叶经理不是单纯地对甄选者进行小小的刁难，而是刻意在针对自己！
叶经理靠在椅背上，皱眉斜睨曾艳芳。数次刁难都没得到理想中的效果，让他逐渐失去耐心。
“没有。”
曾艳芳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那谈过几次恋爱？”
又是一个已经超出了底线，如同审问犯人般的问题。
“没有整过容，没有谈过恋爱。”
曾艳芳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心头怒火，提醒道：“叶经理，我们这是在终审，不是在相亲。”
“怎么，你在质疑我的问题？”
叶经理一下子从椅背上直立而起，瞪着曾艳芳，阴冷道：“你知不知道，在偶像行业，一旦有整容、或者什么大尺度照片被曝出来，会抹黑整个团队，对公司名誉造成极大打击！”
“别的候选人，也要接受这种审问？”
曾艳芳的脸也黑了下来。
她不想惹麻烦，绝不代表可以任人揉捏！
上一世，她出于种种顾虑，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再加上叶经理对于气候已成的“大top”级成员总是客客气气，所以大家自扫门前雪，对他欺上瞒下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虚与委蛇，和和气气。
如今，自己已经抱着舍身成仁的心态，要为塞纳河引航，还在考虑要不要拿叶经理开刀呢整治那些毒瘤工作人员呢，这家伙竟然自己冒出来，步步紧逼！
回想着叶经理一系列臭名昭著的行为，曾艳芳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凶恶。
真逼急了，直接以歌手身份出道，再用九色葵花瓣许愿买个天价彩票什么的，高额收购一部分公司股份，一样能帮助到塞纳河。
到那时，第一个要开除的，就是这位叶经理！
不过，管理公司、商业交涉等毕竟不是她的长处，而且外力的帮助，最多只能续命一时，难以改天换地，不到万不得已，曾艳芳不会这样做。
“其他小姑娘才多大？”
叶经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寻死路，依旧臭着脸：“你都二十多岁了！还在底层社会厮混那么久……”
“我说了，我没有。”
曾艳芳也提高自己音调，打断叶经理的话，冰冷的语气中充满坚定：“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我退出塞纳河，毫无怨言！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质疑别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
前世，曾艳芳蝉联三届神七，粉丝数以万计；恨她、讨厌她、看她不爽，巴不得曾艳芳趁早滚蛋给自己偶像让位的人，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翻好几倍。
铺天盖地的黑粉，无孔不入的狗仔，甚至连曾艳芳每个月什么时候来“亲戚”都记得一清二楚、提醒她注意保暖多喝热水的狂热粉丝，用了几年时间，都没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料，区区叶经理算个屁。
“还敢嘴硬！”
被曾艳芳狠狠顶了一记，又偏偏拿不出实锤的叶经理，气得面色发青。
董事长不出面，他就是塞纳河的土皇帝！公司里那些小姑娘，哪个敢顶撞他？平日里目空一切，想敲打谁敲打谁，想冷藏谁冷藏谁的叶经理，瞬间被激怒了，甚至忘了他的顶头上司正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本来，只是想刁难曾艳芳，让她出丑，降低王秋杰的印象分；就算侥幸入团了，也别想觊觎ACE的位置，顺便告诉她，谁才是塞纳河36这一亩三分地上的管事人物。
现在……
叶经理只想狠狠羞辱曾艳芳一顿，再让她滚蛋！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种打工妹，教别人做人了？”
叶经理呵斥道：“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啊？几十块一件的地摊货！最便宜的特步跑鞋，还是旧的！”
“来参加终审，就这种态度？几件好衣服舍不得买？”
“还顶撞领导？你以为这是你打工混日子的地方吗？”
“……”
叶经理的嘴不断张合，如同机关枪，口水四溅，咄咄逼人。
曾艳芳低头，看了看自己廉价但干净清爽的装扮，哑然失笑。
自己之前打工的积蓄都寄给家里了；这两个多月来，每天兼职收入实在不高，除了交房租水电、维持日常生计外，还要频繁进出舞房、买各类书籍填充自己。
就算每天省吃俭用，一张机票就几乎掏空了自己寒酸的积蓄，确实买不起什么好衣服了。
而别的姑娘……千里迢迢来到SH接受终审，很多都是买一身新衣服。就算是小康家庭，也起码选一身自己最喜欢的装扮，上面带着醒目的名牌标识。
另两位评审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侧过头。
换做别的女孩，这种艰难苦楚被如此尖锐残忍而不留一丝情面地揭到台面上，恐怕当场就能哭出来。
这位叶经理不知道与人家小姑娘有什么仇怨，说出的话着实过分了。
然而……曾艳芳的内心远比一般人强大。
且不说如今已经赌上性命孤注一掷，就算在穿越前，她也不可能为这种破事影响自己心情。
三选杀入“神七”，身价惊人，每年创造的收益以千万记；就算如此，她在拥有常驻综艺，与国内一线大咔、当红鲜肉合作时，还在为买了个数千元的新款苹果手机而肉痛，并足足用了数年之久；别的top级成员身穿名牌，腰胯名包，一身行头数以万计，她还时不时拎着环保袋，穿着跳蚤市场淘来的衣服。
不得不说，叶经理打击别人自尊心的手段很毒，绝大部分时候会成效显著，可惜这次选错了对象。
我竟然会为这种蠢货影响心情……
曾艳芳忽然平静了下来，再次看向喋喋不休的叶经理，眼中再无一丝烦躁，只剩下淡淡的不屑，就像在看看一条被拴在路边、冲行人狂叫展示獠牙的土狗。
浅笑重又出现在曾艳芳脸上。她迈着平稳而坚定地步伐走到叶经理面前，直视他，一字一顿道：
“这次甄选，我能通过。”
“不管穿什么，我一定能通过！”
“再次自我介绍下，我叫曾艳芳，一九九一年出生，来自GD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