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兄。”
被称做幽影先生的灰衣老者也是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道:
“浮生兄若是因为修为暂失,不愿轻举妄动,那倒不必。在下这里有一葫得自上古的神王破禁丹。
倘若血皇圣意未散,此丹未必有用。但现在只要服下此丹,相信浮生兄体内残余的禁制之力必也将烟消云散。
接下来浮生兄服些大补元气的灵丹妙药,修为很快便可恢复如初的。”
“神王破禁丹?这等传说中的上古奇药,幽影先生竟也舍得拿出,不愧是三哥的至交好友。不过先生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五祖庆浮生神情坚定,肃然道:“我之生平,从炼体武者修炼到问天之境。
尽管也历经诸多艰辛与凶险,但就大势而论,仍算是顺风顺水,未尝有挫。
直到这一次遭遇赤隐少主庆忌,乃至惹出天刀血皇的通灵圣意。令我一败涂地,且承受了生平从所未有的折辱。
然而我之心境,经此重创之后,反倒明悟了某些曾经无法触及的天地玄妙。
特别是这几日修为尽失,宛如常人一般起居劳作,更令我久未突破的武道境界也有了些许松动。
所以从明日起,小弟便要生死坐关,再也不理会尘俗之事。还望三哥与幽影先生见谅。”
“生死坐关?原来五弟你居然要触摸到那最后一步了!
如此的话,除非我庆氏面临灭族亡宗之患,否则便有天大之事,五弟也无须再理会分毫了。恭喜恭喜,佩服佩服。”
太上三祖无比震惊地瞧着五祖庆浮生,目光中甚至悄然闪过了嫉妒与懊恼之色。
原本一直淡定自若的灰衣老者,这时也是大为意外。脸上的微笑,不自禁地凝固。
五祖庆浮生的修为本就极高,当年能够名登十八武道王朝的问天榜,便表明其在问天之路上境界深湛,已然走出很远。
要知道十八武道王朝的问天榜,虽以排名分出高下。
但除去那几位已然踏足最后一步的超绝强者外,其它诸多强者之间,单纯在问天境界上的差距其实十分微小。
距离那传说中的最后一步,大多也都是咫尺之遥罢了。
或许一个机缘,一次明悟,便可以破关而入。
只是武道修为踏足问天之路,在当今之世本已算登临绝顶。再想获得更进一步的机缘明悟,那也绝对是千难万难,几近梦幻。
想不到如今的五祖庆浮生,竟然在心境与武道之上皆有领悟,甚至需要生死坐关。
这便表明他将很有可能把领悟化为明悟。一旦成功破关,那必然就会踏足到问天之路的最后一步。
到时庆浮生立刻便可跻身于虚空大陆最为顶尖的武道大能行列。
抛开源宝圣器与奇功秘术不淡,单论修为境界,五祖庆浮生将和庆氏大宗族之主庆沉渊,太上初祖庆探花,赤神脉主庆超神,
乃至三大古国之主,十八武道王朝第一大能甘淡然,几乎都处在同一层次。
这可是虚空大陆无可置疑的巅峰战力。
完全能够凭借一己之能,威慑天下。挥手间横扫诸多强宗大派,甚或弱一些的武道王朝。
就算高高在上的三大古国,也要恭恭敬敬待其以最隆重的礼仪。
那时候似太上三祖与灰衣老者这等修为,再想称呼庆浮生作“五弟”或是“浮生兄”,只怕都会自觉尴尬,忐忑难安了。下手吧
“三哥切莫过誉。小弟现在只是稍有领悟。若说要踏足最后一步,那还为时太早。
而且小弟这次坐关,时日怕是颇久,难以再象往昔那般与三哥把酒言欢,指点世事了。”
五祖庆浮生说话间又抡起斧头,将那根古树枝杈劈成长短不差分毫的三截。
与先前劈斩好的枝杈一起,以藤索捆缚整齐,扛在肩上。
向那灰衣老者告罪道:“幽影先生,请恕小弟失礼,先走一步了。”
他修为虽失,数百年精淬打磨的肉身犹远胜于炼体人王。扛着一大捆木柴,龙行虎步,精悍矫健。
路过三祖身边时,略一停步,旋又前行。
头也不回道:“三哥若肯听小弟一言,不如也借此修为尽失的机会。生死坐关,一心感悟武道。或许便会大有所得。
至于赤隐一脉,切莫再去招惹了。”
天近黄昏,林雾如烟。五祖庆浮生的背影便在这夕阳晚雾中模糊远去。
“生死坐关?感悟武道?大有所得?”
太上三祖望着空空如也的溪边小径,口中咀嚼着五祖庆浮生最后留下的话语,脸上阴晴不定。
“生死坐关?感悟武道?大有所得?嘿嘿嘿,沧怀兄,不是在下说话难听呀。以你五弟的武道资质,经此大劫,或许真能有所突破。
但沧怀兄你嘛,勉强踏足问天之路已有数百年,却至今都在十八武道王朝的问天榜上难以留名。
说实在话,沧怀兄的武道潜力已穷。
若无特殊手段改变资质,沧怀兄今生今世别说踏足最后一步了,就是那问天榜上,也永远不会有你立锥之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刀陆浑那般的后生小辈,前赴后继,跃然榜上。
一代大能,前行无路,问天无门。郁郁而终,岂不哀哉。”
灰衣老者的声音,宛若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或者说,他已正在蛊惑人心。
太上三祖修为尽失,心境亦重创未愈。
刚才先闻血皇圣意消散,又见五祖庆浮生以盖世之才,置死地而后生,行将坐关突破。
他心中喜怒怨愤,波澜激荡。诸般意念情绪往来冲突,混乱无比。
再经灰衣老者揭露出内心深处隐藏久远的无奈与绝望。
顿时之间,太上三祖的眼神都变得茫然起来,不自禁向着灰衣老者道:
“幽影先生,本座记得数十年前你便曾说过。这世间有超绝异禀的特殊血脉,可以改变人的武道资质。
此事……此事究竟有几分可行?”
“几分可行?”
灰衣老者嗤笑起来,他看向太上三祖的目光带着一种深深的玩味。
“沧怀兄,你在最近这些年里,暗中不遗余力地培养族内一名叫做庆横天的天才少年,莫非不是觊觎他体内千年一现的炎黄血脉?”
如今沧怀兄却问我此事有几分可行?好笑呀,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