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家福晋有了身孕,四阿哥喜不自胜,一连交代了他许多事儿,比如……不能再抱着小安安,追着那丫头到处跑了,冬日天冷,要少出门等等,可把靳水月啰嗦的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不过她也知道,以自家四爷的脾气,能这样啰嗦,也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高兴归高兴,四阿哥没说的是,自从上次讷尔苏的福晋死于难产后,他心里就有了个疙瘩,自己福晋有身孕,大喜事一件,他虽然想要更多的孩子,但是他最在乎的是她啊。
所以,他才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的,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靳水月并不知他在想什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时不时伸出手摸摸自己腹中的小家伙。
如今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府里又有了喜事,众人也像松了一口气一般,一个劲儿的道贺。
靳水月和四阿哥回靳府时,胡氏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好几次忍不住想拉着女儿说说体己话,不过因为要祭拜先祖,便暂时放了放。
“水月。”等一切差不多时,胡氏终于有机会把自家女儿拖到了屋里。
至于小安安,已经和两个表哥玩儿去了,孩子们才不觉得有多冷呢,有玩的就什么都不顾了。
“母亲,您这么急作甚?”靳水月看着自家母亲那一脸急切的样子,有些无奈了,她还想跟着自家姐姐带着三个孩子在外头玩玩呢。
孩子们想去园子里的矮树下采冰条,拿回来冰镇果子吃。
“水月,你这才有孕不久,胎像尚且不稳,雪天路滑,就别出去了。”胡氏可不想女儿出去外头,她拉着女儿的手,笑眯眯道:“这一胎可得养好,没准是个小阿哥呢。”
“母亲,阿哥和小哥哥是一样的。”靳水月有些哭笑不得。
“母亲知道,母亲可不是只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的,瞧瞧安安和她两个表兄,都是我的外孙,外孙女,我心疼安安可一点儿也不比那两个小子少,只是母亲也希望你儿女双全,这样母亲也放心了。”
“嗯,我知道,母亲放心吧,这一胎没准就能生个小外孙给您呢。”靳水月笑着说道,知道自家母亲是一番好意,这种时候,就顺着她老人家的意思说吧。
“母亲这辈子没能生个儿子,你父亲虽然不在意那么多,可始终有点儿遗憾,你不一样,身在公门王府,又是当家的嫡福晋,有个儿子也能放心些。”胡氏忍不住叮嘱起女儿来了。
“好。”靳水月笑着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也没去透视眼,更不能未卜先知,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男是女,但是母亲的担忧,她能理解。
活在这个时代,又嫁给了皇子,母亲说的,不过是现实而已。
哪怕儿女长大了,做父母的依旧操心,胡氏就三个宝贝闺女,贴心小棉袄,肯定事事为女儿们打算,当即把自己打听好的“秘诀”告诉了自家女儿。
比如,哪儿的香火灵验,去拜了送子娘娘,肯定能得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又比如……吃什么容易生儿子,包括睡觉朝哪个方向,也有讲究,总之说了一大通,听的靳水月有些目瞪口呆的。
好吧,不是她家母亲太可怕了,是这个时代太可怕了,孩子怀上的时候,性别不就定了嘛,折腾这些肯定是没用的。
“你可别不相信,等开春了,母亲陪着你去拜拜送子娘娘去,吃的喝的,我会交待芸娘的。”胡氏拉着女儿的手笑道,大约觉得女儿的眼神有点怪异,便轻咳一声笑道:“其实……也不是完全准,当初我怀着你们的时候,还不是样样试了,不过都是闺女。”
靳水月闻言一下子笑出声来了,她家母亲大人真是太可爱了啊。
“你这孩子,算了算了,看你自个高兴吧,你在屋里歇着,我去帮你二姐姐看着三个孩子。”胡氏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转身出去了。
孩子们身边跟着很多人,靳水月也不担心,见家人都很担心自己,便没有跟着出去了。
“巧穗,把小镜子拿过来给我瞧瞧。”靳水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巧穗说道。
“是,福晋。”巧穗应了一声,连忙去拿了。
小小的玻璃镜子,屋内光线也不错,把靳水月一张脸照的格外清晰。
“福晋在看什么?”巧穗笑着问道,凑了过来看着自家福晋。
“嘴角上头和鼻翼都冒出小痘痘来了,还有脖子上,喏……就是耳朵下头,脖子的位置,你有没有发现,我这几天皮肤也粗糙了?”靳水月低声说道,作为一个爱美的女性,她还真是无法容忍啊。
“哪有,您的气色红润,好的很呢,而且您现在有身孕了,芸娘说,脸上偶尔长个痘痘,也是正常的。”巧穗笑着说道。
“可是我怀着安安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但愿这孩子不要太折腾我。”靳水月说到此就笑着摸了摸肚子,为了孩子,吃苦受罪都无所谓,更别说长点痘痘了,不过她还是希望少受点罪,今儿个晨起就吐的有些厉害了。
“他不敢折腾你,不然等他出来,看我不揍他。”四阿哥的声音在屋内想起。
“你这个阿玛也太可怕了,孩子还没生就想着要揍。”靳水月忍不住想扁自家四爷了。
巧穗笑着退了出去,四阿哥走了过来,坐到了自家福晋身边,轻轻搂着她靠在了自己肩上,柔声道:“辛苦你了。”
今儿个一早他就见她吐的厉害,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辛苦的时候在后头呢,到时候看我不折腾你。”靳水月一脸幸福的说道。
“好,随你折腾。”四阿哥紧紧搂着她的肩膀笑道。
“你不是和老十二一起陪着我父亲和大伯父下棋吗?怎么有空过来?父亲和大伯父两人最近棋瘾大的很,听母亲说,不到用膳的时辰,绝不罢手的。”靳水月笑着问道。
“我输的片甲不留,他们瞧不上我了,现在十二一个人陪着父亲下棋呢,大伯父旁观。”四阿哥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靳水月闻言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四爷,他的棋艺一直很好,难逢敌手的,一般也就输给皇帝,怎么今儿个这么惨?该不会是故意输得吧?
“我就想来陪陪你。”四阿哥被自家福晋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老实招了。
“好吧,我也喜欢你陪着我。”靳水月一下子笑了,紧紧靠在了他怀里,享受难得的闲暇。
“对了,方才奴才来禀,说李氏在庄子上病的厉害,我已经让人请了杨太医过去医治了,李氏说,她只有弘时一个孩子了,二格格也嫁出去了,她很担心弘时,想回到王府照顾弘时。”靳水月想起这事来了,便靠在四阿哥怀里轻声说道。
“她把好好的二格格教成那样,难不成还要让她祸害弘时?让人告诉她,安安分分在庄子上待着,不然我送她出京,永远别想回来。”四阿哥低声说道,眼中有着恼怒之色,一想到二格格把婆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他就头疼,也觉得孩子是被李氏教坏了的,他家弘时现在和他很亲厚,也听自家福晋和宋氏的话,在他看来再好不过了,当然不许旁人来教坏孩子,那样的生母,不要也罢。
“嗯,知道了。”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
“福晋,二夫人让煮的补身燕窝好了,奴婢给您端进来。”巧穗在外头说道。
“进来吧。”靳水月连忙应了一声。
巧穗知道两位主子喜欢独处,放下燕窝就出去了。
靳水月闻了闻味儿,也不觉得恶心,便准备端起来吃。
“我喂你。”四阿哥却比她更快一步,端起了碗,拿起了勺子。
“我可没有那么娇气。”靳水月看他一脸殷勤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
“吃吧,多吃些。”四阿哥笑着说道。
靳水月张嘴吃了一口,味道很香甜,关键两人之间这股子甜蜜劲儿,比燕窝还甜。
他们成亲好些年了,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好的很,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碗燕窝,并不多,补品虽好,也不能吃多,没多久就见底了。
就在此时,屋内的珠帘突然响了,两人转过头一看,却见他们家小安安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这小胖妞看着自家阿玛手里的碗,大眼睛里都是期待,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前抱住了自家阿玛的腿:“安安……饿……饿。”
靳水月闻言真是无语问苍天啊,这丫头,两刻钟之前出去的时候,明明喝了一大碗牛乳,吃了两个糖包,就不可能这么快就饿了,她怕是见到碗和勺子就想吃东西吧。
安安一边喊着,一边卯足劲儿,想往自家阿玛身上爬,就想看看阿玛端着的碗里有什么好吃的。
“安安……安安……吃。”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着,伸出小小的肉手,一直往上够,非要把自家阿玛手里的碗抓过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可。
而且孩子的耐心可不比大人,说着说着就急了,泪水都在眼眶打转了。
她现在是说话不利索,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不然这孩子肯定大喊一句,阿玛坏坏。
“给她吧,就两小口了,吃了也不碍事。”靳水月见自家四爷又想给孩子吃,又觉得不妥,正纠结着,便笑着说道。
因为孩子还小,所以平日里是不沾这些补品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吃上两小口也无碍。
“好,阿玛喂你吃。”四阿哥总算松了一口气,把女儿抱在怀里,喂她吃了。
小安安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忍不住就想去抱碗了。
“没了。”四阿哥连忙说道,可是女儿不买账,继续去抓碗。
“丫头太馋,估计想舔碗呢。”靳水月知道自家小包子是个什么德行,有些哭笑不得道。
四阿哥闻言瞬间石化了,他从来不知道女儿有这个“习惯”。
“安安,咱们出去玩了。”靳水月拿起孩子喜欢玩的娃娃,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
“额娘……抱抱……。”小安安顿时要抛弃自家阿玛了,打算跟着额娘玩儿去,还伸出手要自家额娘抱抱。
这孩子最爱玩的游戏就是,额娘抱着她,她抱着小布娃娃。
“额娘不能抱抱了,让阿玛抱你好不好,阿玛把安安举的高高的。”靳水月连忙哄道。
孩子本来不答应的,最后被四阿哥架到肩上坐着后,一下子就咯咯咯笑出声来了,连最爱的娃娃也不要了,伸出手在自家阿玛头上一拍,大喊一声“驾……。”就准备出去了。
四阿哥脚下一顿,差点没有被自家闺女给郁闷死,这丫头,又把他当马了。
小安安上次跟着出京,一路上见了那么多人骑马,她家十二叔还抱着她在马背上坐了一会,体验了一番,当然有样学样了,只可惜没有鞭子啊,不然这孩子肯定毫不犹豫抽下去了。
至于会不会抽到她家阿玛的俊脸,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了,毕竟人家才两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奶娃嘛。
“驾……驾……阿玛……跑跑。”小安安见自家阿玛不动,在他头上一下下敲打起来,脚都踢到了自家阿玛的下巴上。
“好。”四阿哥豁出去了,连忙往外跑。
听着外头院子里传来女儿的笑声,靳水月捂着嘴偷笑了一会,才出去了。
她当然不会说,看到她家宝贝小包子欺负她家四爷,她觉得很有爱啊。
四阿哥顶着女儿在院子里转圈圈,小安安乐得笑个不停,口水都掉出来了,直直落到了自家阿玛头上,靳水月看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不愧是她家宝贝,有她小时候的风范,不仅长得像,一样是个圆圆的包子,性子也差不多呢。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的光荣事迹,直接尿人家身上了,这样的事情,还是……选择性失忆的好,说出来她也觉得太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