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人收我为徒,求仙人收我为徒!”见阳明犹豫着,似乎有希望,凌玄心下大喜,急忙又是磕头恳求。
“这……”
阳明实在不愿收徒,但不带走这孩子,若被魔教之人找上,转眼间,他便可能化作流星陨落,三足赤鸟毕月乌,定然也会落入魔教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伸出一手,轻捋山羊胡,陷入思索,突地眼睛一亮,转向方琴,道:“夫人,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是不喜收徒,不如,你代为夫收这孩子为徒吧?”
方琴凤目一瞪,斥道:“你二极宗,从上到下,怎地一个比一个懒惰?你身为大师兄如此,刘道明、方逸、陈书朋、向汝之四位师弟也是如此,堂堂二极宗,仙道正统,就因你们的懒惰,沦落到不足十人的境地……”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不堪,将二极宗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数奚落一遍,好像她并非二极宗之人一般。阳明听得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几声,悄声道:“夫人,孩子面前,说这些做甚……”
方琴得理不饶人,瞪着眼道:“怎么,允许你们偷懒不收徒弟,就不允许我说?”
“这个……呃……”阳明又是老脸一红,转而眼睛又是一亮,道:“夫人,且听我说,此地是天山脚下,离天剑宗并不远,不如我们将这孩子带往天剑宗,恳请傲剑天傲师兄代你我二人收他为徒,以我之颜,只要开口,想来傲师兄还会给几分薄面,就算他不亲自收这孩子为徒,将他交与其余四峰首坐,好歹也能混个内门弟子的身份。”
实则,方琴也不太擅长教徒弟,一个曾念钰,便让她头大如斗,能在十五年之内让她达到出窍期之修为,其实靠的并非名师手段,而是借助的各类灵丹仙药之能。
二极宗以炼制仙丹仙药立宗,自然不缺各类灵丹妙药,若不是顾及实力提升太快,道心不稳,不利于将来修行,方琴甚至想利用各种仙丹仙药,将曾念钰的修为强行提升到金丹期。
听得夫君如此一说,她也是凤目一亮,便要同意,岂料曾念钰美目一翻,抢在方琴之前,出言道:“父亲,母亲,二极宗人丁单薄,虽是三代同堂,但前后加起来也才七人而已,你们不想着壮大门户也就罢,好不容易有一个傻小子愿意拜你们为师,你们岂可拱手让给天剑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女儿教训起了父母?阳明方琴夫妇汗颜不已,一时却是找不到言词反驳,有苦难言啊。
曾念钰向来能说会道,口才甚好,平日里,都是父母痛斥教育自己,不想今日说得父母二人无法反驳,算是翻盘,心情大好。她展颜一笑,大包大揽,道:“父亲,母亲,既然你们只顾练丹,不顾光大门楣,身为你们的女儿,自然有义务替你们分忧。这等光宗耀祖,将二极宗道法发扬光大的大事,就交给女儿吧。你们不愿意收他为徒,就由做女儿的代劳吧,我收他为徒。”
阳明方琴,包括专心倾听的凌玄,皆都看向她,一脸吃惊,异口同声道:“你?”
曾念钰捋捋乌黑长发,瞪着凌玄,俏脸上多是得意,道:“怎么,我好歹也是出窍中期之修为,难道不配做你师父?”
什么是出窍中期,凌玄自是不得而知,但看她,不过比自己大个两三岁,虽然一身本事,也是仙家手段,但是拜她为师,好像不太妥当吧?不过,他拜师,本就没想过成仙成神,只想着跟在仙人后面做个小小仙童,离开这乡村,远离山村五霸,远离无亲无故的凄凉生活,拜谁为师,似乎不是那么重要。想通这点,当下,凌玄便是几个响头磕了下去,口中连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曾念钰这才满意的点头一笑,特意装出老气横秋的语气,道:“徒儿乖,来,先行见过太师父太师母。”
凌玄很是听话,当下又是几个响头磕下,道:“是,徒孙见过太师父太师母!”
太师父太师母?
终于,阳明夫妇反应过来,脸色忽变,道:“胡闹!简直胡闹!”
且不管曾念钰收凌玄这个徒弟是否胡闹,修道之人,最重礼节礼数,凌玄既然行过磕头大礼,这师已拜,便是板上钉钉之事,阳明与方琴,这个太师父太师母,不想做也得做,他们不认帐,正在兴头上的曾念钰第一个不允许。
阳明方琴夫妇,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了,哪怕他们落下老脸否认这拜师之事,只怕曾念钰便会立即痛数起自己二人的不是。
其实,二极宗并无明文规定不许小辈收徒,自古修道界也无此规定不允许,阳明夫妇二人心下不乐,只是觉得曾念钰与凌玄二人同是孩子,凌玄拜曾念钰为师,未免太过儿戏。自古拜师修道,什么时候不是庄重严肃的事?再者,他们两位‘大人’竟然被一个孩子抢了风头,老脸不免有些挂不住。
二人心念电转间,权衡左右,实在落不下老脸再被曾念钰数落一翻,当下摇头,也就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荒唐之事。
“耶!”
见父母二人的表情,曾念钰自知自己这师父算是成了,她总算告别二极宗‘最小’一辈弟子的身份。曾念钰心下大喜,欢呼一声,偷偷对着凌玄扮了个鬼脸,俏丽模样道不尽可爱,凌玄竟是看得一呆。
“好吧好吧,”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阳明深感挫败,摇头道:“念钰,今后,你也是为人师表的人了,已经是大人了,可不许再耍孩子性胡闹了。”
曾念钰柳毛一挑,道:“父亲,人家本来就已经是大人!”
方琴摇摇头,走到凌玄身边,伸手拉起他,笑道:“小玄子,今后你就是二极宗的一员了,我们便都叫你小玄子咯。”
她的笑容,似那春天里温暖的微风,看得凌玄心中一暖,道:“是,太师母!”
曾念钰美目一瞪,立即为自己这个徒弟打抱不平,道:“不许,小玄子小玄子,好似凡尘俗世宫廷侍者一流,甚是难听,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叫他。”
阳明夫妇哑然,鬼知道她小小年纪,又从未下过山,怎么会知道‘凡尘俗世宫廷侍者’这等窘事。凌玄却是脸一红,他虽年幼,也未离开过小村,但从见过外面世界的老人口中,也听到过不少外面花花世界的故事,对这‘宫廷侍者’自是知道的。
阳明摇摇头,道:“魔教异徒再现人世,仙、佛、魔三道怕是又难免一场腥风血雨。小玄……”曾念钰瞪向他,阳明急忙改口,道:“凌玄,你身怀巨宝,不宜在外走动,这便回去收拾收拾,随你太……太师母与师父先行回二极宗,我还需去天剑宗一趟,参加三宗三院大会,顺便向各同道中人,说说此间之事,也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方琴看向他,凤目中稍许担忧,道:“夫君,你一人,行吗?”
阳明轻捋胡须,道:“无妨,无非就是多上贡几颗仙丹仙药。你们速速回二极宗吧,我去也。”
说罢,他祭起冰凌仙剑,轻轻跃上剑端,化为一抹寒光,飞向天山深处而去,衣袂飘飘,不多会,便消失在一片朦胧雾霭之中。
直到夫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方琴才微微一叹,对凌玄道:“凌玄,你家中可有眷恋?此一去,怕是数十年无法回家与亲人团聚,不如,先回家与亲人道个别吧。”
道别?命运多舛的少年又能与谁道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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