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灿烂的金辉倾洒在窗前,陈大夫打算进门之后,就帮那个小姑娘向九爷求求情,毕竟归元堂被砸并不是她的错。
不过进门之后,却看到九爷和那个小姑娘笑作一团,不由大吃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大夫,瞧瞧我妹子。”萧瑞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陈大夫满心惊骇,原来那生病的女人是九爷的妹妹,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计较归元堂被砸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再为小姑娘担心,立即来到床边,问诊把脉。
“我妹子怎么样?”萧瑞在一旁不停地问道,陈大夫不由在心底感叹,想九爷在外面威风八面,可面对妹妹的的事情却异常莽撞,看来这对兄妹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陈大夫松开把脉的手,起身对萧瑞说道:“小姐当年失血过多,虽然抢回命来,但终究元气大伤,而后来又没有调理好,所以身体才会愈发得虚弱……”
萧瑞听到这些话,心里凉飕飕的,妹妹在离家之前,那可是天之骄女,进出都有丫鬟嬷嬷伺候,可结果却跟了萧琨这个杀千刀的。他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袖间的拳头发出愤怒的吼声,如果不是妹子和孩子在这里,他定然一掌拍死那个萧琨那个混蛋。
陈大夫也是一个善于揣测心思的人,见萧瑞神色紧张,立即省掉病情分析,“九爷放心,我为小姐开一副药方,再辅以我家传的金针绝学,最多一年,就会痊愈。”
众人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而伺候在一旁的萧当早已将纸笔准备好,他现在终于看明白了,那个生病的女人是九爷的妹妹,而那个爬墙的小丫头自然就是外甥女了。
陈大夫快速写下药方,递给萧瑞,萧瑞看了一遍,便让萧当去和陈大夫取药,然后拿回萧家。
“哥,你……”萧芸娘听到这哥哥的话,觉察出一丝不妥,“我,我不回去。”即便已经过了十五年,但想到族人对三哥的讥讽和嘲笑,她依旧觉得后怕。
芸娘的话在萧瑞的心里,自然是萧琨在捣鬼,脸色一沉,凝神五层的威压全部施加在萧琨的身上。
萧琨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加上他如今只有练气三层的实力,在凝神五层的威压之下,他清楚地听到骨骼和内脏的爆炸声,鲜血从喉头往外涌,但他却生生地压了回去。
萧瑞顿时大吃一惊,恍惚之间,仿佛看到曾经的天才少年又回来了。
他将威压收了回来,对萧芸娘说道:“刚才陈大夫说了,你的身子光靠吃药是不够的。再说了,娘亲日夜思念你,你不愿做一个不孝的女儿吧!”
萧芸娘一怔,若问她什么最重要?那肯定是挚爱的亲人。
可是,她干过那么蠢的事,娘亲肯定后悔生了这个女儿,“我,我……”她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我们回去吧!”萧琨握住萧芸娘的柔夷,“岳母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那我们回去之后就好好的陪在娘亲的身边,不和那些人来往。”萧芸娘柔声说道,她虽然想在母亲身边尽孝,但也绝不会把丈夫推到水生火热的白眼中。
萧琨轻轻地点了点头,萧琨连忙叫萧当准备马车,一家人回到了萧家。
萧家在青州城是一个极大的家族,房产极多,萧九爷这一房住在北大街。
萧老夫人因思念女儿,身体极度羸弱,日夜都卧床休息,刚才儿媳妇突然来说,芸娘回来了。
这位老太太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让儿媳妇扶着去迎接女儿。
萧家三口下了马车,这萧府的大门早已打开,一个老妇人手拄拐杖,在中年妇人的搀扶下站在门楣下。
萧芸娘一见到她,眼泪便止不住簌簌落了下来,连忙在丈夫的搀扶下来到她的面前。
但她刚走过去,老太太就举起拐杖朝她脑门儿敲下来,萧芸娘不闪不躲,“嘭”的一声,被打了个正着,鲜血顿时汩汩直流。
老太太见状,顿时急了,连忙推开儿媳妇扶着女儿,边哭边骂道:“你这个蠢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躲一下,你真要把我气死吗?”
萧芸娘虽奄奄一息,但神智依旧清晰,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样能让娘消气,我心甘情愿。”
老太太听到这话,哭得更伤心了,“蠢丫头,只要你回来,娘就开心得不得了,哪还会生什么气。”
萧芸娘顿时长舒一口气,但又因失血过去,昏死了过去。
萧琨把爱妻抱回府内,陈大夫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老太太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再加上身体羸弱,那一棒子下去,虽然见了红,但伤势并不严重。
陈大夫检查一番后,抹上止血药,再缝住伤口,药方也没开,直接让芸娘吃他下午开的那服药。
芸娘的伤势虽无大碍,但老太太已十几年没见到女儿,此时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把萧青凝叫了过来,问他们一家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萧青凝知道老太太不喜欢爹爹,便把这些年爹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全部讲了出来。
萧琨虽然不是一个好儿郎,但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些年虽然清苦,但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上山打猎,下河捉鱼,农忙的时候在田间劳作,闲的时候就陪妻女说笑,所有的重活累活无聊的活权都是由他做。而芸娘只需在家做做饭,扫扫地,而随着萧青凝的长大,这些家务事也都不做了。
“奶奶——”她们正说着,房门突然被推开,露出一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她一边打量屋内,一边甜甜地说道:“奶奶,听说姑姑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老太太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道:“你进来吧!”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她的面前。
萧青凝看这一身火红的衣服,只觉得非常眼熟,当着小姑娘转身过来,她彻底惊呆了,这不是抢她钱包的混蛋吗?
而这红衣少女也认出了萧青凝,大叫道:“你这个小偷怎么在这里?”
老太太一听,这有些不对呀!这新来的外孙女怎么成小偷了,“彤儿,她是你姑姑的女儿,叫青凝,比你小两岁,怎么会是小偷!”
萧彤暗冷哼一声,姑姑的女儿又怎样,小偷就是小偷,“我亲眼看到她偷的,而且我已经把她偷的钱包还了回去。”
老太太怔了怔,她虽然和这外孙女第一次见面,但她绝对相信这孩子的品质,她萧家是绝对不会出这种下作的人。
萧瑞看到母亲面有愠色,忙拉过萧彤,道:“赶紧向妹妹道歉。”
萧彤大吃一惊,要她向小偷道歉绝对不可能!当场就要发火,萧瑞顿时把脸沉了下来,低声喝道:“赶紧过去。”
萧彤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萧瑞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举手便要打过去,萧夫人娇躯顿时一软,心想这还得了,连忙把女儿拉到怀里,然后又把她推到萧青凝的面前,劝道:“赶紧给妹妹道歉。”
萧彤摇了摇头,萧瑞怒吼道:“你再摇一下头!”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练气六层的威压,正好压制住萧彤的练气五层,萧彤只觉得内府气血翻涌,萧夫人吓得脸色苍白,忙对丈夫劝道:“相公,彤儿还只是一个孩子呀,你不能为……你不能这样教育她。”
萧瑞终究是亲爹,哪真的下得了手,萧夫人这么一吼,连忙收势。
萧彤身上压力骤减,虽然身上没受什么伤,但心里委屈,“哇”得一声,边哭边向外跑去。
萧夫人连忙追了上去,萧瑞气得直跺脚,骂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但也还是追了上去,女儿终究是他的宝贝疙瘩。
闹了这么一出,萧琨只觉得尴尬地不得了,萧青凝向老太太问道:“外祖母为什么不问问我?”
老太太看了萧琨一眼,然后对萧青凝道:“你爹虽然是个不争气的家伙,但我相信你娘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而另一边,萧瑞追到了女儿的房里,女儿正对妻子发火,“我亲眼看到她偷,奶奶为什么不相信我。”
萧夫人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劝说道:“妹妹刚回来,奶奶自然向着她,娘相信你没有说谎话。”
“轰——”听墙根的萧瑞以为妻子会说通女儿,却没想到她居然也跟着孩子瞎闹,气得一脚把门闯开,“我萧家家教严格,岂会出现这样的人。”
萧夫人冷哼一声,道:“难道彤儿会随便冤枉人吗?你那妹妹妹夫在外面漂泊了十五年,说不准早就变了!”
“啪!”萧瑞气急,抡起手掌狠狠甩了萧夫人一耳光,萧夫人顿时呆了,这些年,他们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今他居然动手打她,“你居然为了她打我!”
萧瑞沉着脸冷冷道:“你搞清楚,在我的心里,妹妹绝对比你重要。”
若说刚才那个耳光打得她伤心难过,那丈夫的话则让她心生绝望,她和他夫妻十几年,却依旧比不过离家出走的妹妹,“既然如此,那我就走!”萧夫人拉起女儿便向外面跑去,萧九爷见状,抓起桌上的茶具,把它砸个稀巴烂。
“老夫人,老夫人……”老太太身边的海棠急匆匆从外面赶了进来,禀告道:“夫人带着小小姐走了。”
萧琨一惊,忙对老太太道:“岳母,这都是青凝的错。”
老太太瞪了萧琨一眼,骂道:“如果是青凝偷了,你就给我道歉,要不然你就把话收回去。”
萧琨道:“我当然知道青凝不是小偷,只是这事闹得九弟夫妻不和,实在是过意不去。”
老太太笑道:“那你就放心吧,老九媳妇闹离家出走不是一回两回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人还未因为这么一件破事而闹得天翻地覆。”
老太太终究上了年纪,陪到三更天便困了,在萧琨的劝说下,海滩把她送回了房,萧琨父女则守在床边,等萧芸娘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