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上喜欢,那奴婢明日便给才人带来。”沈尧站在殿中说道。
温青梧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屋里头的屏风。片刻之后留吉从屏风外走了进来,冲着温青梧点点头,“人已经支开了。”
温青梧这才回头,看向沈尧,“方才那丫鬟不干净。”她解释道。
沈尧会意,将手里两个盆栽递给了留吉便跪了下来,态度极其恭敬,“才人有何吩咐?”
“我前几日去了一趟东圃园,发现里头有些花草似是被人采摘过,劳烦你帮我去查一下,最近二十日内,都有那些人去过东圃园。”说着温青梧又补充道,“特别是玉翎管那块儿田里头。若是查不到,你就替我看着,看着之后会有那些人去玉翎管田里头。”
沈尧闻言后有些奇怪:“不知才人查此事作何?”
“没什么大事儿,你不必多问,回头查到告知我便是。”温青梧道。
“是。”见温青梧不愿多说,沈尧也不再多问,应声后退了下去。
待人走之后,留吉上前去抱起地上的两盆栽,目光却是看着温青梧,“才人,你让沈公公去查这些作何?”东圃园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少不得想要多问两句。
沈尧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人还不能说太满,可留吉却是的。对于留吉温青梧倒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可知十九公主的事儿?”且她如今做的事儿,迟早一天需要留吉的帮扶,让他知晓也无所谓。
“知些许。”留吉点点头,“宫中都说她那病是从娘胎里头带出来的”
“这话倒是对一半。”温青梧说着,身子倾倒倚靠在榻沿,“娘胎里头带出来的没错,但却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
“是巫。”
“巫???”
“嗯,传说之中的巫蛊之术。”温青梧说道。
留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在跟了温青梧时日不断,惊吓受多了也就不容易被吓到了。虽说没有被吓倒,闻及此言却也是胆寒不已。
“巫蛊之术竟下到了皇宫里头,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留吉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主子天天都看着这些跟巫有关的书籍,还亲自做过巫药,可不要就是主子下的。
看到留吉的异样,温青梧一眼便知他想什么,安抚道:“你想什么呢,都说了她那巫是在娘胎里头带出来了的,那得多少年。我入宫才多久。”
留吉舒了一口气,也是,时间对不上。而后他放下手里的盆栽,上前靠近温青梧,压低声音道;“主子,那是谁下的?”
“还不知呢。”温青梧摇摇头,“不过很快就知晓了。”
十九公主身体的巫和生魂被三番五次的折腾,前些日子她几乎都快感觉不到她身体里头那股子邪魅气了。想来就是被她和李义府折腾的去了生气。聚魄草,做成的巫药,是可以养魂的。
何况是那日司沐带来宫外的高手替十九做法之后,这两日她能感觉到,十九的身子更好了。这也意味着那生魂怕是更加虚弱了。
若是要养魂,这人定然要去玉翎管田里摘聚魄草。
“皇上知晓这事儿不?”留吉小心地询问道。
温青梧点点头。
“主子给皇上说的?”留吉问。
温青梧又点头。留吉倒是放下了心,“那就好,奴婢还以为主子是暗中独自差这事儿呢。敢在宫中行巫蛊,那多危险。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有了靠山。”
“到时候查到了,皇上会如何处置?”留吉说着额,去抱盆栽。
“不会如何。”温青梧道,“在他看来,只会是梅淑妃干的。”
“淑妃娘娘?!”留吉惊问:“主子确定是淑妃娘娘要害十九公主?”
温青梧摇头:“不确定。”
可那又如何,我不在乎真相如何,我只知道我要她死。”她云淡风轻地说完,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吧,去摆盆栽。”
留吉看了眼温青梧,默然跟上。
外头下着小雪,从屋子里头撩帘出来,迎面就是一阵寒风。她吸了一口夹杂着冷意的空气,指使着留吉将那两盆盆栽放在了门口的阶梯上。
这本是春末夏初的花儿,也不知那些花匠哪里来的本事,竟让它们在寒冬腊月绽放。
温青梧站在屋檐下,脚边的灯笼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看着面前的雪,覆盖在了门院之上,心思飘远。
真相如何,她并不在乎。想要查真相,也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后路。或者,借着真相作势一曲,岂不更能迷惑人?
五百;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若是在镐京,所有的在京朝官,都要在除夕夜到宫中吃年夜饭,第二日一早还要给给皇上拜年。
今年在洛阳,大臣们不在,这些事儿倒是都免了。除夕夜贞德帝带着整个宫里头的宫妃吃了个年夜饭便开始赏歌赏舞。醉至深夜,才渐渐散去。
初一初二温青梧一直服侍在贞德帝身边,虽然洛阳城的大臣不多,但总是有的,还有洛阳城里头的官儿,都来给贞德帝拜年了。
初三总算是忙过了,按照天周律,春节休沐七日,以正月初一为中,前三日后三日皆假,共有七日。今儿便是春节最后一天休沐的日子。
本以为还要跟着贞德帝去应酬或者去宫妃哪里闲坐听曲儿,哪知一早上到了大业殿里头后,便被贞德帝叫回去了,让她回去重新换身衣裳。
温青梧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简单得不行,跟奴婢们也没多大区别。
“换什么?”温青梧疑惑。
彼时贞德帝正穿着靴子,闻言瞪了眼温青梧:“你觉得出宫要换什么就换。”
温青梧眼睛亮起:“今天要出宫?!”
看着温青梧眼里发光,贞德帝嫌弃道:“没出息。”
一旁的里李建志上前笑着将温青梧往外拉走,一边解释道,“难得年节,大家今儿私底下要出去瞧瞧。”李建志又着重地说了一句,“私底下。”
光听着温青梧心情就些许雀跃起来。她来这么久,还从未出过宫呢。前世已经被毁了的洛阳城,今生竟有幸看一次。
“都有谁?”
“就咱们几个随行的。”李建志笑着道,“对了,还有吴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