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就是带着这种强大的精神动力来上赵财神的理财讲座。
赵财神谆谆教导大家:“富人要理财,穷人更要理财。”
在前几节课铺垫好基础、为花错这种财盲扫盲之后,财神大人为大家吐血推荐了当前天庭两大理财专业公司:第一是财神满堂红债券基金管理公司,第二是公明三界一生保险公司,又侃侃而谈了一些关于基金债券在短短五百年内翻了数十倍的牛市传奇,令得花错对保险、基金、股票等产生了无限遐思。
但是,当赵财神切入实质问题——购买基金和保险的时候,花错才恍然察觉,自己钱袋那一点点可怜的银币,还不够交手续费的。
虽然赵财神一再保证,只按照最低手续费百分之五收取,绝对成本价销售,但花错左右看下来,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几个人感兴趣。
花错的心拔凉拔凉的,没有购买实力啊,人生最大的悲剧不在于贫穷,而在于明知贫穷却无力改变。
赵财神在讲台上继续滔滔不绝,某朵手半撑着脑袋,懒洋洋听着他在台上神侃。
也只有小狐狸那种无知少年才会把这当真,大家不过是因为他是老师,所以多少都给些面子,喊口号喊得格外卖力些而已,见人就推荐自家的公司,也不怕玉帝怪罪下来,判个以权谋私的罪名。
某朵手放下来,下巴搁在手臂上,头一侧,刚好看见花错从兜里掏出钱袋,那钱袋看上去空落落的,见得里面并没有多少富余。
这傻小子,某朵微微摇头,侧转头不再看他。
就这么几个小钱,铁定入不了财神爷的法眼,不用担心他会受骗,他还没有达到被骗的门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花错此时正在认真谋划跟他家老祖宗贷款购买基金债券的事。
课后,花错又上前请教了赵财神一番关于增幅控制与平均购买力增长的关系数据模型,再抱了一大堆书独自走回宿舍。
正走着,便听到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喂!站住!”
花错略犹豫了一下,低头走得更快。
“喂,臭狐狸你给我站住!”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倏地从花错身后蹿到前面,正是横眉怒目的某朵:“没听见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是洪水猛兽吗,跑这么快!
就是听见了才要跑,花错心里想,面上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状:“夭朵朵同学,找我有事?”
“来,”某朵眯着眼睛,勾勾手指:“谈谈。”
快放寒假了,别扭了几个月也该够了吧?
“没时间!”花错冷倪她一眼,转身就跑了。
他的身高在同龄的孩子里算发育得很好的那种,但此时以前那个只到他胸前的小丫头却足足高了他大半头,这让他非常不爽!
不想看到她,至少目前不想。
“该死的破小孩!”看着他一溜烟地跑没影了,某朵气得直跺脚:“有本事就一辈子别理我!”
楚涟远远看到这一幕,唇角一弯,便迎了上来:“朵朵,又怎么了,谁惹你了?”略低的声线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没事啦。”某朵一见是他,赶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跟朋友闹着玩而已。”
就算真有谁惹我,也不敢告诉老大你呀,花错不是阳春雪,你那一掌拍过去,非要他半条小命不可。
此男从小看着她长大,对他的理解不可谓不深刻,他宠溺的方式只能用极端来形容,经常让人消受不了,她中了沐春风也不关其他人的事,可他呢,硬是将责任归咎到阳春雪身上,一掌拍得人家吐血!
你是老大你牛叉,可也不能不讲理啊,怎么能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呢?
让人无辜受累,本公主心有不安,会内疚的!
但你还不能说他,不然他又会以为阳春雪跟她打小报告,指不得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罚。
“还有几天就放寒假了,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玩?”冰蓝眼眸,浅灰长袍的男子,眼角含着轻浅的笑意,搂上她的小肩膀向天凤宫走去:“我恰好有空,陪你出去走走。”
以前那个孩子,出落得一天比一天让人惊艳,又黑又亮的头发手感极好,一袭简单的白色纱裙穿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像雾气凝结而成的精灵,美丽空灵得好似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寒假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可能没时间出去玩。”对他笑了笑,暗自嘀咕,跟你出去吃个饭帅帅都没好脸色,更别说出去玩了。
“你是怕你父皇不答应吧?”楚涟又是一笑,他的肤色是异常的白,五官轮廓很深,平时都是一副表情欠奉的面瘫脸,可笑起来却仿佛清光潋滟,极为养眼。
不过看惯了某帅那张脸,某朵的审美情趣无形中提高了N个等级,而且她身边的男子个个都不是凡品,所以对楚涟的容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我出去玩关帅帅什么事?”嘿嘿笑了两声,解释道:“你知道的,我请了几个月病假,为了不垫底,就只能趁寒假好好恶补一下了。”
回到天凤宫,楚涟就去了陛下的书房,这时候他一般都在那里批阅奏折。
一离开某朵的视线,楚涟的脸又紧绷了起来,跟之前的浅笑如风完全判若两人。
这几个月以来,沐春风的毒性全靠墨溪才压制住,但他现在去昆仑采药了,走前交给夭魅的雪魄也用完了,而炼制这种药也极费心力,不知墨溪能不能赶在朵朵毒发前赶回来?
楚涟很担心。
大年三十,世间合家团圆,老百姓都聚在家里吃团圆饭,陛下自然不例外。
虽然天凤宫只有他和某朵两个人,陛下本人对节日本来是没什么概念的,但女儿喜欢热闹,他也只有做一回凡夫俗子,请一帮人来陪她玩。
青萝、紫嫣夫妇抱着儿子和某朵坐一桌。
花紫阳、玥琅、夜幽篁、楚涟和陛下一桌。
既然是过年,自然少不了喝上几杯,紫嫣将睡着的儿子放在某朵房间,出来就喝上了:“朵朵,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我先干为敬!”
还没等某朵说话,她就把杯中之物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很豪爽的朝某朵笑着,等着她行动。
“我……”某朵忸怩良久,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喝酒。”
岂止是不会喝,根本就是连沾都不能沾。
“哎呀,我也没有要求你一口喝完,咱们这么好的闺蜜,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话说到这份上,不喝好像还真说不过去,但是……努力朝陛下发射眼波信号求援——
谁知陛下却把她给卖了,笑吟吟地说:“今天过年,朵朵你就喝一小口吧。”
某朵看了看笑眯眯望着她的陛下,笑眯眯的望着她的紫嫣,笑眯眯的望着她的青萝……大家全都笑眯眯的望着她,她却哽咽的说道:“真的要喝吗?”
“一小口就行啊,朵朵,你现在是大人了,不会喝酒怎么行呢?”其实紫嫣恨不得她索性喝醉,然后借酒行凶,直接把陛下给办了,都这么久了俩凤凰还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她很着急。
天天睡在一起,居然什么也没发生,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朵朵现在的样子,连她这货真价实的女人看着都心痒痒,而陛下这个男人,竟然圣人到软玉温香在怀却坐怀不乱的地步,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可能朵朵都要被他同化成圣女了,她真的很怀疑陛下是不是……不行?
柳下惠?
某朵又看了看笑眯眯望着她的陛下,笑眯眯望着她的紫嫣,笑眯眯望着她的青萝……忽然一脸悲怆,极浅地抿了一口手中琼浆,那样子活像喝的是鸠毒。
这杯酒就算完了,紫嫣接着往下面敬去。
夜幽篁带来了几个舞姬正在翩翩起舞给众人助兴,观众都是些有身份、有修养的人,舞得再精彩,也没有寻常百姓那样大声叫好的,顶多是心照不宣的微微点头,这时却陡然听到一声爆喝——“好!”
这个声音响起得极其突然,陛下只觉得耳边好似平地惊雷,手吓得一抖,差点把酒杯抖掉。
待他向声源地望去,才与众人一起发现了目标体——朵朵?!
某朵此时已被视线穿成了个刺猬,但她本人好像全无感觉,依然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着,表达着她对舞姬们精湛的舞艺由衷的赞美。
离她最近的青萝下意识的拉了拉她的群摆,但只是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完全呆住了。
最终还是我们尊贵的陛下开了口,他刚小心翼翼地说“朵朵,矜持点……”就被那个气势正盛的小女人抢白了回来。
“朵你个头!这是什么恶俗的名字?土得掉渣!老娘最不爱听矜持恭谦这一套!简直是白痴的代名词!”
某朵激烈地发出她的女权宣言,也不管当场有多少人下巴脱臼,竟自斟自饮起来。
她径直灌下一壶酒,雪白的肌肤像玫瑰般鲜亮诱人,但陛下此时看着她的脸,脑子里无比清晰地冒出了四个字——河东狮吼。
直到某朵毫无预兆地喝爬下为止,大家都没回过神来,只是记得一个小女人站在酒桌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着什么……
讲着什么呢?
好像也没人记得,但那小女人讲话时的“英姿”,却让人无法磨灭。
看着陛下强制将她押回房间,夜幽篁还没回过神来,眼神特朦胧:“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酒极则乱?”朵朵这名字很好啊,怎么会恶俗呢?
自己的取的名字被鄙视了,魔尊大人想泪奔。
“但是,才一小口……”楚涟神情呆滞地看着杯中物:“难道是本性问题?”不过没关系,只要肯做他的王后,他很乐意做妻管严。
朵朵彪悍的样子,也很可爱不是么?
回到房间,见紫嫣的儿子睡在床上,陛下只把好醉得脑子成了一团糨糊的某朵安置在软榻上,然后去拧毛巾准备给她擦擦脸。
突然,床上八个月大的元斐哭了起来,在榻上滚来滚去把自己当成一个球的某朵,立马就跳了起来,几个大步冲到床边,大喊道:“何方妖孽?!”
小元斐被她夸张的叫法吓了一跳,迷惑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看着这个和平时不一样的漂亮姐姐,怯生生地咿呀学语:“呀……啊呀……”
“哟呵,还敢念咒语!”说着,就顺手拿起紫嫣放在床边矮几上的奶嘴瓶,冲无辜的小元斐使劲喷奶:“哼,妖孽,居然敢诅咒我,看老娘今天不收了你!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等到奶瓶里滴奶不剩之后,看了看一直哭哭啼啼,却没有现出原形的妖孽,她水润朦胧的眼睛突然睁大,恍然大悟般喊道:“士林,儿啊,原来是你!”她以为自己是白素贞。
被她抱在怀里,小元斐“受宠若惊”地嚎啕大哭起来,这时候,她坚信自己就是白娘子,看自己这一身白色纱裙就知道了,她不是白娘子还能是谁?
以为“小士林”是看到了娘亲而哭,不知怎的,她也很入戏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陛下拿着毛巾,满头黑线地看她表演,不是不想解救小元斐,而是此时某朵完全沉浸在泪流成河的悲伤里,他根本就插不上话。
“士林莫哭,为娘这就带你去金山寺见爹爹!”说完,“啪”地跪下来,学着白娘子为救相公围着金山寺跪着走的画面,抱着元斐跪几步磕一个头,这一磕,元斐头上给磕了好大个包。
知道这时候跟她也说不清楚,陛下赶紧从她怀里夺过哭得快咽气的元斐,让风音抱出去给紫嫣,再闹下去那就是红果果的谋杀了!
“我的儿啊!”凄厉地惨叫一声,“白娘子”向陛下扑了过去,抓着他的双臂使劲摇晃:“大师,我白素贞虽是蛇妖,却从未害过人,你放了我相公吧,求你了!”
陛下无奈得嘴角直抽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想把她安置到床上:“疯丫头,你可真能折腾。”抱怨的话却说得分外温柔。
脚一离地,某朵觉得自己似乎坐上了飞机。
飞机?!
老娘畏高啊,赶紧抓住陛下的衣襟,大喊:“快!大家快系上安全带!飞机要起飞了!”
陛下腾出一只手阻止她两只谋杀的小爪子,一边咳,一边轻哄道:“咳咳……朵朵,乖一点,放手好吗?你再这样就要勒死父皇了,咳咳……”
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脖子上,如蜘蛛般紧拽蛛网,对着陛下怒吼:“不放,就不放!放了我就要摔下去了,渣都没得剩!”
就算是醉了,某朵还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危险洞察力。
陛下除了黑线,还是只能黑线,但女儿抽风的性格由不得他不屈服。
略一思索,清清嗓子,薄唇覆在她耳边柔声低语:“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TUFL250航班已安全着陆,请乘客们解下安全带,依次下飞机,谢谢合作。”
啊?安全着陆了,终于安全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陛下动作轻柔的把酒疯子放在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似怨似心疼地说道:“朵朵,以后不准再喝酒了。”
陛下此时忘了某朵根本就不想喝,是他把人家给卖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呜呜……”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粉嫩嫣红的脸颊流下来,双手没有目的地乱挥,如受了伤的小兽般呜咽不止:“白马王子,你在哪儿?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呜呜呜……我就快死了……”
“什,什么?”
陛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凑近耳朵贴在她唇边,等确定刚才不是幻听后,纵是淡定如他,也被某朵毫无逻辑,毫无线索可循的闹腾给逼得无语了,白雪公主友情客串?
床上的小人儿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陛下无奈何地握住她的手,柔声轻哄道:“我的公主殿下,王子没空,父皇来救你,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好温柔的声音……只是,怎么没听见马叫呢?父皇……白马王子他爹?
那也行!
“王子他爹,你有白马吗?”
“白龙马算不算……”陛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祖宗,我是你爹……”
白龙马?我爹?
白马老爹……也行。
“亲我……亲我!快快……”白雪公主是在一个骑白马的男人亲吻下渐渐苏醒的。
亲你?陛下只愣了那么一秒,然后慢慢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对不对!要亲嘴才能醒过来!”不得不说,喝醉了的某朵很神奇,白马老爹可以将就,一个吻却绝对不能将就。
亲嘴?
喝了不少酒的陛下,脸微微泛红,那娇艳欲滴的粉唇那般诱人,受蛊惑一般,慢慢低头……近了,更近了,一个轻柔,又略微控制不住情绪的吻浅浅落在她的唇上。
唇与唇接触的瞬间,陛下震撼了,他没有想到,只是轻轻吻一下,就会有这么强烈的心跳,这么强烈的想要更近一步……
一直压制的渴望在蠢蠢欲动,极力想要冲破最后的防线,理智与欲望打得不可开交……
唇和唇的摩擦,没有达到预想中的克制,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呼吸,他的公主慢慢睁开了眼睛,迷离的水眸就那样痴痴的看着他,他心里一痛,大手挡住她的眼睛,低低的声音是无法忽略的暗哑:“不要诱惑我,朵朵……不可以,明白么?”
不知是在提醒她,还是在提醒自己,一直一直说着“不可以”。
“……帅帅?”脑子仍是一团糨糊,可是,酒醉三分醒,闹腾一阵之后,便醒了五分,她爱这个覆在她耳边纠结痛苦的男人,她清楚地知道他想逃,同时也知道他对她有欲望……这个发现让她恨不得痛哭一场。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那股熟悉的火又在体内燃烧起来,浑身燥热难耐。
深吸一口气,酒壮怂人胆,突然就发了狠,拨开他的手,将他的脸掰过来,和对方幽暗的眼眸相遇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灼热,于是,眼泪不可抑止的流了下来。
他想要她,这一刻,好似等了千万年,什么父女,什么矜持,什么伦理,受够了!
身体烫得快要爆裂……
犹如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纯粹、原始、动物的本能,她想要,大脑变得迟钝、空洞。
只要是他拥有的,她全部都想要。
双手环上他的颈项,禁锢在与自己方寸之间,丝毫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咬住了他的唇,生涩却凶狠地撬开他紧闭的唇齿,香软的舌探了进去。
“朵朵……不要胡闹……”想推开她,身体却不听使唤,她的舌逼得他无处可逃,呼吸愈发沉重,生涩、毫无技巧地在他嘴里肆虐,却足以让人发疯。
“我没有胡闹……”喘了两口气,直直的凝视着他,用手指按住他的薄唇,低声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陛下一怔,从未想过她的眼中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仿若落日沉入了沧海,烧得人心口阵阵发痛。
半坐起身子,长发流泉一样从她肩膀上披泻而下,越发衬得那张小小的脸美不可方物,眼底有一簇极其浓烈的火焰,足以让人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烧成灰烬。
陛下从未见过她有过此刻这样的神色,被那双异常美丽得眼睛凝视着,他浑身上下掠起一线战粟,仿佛被什么强大的猛兽所注视着,兴奋而又有些惶恐。
“……你问。”陛下敛目,长长的眼睫挡住眸子里的情绪,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其实早该知道自朵朵中了沐春风,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一直逃避,花了几个月的时间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墨溪虽能暂时压制毒性,可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就是她的身体、她的神智在一天天崩溃的先兆。
救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的毒转移一部分,能不伤害她,又能压制住毒性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可是……
她凝视着男人俊美的脸,那是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无法拒绝的沉沦诱惑,深吸一口气,手慢慢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半响,才俯身在他耳边柔声慢慢地说道:“我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撑不了多久了,我忍到极限了,趁这时候我还清醒,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做得到把我交给其他男人么?或者看着我死?”
他的手骤然收紧,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交给其他男人?这问题他问过自己千万遍……做不到。
怎么可能做到,一直以为他的宝贝会这样永远跟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他会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给她所有的爱,有他的羽翼护着,她不需要其他男人也可以很幸福。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尤其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之后,却装作若无其事,摆着父亲的面孔享受她的爱,而他却什么也不能给她。
看着你死……你怎么能将这么残忍的话轻易说出口?
那是一种致命的失去,世界会就此崩溃,再度空白。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嗯?回答我。”饶有兴趣地对上他的眼,紧贴的呼吸暧昧纠缠,微挑的眉眼,唇边隐隐泛出的笑意,竟有一种深艳之美。
半天不见他开口,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如果很难说出口,那就换一个问题。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女儿?”
“朵朵……”竭力调匀呼吸,星眸张开时,突然落入她仿若深海般的注视,和那双深邃的眸子一触,他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下全身而退。
“这些问题无法回答,但我不会让你死。”轻轻抬手拂过她的发丝,凝视着她,淡淡一笑:“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知道答案不是么?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别忘了不管怎样我也是你父皇。”
“父皇?”抬头看着他,眼神飘忽,目光掠过他的眉眼,脸慢慢贴上他的胸膛:“知道吗?我讨厌这个称呼,一直都讨厌,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他轻声问道,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视线放得很遥远,也很幽深。
很复杂的一个拥抱,有着最温柔的姿势,她感到他的手臂缓缓收紧,一点一点,那样紧致的力道,决绝而强劲的力道,终于将她完全护在怀中。
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紧紧贴着他的心口,然后,听他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只要我有,都给你。”
她抬头看着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度,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玲珑的曲线贴上他挺拔俊逸的身体,撩人的气息缠绵在他唇边,带着微微的酸楚和致命的诱惑:“我要你。如果这具身体一定要男人来解救,我希望这个男人是你,不,这个男人只能是你……”
一声叹息,左手抬起她的下巴,右手握住她探进衣襟的手,隐痛的黑眸停留在她殷红的唇畔,徐徐问道:“朵朵,我是你父皇,能给你的很有限,你真的确定,你不介意?”
“有限?是指名分吗?”轻轻挣开他的手,双臂蛇一样勾住他的脖子,喃喃低语:“你介意天下人的眼光是么?可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是你,我就百无禁忌,只要你一直爱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名分。”
“傻孩子……”你现在会这样说,是因为不知道流言蜚语有多可怕,足以将人的灵魂打入无间炼狱。
我怎么会让你落到那样的境地……
“给我……好难受……”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游走,温热的舌轻舔着他的耳垂,什么也不愿意想,现在就渴望他,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他再纠结下去,她一定会死的。马上,现在。
“吻我。”她果断要求。
陛下沉默不语,显得犹豫,明知道没有时间让自己慢慢消化,可还是忍不住犹豫。
他活了数万年,怎样都无所谓,可是,朵朵的人生才开始,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做着情人间才能做的事,在人前却永远只能是他女儿……这样的关系,她能坚持多久?
良久得不到回应,于是她猛然扯开他的衣襟,扑了上去,将他压在身下。
“朵朵……你先冷静点……”垂眸看着某朵小狗一样在他胸膛啃咬,陛下略有些慌乱,同时又有些无语,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静?她才不要冷静,冷静跟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毫无干系。
微喘着气抬头看他,潮红的小脸满是欲求不满,察觉到渴望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开口催促道:“摸我。”
撩拨之下身体越来越火热,可陛下的脑子却还处于僵硬状态。
“嗯……”朱唇轻启,发出失望的呻吟,欲望的激荡让身体不停扭动,她在低声祈求:“帅帅,摸我……好难受……”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却依旧没有动作,因为他惊骇地发现,柔软的小手向下探去时,这具身体诚实得让他羞愧,他怎么可以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有这么炽热的欲望?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沸腾,想拥抱她,占有她……
如此强烈,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朵朵只是个中了沐春风脑子不清醒的孩子,遵循自己的本能这没有错,而他身为远古上神,数万年的修为,脑子是清醒的……
原来,一直以来他对她的疼爱是存着这么龌蹉的心思!
这样的认知,让他痛苦不堪,紧握着双拳,挣扎着将目光移向别处。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刻,他竟有些惶惑,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刻,他是那么脆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失去最后的理智。
被欲望折磨的她,一件一件扯掉了自己的衣衫,片刻功夫,已寸缕不着,在他身上不安地扭动、磨蹭,一连串呜咽般的呻吟从她嘴里蹦出来:“呃嗯……给我……”
……他的控制力就此崩溃,他亲吻着她,她的发,她的唇,她的耳畔,她的脖颈,她的一切,他的动作从迷惘、爱怜,到渐渐沦入疯狂。
只是,他幽深的黑眸里始终写满悲伤。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轻吻,轻轻颤抖,迷离的眼努力看着正忘情拥吻她的男人。
他的眸子是如此悲伤,即便情欲也不能扭曲他的容颜,他依旧如此出尘俊逸,他亲吻她,拥抱她,试图将她纳入身体。
是欲望,却又不仅仅是欲望,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