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这次坐月子做的很揪心,虽然侯府把林薇照顾的很好,甚至比之前生第一胎的时候还要好,吃的喝的都是高配,还时不时的有燕窝吃,可是林薇这心里就是不踏实,杜文镜还生死未卜呢。
抚宁县离着盖州城太远了,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林薇月子都做了一半了,还没有听到一点点杜文镜的消息。她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春杏带回来的丝丝点点的消息。
其实林薇更想直接找吴越打听,可是吴越是个大男人,女人的产房他是怎么都不好进的,每回都是派人过来问问,看看林薇跟霍氏还缺什么。
霍氏更林薇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心也七上八下的,抚宁县城的瘟疫也不知道怎样了,要是真是大范围的蔓延开来,不用蛮子,自己就能灭城了。
不过她比林薇稍微强点,林薇在坐月子,出不去屋门,她还能时常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可就这样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究其原因镇北侯府的家规太严了,尤其这还是战时,不允许下人们说三道四的,扰乱民心。
可是不管管的有多严,一些大消息还是能透漏进来的,比如盖州城最大的长官冯知府,在城楼上巡视的时候中箭了,现在生死未卜。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薇手里的碗差点都摔倒地上,“霍姐姐,你说啥?冯知府受伤了?”
“对啊,受伤了,听说这是昨天的事了,全城有点名气的的大夫都被叫去他家医治了。”霍氏一把按住她的手,接过碗来,又给她倒了一碗**。
林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喝不下了,“霍姐姐,你喝吧,这段时间你受了不少罪,正应该好好补补。”
虽说那天两人突围成功,林薇因着大肚子被保护的很好,没咋受伤,可是霍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胳膊上腿上受了不少伤,后来还是林薇生产完,张氏看见的。
因着霍氏这么重情义,张氏一直对待两人很好,伤药补药不断。
霍氏也喝不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旁边睡得正香的杜老二的摇篮,“还是这个小家伙好,吃了睡,睡了吃的,连哭都不带哭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林薇满眼慈爱的看着襁褓里的小猴子,这老二比老大更听话,除了饿了,拉了,尿了,哭两声让大家知道,其他时间基本上悄悄的。
“哎,当时怀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小闺女呢,没想到生下来是个文静的男孩。”
“要是阿镜知道,估计会失望,他一直盼着生个小闺女呢。”
这话一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霍氏想起昔日那个在城楼上讲话的翩翩公子,那个与民同吃同住,一心为民的好知县,眼圈不禁有点红。
偷偷擦了擦眼,霍氏可不能让林薇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坐月子的人是不能哭的,“对啊,杜大人看起来很稀罕闺女。”
“以前在田间的时候时常逗人家的小女孩玩。”
说完这句话,霍氏不想让林薇沉浸在回忆里,她立马转移了话题,指着摇篮里宝宝说道,“你家老二起名了吗?大名先放着,小名怎么也要有一个吧,总不能宝宝、宝宝的叫着吧。”
林薇望着睡觉睡得直咂嘴某小孩,想起给毛毛起名字的时候,杜文镜的样子,笑得暖暖的,“我怀孕没多久就起战事了,也没有跟阿镜商量过名字的事。”
“既然这样我就先起个小名,大名让他起。”
得,绕来绕去又绕到杜大人这里了,霍氏心里直叹气,不过也没办法,“那你想到什么小名了吗?”
林薇深吸了一口气,拖着下巴思量了半天,“老大叫毛毛,老二就叫皮皮,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小子出生的时候堪堪满八个月,那么小小的一只,”说着林薇还拿手比划了两下,说着她往襁褓里看了看,“霍姐姐,你看是不是长了点?”
“感觉刚生下来的时候连鞋子大都没有嘛。”
霍氏一拍大腿,打趣她,“那时候你睡得什么都不知道,还能记住皮皮的大小啊。”
不过她凑近了瞅了瞅,发现皮皮确实长大了不少,“不过这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张大是很快的事情。”
说着霍氏想起自家的三个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多高了,有没有想自己。
等到霍氏醒过神来,看见林薇已经歪在床上没有声音了。无奈的笑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次生产导致林薇血气流逝过多,精神劲不济,时常说着说着话就能睡着。
上去给她盖好了被子,这八月天坐月子可是要盖被子,即使出再多的汗,也不敢把被子揭了,尤其林薇这么虚弱的前提下。
霍氏慢慢的从屋里出来,就看见春杏匆匆忙忙端着一个托盘过来。
“这是中饭?今天怎么早?”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中饭要推后一些,厨房里先把侯府主人的饭菜做好,才能轮到她们。
春杏点点头,今儿这午饭送来的确实早,不过原因她已经打探出来了,“霍夫人,听说冯知府刚刚去了,夫人她们都去吊唁了。”
“什么!?”霍氏喃喃道,冯知府死了!?就这么死了,没有救过来?这下传出去,老百姓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长长叹了一口气,霍氏很是担心,这盖州城会不会也守不住了,这样的话,自己跟林薇要何去何从。
确实冯知府生死的消息,对盖州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前一直觉得有镇北侯府的镇守,盖州城肯定会守得住的,现在不是老百姓很惶恐,这大官都死了,别说自己这些小蚂蚁了。
吴家父子在房里商量半天,最后吴越狠狠一砸桌子,“都说让冯夫人不要对外公开了,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
“我看这城里肯定有蛮子的奸细!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法子。”
吴晨拿手敲了敲桌子,“往朝廷求救的折子早就递上去了,八百里加急外加事情顺利的话,援军估计现在在路上了。”
“咱们只要能拖到援军来就是胜利了。”
吴墉轻轻一哼,对援军这些抱得希望并不大,“朝廷里估计现在吵得正热闹呢,说不得有不少软骨头又再说投降讲和的事了。”
“还有王家余家那些人!哼!”
吴家三兄弟听得这话,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跟吴家这种保皇当不同,王余两家可是朝廷里呼声最高的大皇子跟二皇子的外家,战事往往是机遇,说不得这两家人为了增加各自的筹码,为了掌握军权,斗得不可开交呢。这么以来的话,战机可要耽误了。
“爹,那您的意思是?”
吴墉点点盖州城的布防图跟大齐的舆图,指着蛮子这次南侵的路线,“蛮子从抚宁一路打到这里,除了在抚宁城受到强烈反击之外,别的城池都是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
“现在就差拿下盖州城了,要是咱们也被拿下了,这辽东大片的土地就要拱手让人了。”
把情况这么一分析,吴墉又说起蛮子的兵力来,“从抚宁到盖州城,蛮子消耗的兵力并不多,也就是在抚宁县受到了点损失,从咱们这几次交战情况来看,保守估计还有十六万兵力。”
“咱们城里才有二万人,这实力很悬殊啊。”
“爹,这次带兵的是刚刚一统北陆各部落的钢仁,听说这人有雄才大略,咱们想要以少胜多难呐。”吴晨微微一皱眉,钢仁这个人他略有耳闻,听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是部落里的勇士,后来使计杀死了同自己争夺王位的兄弟,再后来就带领自己的部落东征西讨,不出五年就统一了北陆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部落,是一位杀伐决断的狠角色。
吴墉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所以才一直在犹豫,这仗不好打。
吴家老二吴磊不太明白,正面跟他们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爹,咱们只要守好城池就行了,盖州城地势高,城池牢固,外边还有护城河护卫,咱们粮草充足,只要拖到朝廷的大军来不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不来了!?”
吴墉揉了揉眉心,“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咱们镇北侯府的颜面何存!?”
“咱们镇北侯府自建立之始就是为了守护辽东的老百姓,咱们一直避城不出,岂不是寒了老百姓的心!”
“老二,身为守将,不能贪生怕死!”
这话说出来一室寂静,一时之间父子四人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中又重,是啊他们镇北侯府可是肩负着整个辽东三十万民众的性命呢,,要是自己不积极抵抗,那些老百姓就危险了。
“所以咱们现在要拖住蛮子的主力,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绕过盖州城继续南下!否则盖州城就成孤城了,镇北侯府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吴墉长叹了一口气,用两万人拖住人家十几万大军,这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