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黑漆漆的夜晚,林薇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就听到外边急促的脚步声。
一下子被惊醒了,“春桃?春桃?外边出什么事了?”
说着还不放心,脾气衣裳就往外边走。
春桃从外边急匆匆的走过来,擦了一把脸,“夫人,外边下雨了,刚刚雷劈下来不知道把哪的房子点着了,城里的救火队正往那里去呢。”
林薇点点头,老觉得心里不□□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稍微站了一会关注了一下火势,林薇刚刚要去躺下,又听到了外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刚刚走到门前,就跟进门的人四目相对。
林薇愣了一会,才认出眼前这位**的人,是杜文镜,她的相公。
“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杜文镜说这话把身上黏糊糊的衣裳脱下来,一路疾驰,身上又是汗水又是雨水,又是灰尘的,脏兮兮的。
林薇一边把他的衣服放好,一边叫人准备热水,另一边叫灶上准备姜汤,这天气虽然是六月份,可是雨打到身上也冷冰冰的。
只不过心里有点疑问,什么叫事情办完了,难不成河道已经改善完成了!?
这么想着林薇就问了出来。
杜文镜一边享受着自家夫人独家擦头发的秘诀,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还是家里好。”
“大致改完了,五年了,林州段算是竣工了。”想想这五年在林州撒下的血水跟汗水,杜文镜也着实觉得自己不容易。
“那山东境内还需要动工嘛?”林薇对杜文镜终于从林州那个鬼地方走人真的欣喜不已,这三年自己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又发生三年前那种事情。
“恩,哎。”提起这种事情杜文镜有一瞬间的犹豫,自己前段时间接到了京里的消息,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完工的。
“恩?”林薇看着这个半天不说话,心里就有了猜测,“怎么国库没钱了?要搁置了?”
“所以你可以休息了?”这句话林薇说的时候心情真的是超级好的,这五年里杜文镜基本上都在外边跑,只有冬上的时候只能回家歇息几天,当然也一直缺席子女的成长。
杜文镜手指敲了桌子两下,有点不确定的说,“或许吧。”
“阿薇我在河道司可是五年了,三年一考评,今年可是到时候了。”可不是加上在林州干的一年知府,六年了,上回没有调动,这次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一说出来,林薇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等杜文镜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林薇还在想这个事,“那你觉得你能去哪?”
“你现在正三品,要去哪?按察使还是布政使?”按道理来说按察使也是三品,布政使从二品。
只不过杜文镜这十五年来一直跟钱物,经济打交道,按察使这种查案的事,林薇怕他搞不定。
看着林薇叨念个不停,杜文镜躺在躺椅上吹着风,听着外边的风声雨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杜文镜的回来显然对杜家上下是个喜讯,第二天大早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到的不是一般的齐。
两儿一女排排坐,尤其最小的闺女,也板板整整的坐在桌子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杜文镜。
“哟,起这么早,消息蛮灵通的。”林薇笑着看着孩子们,一把把小如意抱到自己怀里,把她的眼屎擦干净。
如意在她的怀里转了个方向,还是看着杜文镜。
看这个样子,杜文镜有点装不住了,暗自感叹了一声自己的严父形象,然后伸手把闺女抱到了自己怀里。
一接手,如意就眉开眼笑,笑得咯咯的。
杜承泽跟杜承恩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乳糕,就当做没看见也没听见。
杜文镜笑着哄了一会女儿,抬起筷子往两个儿子前的小碟子里各夹了一个小笼包,“吃饱了,一会爹带你们去书院。”
一家子很少有这么温馨的时刻,林薇也不忍心打断他们。
吃过早饭过后,他们爷仨走了,只剩下两位女将。
小如意三周岁半了,也知道要好要美了,拉着林薇去了她的卧室。
每天都这样,林薇甚至觉得小女儿有选择恐惧症。衣服挨着试了一个遍,还是不满意。
林薇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衣柜,再看看满床上凌乱的模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可比往日里的战线拉得长呐。
之前也就是试试,也没有今天这样,左不满意右不满意。
果然好不容易选了一件嫩黄色的袍衫,小如意又朝着她的梳妆盒进发了。
平日里最喜欢的珠花今天也不带了,选了一件湖绿色的碎宝石钗子,又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林薇心里那个恨呐,自己是不是贱,给她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看看从小就臭美,将来还了得,还不得把人家金店珠宝店成衣铺子全般回家啊!
然而这还没有完。
林薇坐在旁边一脸木然的看着闺女左转右转的模样还没有完,就看到她迈着小短腿速速的往外跑。
去的是林薇的卧室,那里有副全身镜。
估计这个房间里小如意最中意的就是这面镜子了。
这时候水银镜是种奢侈品,林薇这面镜子是她去年出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就这样还是个抢手货,不好买,一般到货没几天就空了。
纵然心里在滴血,林薇还是咬着后槽牙买了。
事实证明买的还是挺值的,最起码是哄孩子的好东西。
刚一抬进来的时候,小如意趴在上边自己就玩了半天,超乎寻常的安静。
林薇跟着追上去的时候,就看到闺女对着镜子各种做鬼脸,表情生动的不得了。
林薇看的眼皮直抽劲,忍不住跟春桃吐槽了一句,“这到底是随了谁?臭美成这样!”
春桃笑眯眯了看了自家夫人容光焕发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的大小姐,到底随谁这不一目了然嘛。
清晨的混乱还没有过去,家里就来了客人。
林薇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不乐意,大清早的上门,把如意交给春杏,自己去到前厅,是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闻着身上浓烈的香气,林薇眼皮又跳了跳,这是要干嘛。
“杜夫人,真是久仰大名!”
“我是忠义侯派来的媒婆,奴家姓蓝。”
忠义侯,林薇脑海里转了一圈,把自家认识来往的人翻了一圈,对这个忠义侯也没有什么影响呐。
通州城也没有这一号人物呐,林薇心里打了个突,难不成是京城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薇也不愿把这人给得罪了,都说媒人嘴,听到畏,亲事成不成不说,可不能把自家的名声坏了。
“蓝媒婆,通州城第一媒婆,我才是久仰大名呐。”确实,蓝媒婆的名声林薇可是听说过很多次了,不知道说成了多少对新人,一张巧嘴说遍天下,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
果然三句话不离正题,绕着杜承泽就开始了。
林薇也没有多大意外,自从杜承泽三年前中了秀才,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在林薇透露话音。
只不过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敢上门提亲。
林薇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看着他把自家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又把忠义侯的嫡幼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这份吹牛逼的本事,真的一般人也办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她说完,林薇招了招手,让人给她续茶,说了这么久估计嘴也干了。
“蓝媒婆,我家阿泽的终身大事,我真说的不算。虽说我家老爷常年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办,可是儿女的终身大事还是我家老爷说的算。”
“老爷今晚上下衙之后,我会跟他说说的。”
蓝媒婆脸上的笑容不减,这种说媒的事就没有一次能成的,尤其还是这种官宦人家。
杜夫人这种以礼相待的官夫人算是好的了,一般都是坐冷板凳的。
林薇说完这句话,端起茶杯,春桃立马上前给蓝媒婆塞了些银子,把她送着走了。
等她一走,林薇脸上的笑容刷一下就消失了,忠义侯,真的从京城来的。
等晚上林薇把这事跟杜文镜一说,杜文镜都怔住了。
忠义侯林薇不知道,杜文镜可是一清二楚的,侯府跟卫国公府可是姻亲。
当年忠义侯府的大小姐十里红妆嫁给卫国公府的嫡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国公爷余明睿。
从前是卫国公府依附忠义侯府,现在可是忠义侯府一直跟在卫国公府屁颠屁颠的。
这一招杜文镜倒是真有点看不明白了,前脚还想杀自己的人,后脚就派人来结亲。这是要拉拢自己,或者还是要干别的。
当然派杀手杀自己的事,杜文镜没有告诉林薇。
“本来我也不想阿泽娶个什么侯府小姐,这下好了,咱们可以直接回绝了。”
“对啊,你不是有心仪的儿媳妇了嘛!”杜文镜听到这话笑眯眯的岔开了话题。
林薇翻了个白眼,“谁说的,我在心仪,再喜欢,你儿子不喜欢不是白搭嘛。”
“你儿子每回看到人家闺女就吹胡子瞪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啊,也不想当乱点鸳鸯的母亲,看他喽,他喜欢哪个就把哪个娶回家。”
说着林薇也跟着长叹气,你说说童家小妞,人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的,怎么自家儿子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