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吧。米罗,你先选路。”布兰登不容置疑的说道。
“哎?我吗?”米罗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一眨一眨。
布兰登点了点头,面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困境,哪怕一点点优势也要用到。
半身人作为世界的宠儿,可能带来的变数也在他不完美的计划之中。
“那我从这走!”米罗开心的指着中间。
“去吧。”布兰登温和点头,“随便你干什么想干的事,就当做是你一辈子最后的事。记好脱离的口令,如果发现了什么,或者有危险,回大厅去等我们。”
米罗仰头看着布兰登,一副不明所以。
不过心思简单的半身人也不会想太多,只是耸了耸肩,就跑进了中间的通道。
注视着半身人飞快消失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布兰登摇了摇头。
他如果能分身,宁愿自己去面对所有的问题。
可惜现实永远不会如此简单,所以他也只能去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有些时候,可能明知道会给跟随着自己的人带来巨大的危险,他也必须去做这些决定。
“我会去这边。”布兰登指着有血腥气的右侧通道,“哈特先生,你和涅薇儿去左边吧。”
“我要和你一起!”涅薇儿激烈的反对,她甚至都没想明白,就发现已经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布兰登惊讶的看着涅薇儿的脸,他们没有点火把,只有布兰登维持着的一小团光球提供着有限的照明。
昏暗的光中,涅薇儿的脸有些发红。
“不行。”布兰登摇头,“你们两个都有伤,这边血腥味如此浓重,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如果真的要交战,我不可能照顾你们。我自己走,反而还安全点。”
法师不是傻瓜,也不迟钝,他当然看出了涅薇儿的心事,知道这个一直很坚强的女孩头一次对他产生了一些依赖。
只是这样,他就更不能让她和自己行动了。
纷乱的情绪,很容易酿成巨大的错误。
无论是涅薇儿还是他自己,都面对着同样的问题。
涅薇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当,低下了头。
“我……我知道了,你说了算。”涅薇儿轻声说,“只是你会……回来的,对吧?”
“当然,我还记得答应过你,要帮你问清卡穆利那个老家伙的过去呢。”布兰登装作轻松的说,“再说,也很难说我们两边,哪边更危险啊。”
“关于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我会帮你保护好这个小女士的。”哈特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年轻的男女,这时候终于插上了话,“我以纳西尔的名义起誓,我会以生命守护她……这次绝不会失败。”
布兰登想开句玩笑,可是哈特好像想起了什么,那肃然痛苦的样子,让他心中一紧,没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调侃说出来,而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分别很快,布兰登独自走上了向右的道路,他的身形一进入黑暗就变得无比轻巧,就好像与生俱来的习惯了那黑暗的环境一样。
“有些担心?”哈特看了一眼发呆的涅薇儿,笑着说,“我倒是很看好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一路要当心些。”
“我知道。”离开了布兰登,涅薇儿又恢复了那冷然的样子。不过现在她对一路同行的骑士也多了一些信任,不再像之前在城镇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自行走开。
白窜了过来,低沉的轻吠了几声。
“前面有新鲜的血味?”涅薇儿皱眉,“发生战斗了?”
“是那些矮人。”哈特抽出了长剑,然后点起了布兰登留给他们的火把,“顾不上隐藏了,我们赶紧过去,那些矮人太傲慢了,我怕他们根本没准备好。”
涅薇儿点了点头,两人一狗快步向着洞穴深处跑去。
布兰登摸了摸漂浮在身前的万法卷册,觉得自己的信心恢复了一些。
右边的通道看起来十分粗糙,完全不似矮人的工艺,这让布兰登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这有些原始的通道会和矮人挖出的通道衔接的如此自然。
钻进鼻孔的血味越来越重,走了一会,那味道就连他都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了。
身形伏低,缓缓前行,专业潜入者的动作完美的在法师身上复现。
通道里有几个魔法陷阱,很好辨认,那几个黑盾矮人已经用生命指出了陷阱和伏击者的位置,拆除会有些麻烦,但布兰登还有蛛行术。
正常的通路走不了,他可以从顶部通过,如蜘蛛一样悄无声息。
布兰登猜测那些矮人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使命,所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面朝着前进的方向,似乎只是想要尽可能的靠近那边,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撤退,或是逃跑。
只是法师没时间为那些宁愿死也要向前的矮人哀悼,只是一边前进,一边仔细聆听着前方的动静。
有人对话,声音有些空旷,大概是一处不小的洞穴。
“矮人的血够了吧?”那是一个布兰登熟悉的男人声音,嗓音很粗,而且听起来很不耐烦,“到底什么时候仪式才能完成?”
“快了,矮人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太难找到那个时代的遗种,又不像人类一样能用数量弥补。不过你抓到的那个粗野的老东西似乎很合适,等轮到他的时候,整个仪式就完成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笑了起来,有些沙哑,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要知道,着急是没有半点好处的,扎努斯。”
“因为要一天和你见五次面,我们都很着急。”
“听说,耐心是一种美德,显然你没有。”
尖锐的笑声回荡着,布兰登悄悄的往前爬了几步,眼前宽大的洞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借着周围插着的火把,一个巨大的池子首先吸引了法师的注意。
布兰登皱了皱眉,浓重的血腥味正是从那个池子中传出来的。更让他心烦的是那池子的样子。
虽然工艺未知,但那池子竟然被挖成了一个圆形虫子口器的形状,此时池中满是黑红色的血液,让那边缘都是尖锐凸起的池体看起来异常丑恶。
在池子边上,站立着两人,其中一人健壮的像是个巨像,正是之前出现在了大厅,一剑劈碎了巨石的那个男人。
另一个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身形似乎很瘦弱,借着火光,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稍许皮肤,白的渗人。这人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在血池中慢慢搅拌着。
在血池边上,有一个方形的石台,上面到处都是凹进去的线条,那些线条盘旋着,如同繁复的迷宫一样来回弯曲,最终的出口,也指向了那个池子。
一个胖胖的身影正被两个支架一样的石头架在上面,他面朝下趴着,能看出还在喘着气,但没有更多的动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胸口不断涌出,滴落在那些线条上,然后汇成一条红线,流进平静的血池中。
布兰登心猛地往下一坠,那明显是个矮人,会是那个头很硬的老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