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有些奇怪,但这个精灵翻脸比翻书还快,让他也没多想,只是简单的说道:“凯厄·德斯图克的反魔法场好像不能影响这里了,我有一些法术,能把不愿意继续前进的人送到第一层。虽然那边也不算很安全,但总比面对那可怕的虫子要好些。”
茜玛丽尔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有些没想到布兰登还有这种能力。
不过不等她多问,法师已经走向了那些不安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那些人也看到了向布兰登跪下的矮人们,一时都搞不清状况,一直在窃窃私语。
“诸位,听我说。”布兰登清了清嗓子,对着用各种眼光看向他的俘虏,单刀直入的说,“我会把你们送到秘银之路的入口,如果你们愿意自己行动,可以随你们心意的想办法回家。否则在那入口的大厅处等我,等我们解决了一些麻烦之后,再保护你们离开这个洞穴。”
眼前的十几个人难以置信的盯着法师,有几个冲动的人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真的?”一个身材高大,满脸伤疤的男人走到布兰登眼前,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法师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你是一个被神厌弃的魔法师,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们送回敌人的手里?”
“你是?”布兰登平静的问道,他理解这些刚刚离开了死地的人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因为被怀疑而动怒。
“我是米尔德嘉港的守备队长,卡鲁亚·冯·提尔芬勋爵。”男人说话的风格斩钉截铁,似乎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此时即使是回答布兰登的问题,也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提尔芬勋爵。”法师点点头,仍然平静如水的回答道,“我不需要你们信任我,我只会给你们一样东西,然后告诉你们一个口令。如果我有时间,我很愿意给你们解释目前的境况。但是……我现在没有。”
似乎为了印证布兰登的话语,他们脚下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一下,两下。
仍然是在上层时,哈特说的像是攻城槌撞击城门时的节奏,但力度却远比在上面感受到的剧烈的多。
那一共十四个俘虏们不安的四处注视着,莫名的撞击又唤醒了他们的恐惧。
“我相信你,快给我你说的东西,我想去安全的地方。求求你了,法师大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俘虏群中传了出来。
卡鲁亚愤怒的回头,瞪着那个快要吓哭了的男人喊道:“奥斯特,你竟然向一个魔法师求饶!我们米尔德嘉守备队里,没有像你这么没种的男人!”
“我只想活着回家,妹妹还在等我回去,我不想死啊……”那个被指责的奥斯特痛哭流涕的哭喊着。
其他人的不安顿时上升到了顶峰,卡鲁亚脸上的愤怒也弱了下去。
他们有些是战士,但更多的还是平民。自从被悄无声息的抓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了,几乎每个人,都在担心着家中的亲人。
“好了,行动吧,你们不会死在这里。”布兰登又复制了十四个信标,集合石的上限是三十个,此刻数量还足够,“念出‘滚雷’,就可以去安全的地方了。”
俘虏们将信将疑的接过法师递过来的,像是箭头一样的信标,但拿到手的人,都将那个有些扎手的箭头握得紧紧的,完全没有一点疼痛的抱怨。
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希望。
哪怕有些疼痛,也没有人会扔下紧紧捏在手中的希望。
俘虏们离去的很快,奥斯特是第一个带头念出回归指令的,而他的身影也是第一个消失的。
有人示范,陆陆续续,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只有卡鲁亚留到了最后,他神情复杂的盯着布兰登,仍然没有半点信任的说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布兰登突然笑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们尽快脱离危险,很难理解么?”
“可一个魔法师……”死脑筋的守备队长仍然满腹狐疑,“会有这种好心?”
“拿着。”布兰登没再解释什么,而是从储物空间扔出了之前一路上收集的一些刀剑。
那些武器品质还可以,但也不过是帝国边境兵团常见的那种质量罢了。
布兰登不觉得靠这些东西能够对付那个巨大的敌人。
但给这些守备队的成员防身,干掉几个狗头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你这是……”卡鲁亚难以置信的看着扔在他面前的武器,话都说不出来了。
“保护好你的人,带他们回家。”布兰登低声说,“今天我不想再听说有人毫无意义的死了。”
米尔德嘉的守备队长直到走之前,也没有跟法师道谢。
但布兰登并不在乎,卡鲁亚走的时候,至少紧紧抱着那些他拿出来的武器,虽然法师也说不好这些武器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至少,他给了那些曾经深陷绝望的人们,一个能够通往未来的可能性。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不走么?”布兰登看着守备队长离开后,对凑到自己身边的女人说道,“跟我走下去,可是很危险的,艾丽西娅。”
“我听茜玛丽尔姐姐说啦。”艾丽西娅将身后散开的头发盘了起来,严肃的说道,“我好歹也是通过了四环认证的预言师!我能帮上忙的。”
“不愧是天才法师,这么快就四环了,真厉害啊……。”布兰登微笑了一下,“但假如魔法在最危险的时候离你而去,怎么办呢?”
艾丽西娅呼吸一滞,整个头脑也好像停止了一样。
法师的魔法,一旦拥有,除非死亡,否则总会相伴一生。
被公认为天才少女的艾丽西娅从未想过,不能施法的感觉。
她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布兰登阴郁的侧脸,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她感觉,这个少年就好像去过了什么遥远的地方,已经陌生到让她有点不敢接近。
剩下的人很快聚集在了一起,除了布兰登,哈特,涅薇儿与白这四个一直旅行的伙伴之外,茜玛丽尔留了下来,剩下的五个黑盾矮人留了下来,艾丽西娅犹豫之后最终也留了下来。
艾丽西娅一直很骄傲,她是索拉森有史以来,通过四环认证最年轻的法师,尽管预言师普遍被认为很弱。
但作为希尔薇副议长忘年友人的少女,在塑能法术上也有着相当不错的造诣。
所以,对自己非常骄傲的艾丽西娅最终无视了所有人的劝告,执拗的留了下来。
布兰登对此也无可奈何,集合石只有握有信标的人主动激活,才会启动。他又不能把这骄傲的女孩打晕了扔在这,所以,最终还是只能同意了艾丽西亚的要求,带她踏上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