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靖在书房里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妥,他家闺女他清楚,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办?
看着这些年他女儿为了南宫景言付出了多少,十年的爱恋岂是说忘就能忘的?如此轻易忘却,怕又不是真的上心了。哪曾想到,在那具躯体下隐藏着的早已不是原来的灵魂,自然不清楚如今的凌玳墨岂会是可欺之人。
凌之靖只道是墨儿安慰他的,女儿定然不若她表现的云淡风轻,看看他回来这几天,墨儿恹恹的神色,若不是伤透了心,还会是什么?他如此想道。
爱女心切的他越发痛心,发誓要为墨儿讨回公道。
自古以来,不贞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皇家最在意的就是名声,更是如此,不是赐鸠酒就是三尺白绫。若是明天坐实了墨儿的不贞之名,不但墨儿毁了只怕丞相府也在劫难逃。
如今之计,只得先下手为强!
凌之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半饷,定住身子,微皱的眉舒张开来,脸上又换上了一贯的儒雅,成竹在胸。
只见他走进檀木书案前,奋笔疾书,一挥而就,飘逸隽秀的字体中透露着一股隐藏着的锋利,渐渐的笑了,然后吹干墨迹。
边把书信装入信封,边唤道:“林泉”。
“老爷,有什么吩咐?”
“这个,你拿给傅家三公子”,然后招了招手,林泉侧身低耳,“然后你再……”
林泉定住了身子,神色有些迟疑,“老爷,这么做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啊?”
“怎么,你怕了?”
“没有,没有!”,林泉连忙否认,“为了小姐,为了丞相府,奴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林泉说得是大义凛然,凭着胸中的那一股热情,硬生生的把害怕压了下去。
“哼,要不是顾及墨儿,那会如此便宜南宫景言?!还不快去?”,凌之靖板着一张威严的脸,可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藏在他眼角的笑意。
能够给南宫景言一个教训,他还是很乐意的。
这还叫便宜啊,真不知道要是老爷狠毒起来会怎样?林泉腹诽,嘴上却连忙应着,“是,奴才这就去办!”
走出丞相府的林泉的身子忍不住哆嗦,心中冷汗狂滴,忍不住用袖子擦擦额际并不存在的汗水,这会子出来后还心有余悸,以前只是觉得老爷温润儒雅,怎知使起坏招儿来如此轻车熟路。
老爷的心思,岂容奴才随便猜想,甩了甩头,驱赶脑中的乱绪,往傅家赶去。
就在凌之靖做了一系列措施之后,回到灵烟阁的凌玳墨也没有闲着。
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而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况且,过往血与泪教训,让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狮子搏兔还尚需全力,何况南宫景言可不是温顺的兔子!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他战斗到底!
只见她从柜子里拿出南宫景寒买的朱砂,倒进纯白的瓷杯里,放好药水,朱砂浸湿润了,在白色的瓷杯鲜红如血,凌玳墨的血液都有些兴奋了。
她,喜欢红色!
撩起袖子,手指划过光滑的玉臂,有些舍不得呢?
守宫砂——古代女子纯洁的象征!可是,貌似、好像、似乎纯洁二字和她凌玳墨不搭边儿呢?
她妩媚,风情,妖娆,喜欢勾搭美男,喜欢左拥右抱,喜欢一夜风流,喜欢把纯洁的东西染黑,守宫砂可真不适合她呢?
“啧啧,南宫景言,明天你可要对得起我的付出啊!”,凌玳墨自言自语,从一个小瓷瓶里,放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蜥蜴,让它衔含朱砂,再小心翼翼点到光洁如玉的右臂。
“呲”,凌玳墨忍不住皱眉,倒吸两口气,贝齿轻咬下唇,克制着自己。
很快,红色的朱砂痣长在了右臂上,玉手轻撩少许清水,冲洗着,再用丝帕轻拭,边界的一些朱砂末落了下来,剩下一颗豌豆大小的朱砂痣,珠圆玉润,鲜艳似血。
凌玳墨的眸子明亮了起来,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指腹摩挲着,感受着那凸起。
“楚倾城,明天你会是什么反应呢?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哦?”,凌玳墨柔媚的笑了起来。
……
宁王府,其实是其实是一座建立在镜月湖中间的宫殿。镜月湖,湖水碧绿,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就连天空上的白云都倒映得一清二楚,偶有几只水鸟掠过,为平静的湖水带来了生机,湖的四周完全没有任何大型建筑,视野广阔,若是在此泛舟游玩,当真是个好去处!湖的后边,是一丛林叠翠的山峰,葱葱郁郁,这南宫景寒真是个人才,找了这么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当真是一出妙地儿!
此刻,宁王府的一块空地上,南宫景寒正手持宝剑练武,招招闲庭写意,丝毫不见对敌时的狠辣,微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些黏在了银色的面具上,衣襟微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几丝墨发调皮的转进了衣领,撩拨着。
身后传来了鼓掌身,一清脆的女声响起,“师兄!”
闻声,南宫景寒停下身来,随手把宝剑放到石桌上,在拿起帕子擦了擦汗,“月儿,你怎么来了?”
那名叫月儿的女子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景寒,“难道没事儿月儿就不能找师兄了吗?”
“月儿刚才观看师兄练剑,闲庭写意,潇洒自如,想来近来师兄心情不错哦,苍穹剑法都已经练到第八层了,恭喜恭喜啊”,月儿打趣道,双眸贼亮贼亮的。
南宫景寒确实心情不错,最近他和墨儿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一想起墨儿的一颦一笑,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刹那间,整个人周身都泛起一股柔柔的暖意,风华无限。
“嗯”,南宫景寒轻声应着,又含笑滟滟的问着,“你这丫头,又和风澈吵架了?”
“哪有”,幽月嘟嘟嘴,粉嫩的脸上有写不尽的委屈,双手拉着南宫景寒的袖子,随着身子一晃一晃的,晃得南宫景寒犯晕,撒娇卖萌,“月儿不是想师兄了吗?月儿可是知道师兄的心上人刚刚嫁人,不是怕师兄心情不好吗?所以月儿是来陪师兄的!”
幽月的小脸儿上盛满了诚恳,生怕南宫景寒不相信似地。
事实上,南宫景寒还真的不相信,为他担心,他信,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这师妹,这个鬼丫头,定是和风澈吵架了,才会跑到他这里来,要不了几日,风澈一定会追来的,南宫景寒已经屡见不鲜了。
“师兄要是不喜欢月儿,月儿走就是了”,小丫头垂着头,转身离去,心中默数,“一、二、三……”,果然,南宫景寒开口了,“既然月儿一片好意,师兄怎么能辜负呢?月儿就在师兄这儿住一段日子!”
“欧耶!”,幽月转过身,给南宫景寒来了一个熊抱,“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
“你这鬼丫头!”,南宫景寒无可奈何的点点她的头。
幽月对着他调皮的笑了笑,又想着,这次定不能让风澈这么容易的找到他,哼,那个坏男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她!
“师兄,你别告诉风澈我在你这儿哦,他要是问你,你就说我不在!”,幽月嘱咐着。
“好,不告诉”,南宫景寒腹诽,不告诉风澈还不是能找到这儿来,月儿的朋友圈子只有这么大,难不成还能跑到其他地方去?
“那你明天陪我出去玩儿,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出去玩儿了!,风澈她娘就是坏人!”,幽月撒着娇,小女儿姿态毕露无遗。
“明天不行,明天师兄有事,这几天你自己好好玩,需要钱就去帐房支银子就成了!”
“哦”,幽月也没有强求,一路上就听说了凌玳墨的事儿,师兄的心一直在凌玳墨身上,隐隐约约的猜到,师兄明天要做的事儿是什么了。
这些年,南宫景寒为凌玳墨付出的真心不算少,她一个外人看了都感觉暖心,就算凌玳墨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心软了,而她却一再伤了师兄的心。
很多时候,她都为她的师兄不值!她也不喜欢凌玳墨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