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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遇险(1 / 1)

松树林顺着北山的山脊蜿蜒曲折地排布着,而且在最高峰的悬崖顶上,还矗立着一棵长不高的独松。在半山腰,翠绿的枫树林和深绿的杉树林纵横交错。靠山脚下的是常年绿意盎然的毛竹林,一眼看不到边。郁郁葱葱的大山,从外面看,阳光明媚,山花烂漫;但是一走到林子里,就变得凉风习习,阴暗潮湿。

大羿和逢蒙就来到了毛竹林中。因为这里有一条过山的小路,北山中唯一人走的路。远征的队伍就是踩着这条小路翻到北山的另一面的。但是沿着这条踩烂了的路走,除了飞鸟和野鸡,很难寻觅到大型的猎物。

逢蒙却并不在乎猎物的大小。在芦苇滩的时候,他就是盯着长腿鹤钻进芦苇中的,后来发现了红狐狸才改变了目标。现在时不时有野兔乱窜,他的竹箭早就射掉一半了,只可惜一直野兔都没有射到。

“竹箭省着点用,能捡回来的,都捡回来。你跑这么远,就为了打野兔啊?”大羿摁住了逢蒙的弓箭。

“野兔虽小,也是一盘儿好肉啊。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打只老虎回去喽?背得动吗?”逢蒙倒拿大羿开起了玩笑。

“不说打只老虎,至少也得是头山猪吧。背不动?你不是有刀嘛,割下最好的肉背回去。”大羿说着,就想起了师傅阿力教自己的打猎技巧。

猎人在山林里带不走大型猎物或者猎物太多的时候,可以分解猎物,带走一半,然后把剩下的一半包好,埋起来,第二天再来取。不过大部分埋起来的猎物,第二天再来看,都是被别的野兽刨走了。所以分割后都要先带走最好的部分。

“打了先背着呗,一只兔子是小,但是再小也架不住多啊。多打几只就是喽。”逢蒙又要去瞄深草里窜动的一只灰兔。

大羿叹了口气,说道:“哎呀,阿蒙,兔子一般在傍晚的时候最多。我们打到大家伙,回去的时候,再打兔子也不迟,而且那时候,兔子都是一群一群的,特别好打。现在不要在小兔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逢蒙觉得这位新拜的小师傅说得蛮有道理的,才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冲动,说:“听你的。现在我们往哪儿走?”

大羿看了看东面,说:“师傅经常带我去东面。那边的獐子、狍子的比较多,去东面吧。”

逢蒙好奇地问:“你们没去过西面啊我看西面都是大树林子,路也好走些。去东面都要踩着这么深的蒿草,一深一浅的,要是被草里的蛇咬了咋办?”

听逢蒙这么一说,大羿也想去北山的西面走一遭。因为师傅从来都没有带自己去过,而且还说西边没什么大猎物,不值得去。阿力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大羿总觉得师父是在骗小孩子。

“也行,就去西边看看,要是遇不到大个儿的,就再折返回头,收拾几只兔子。”说完,大羿就领着逢蒙向西面的杉树林走去。

杉树的叶子很特别,严格地说,它更像刺。枯黄的杉树叶铺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就像堆在一起的蝉壳,踩上去还嘎吱的响。

“哎哟,哎哟,这树叶子戳脚底心呐!”逢蒙喊着疼。

“是你要来这边的,忍着吧。”其实大羿也觉得脚底被刺得生疼,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你看!”逢蒙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指着树上,对大羿说:“那是什么东西?是松鼠吗?不对呀,松鼠怎么没尾巴呢?”

可能是受到了逢蒙的惊吓,树上的那只灰黑色动物就像铺开的小皮背心,迅捷地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然后又飞落到了草丛中不见了。

大羿看得清楚,笑呵呵地说:“噢,那是飞鼠。吃树种子,也吃树上的虫子。”

“哦!打两只飞鼠,回去就可以做一副皮手套了。”逢蒙踩着枯树叶,边走边说:“还有那只红狐狸,我非逮着它不可,然后扒了皮,给我娘做一件漂亮的围脖。到那个时候,我看我娘还成天催我编草鞋不。啊,你说呢,大羿?”

大羿没接逢蒙的话。他明白,进了这么深的林子,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都像逢蒙这样罗里吧嗦的,有猎物也被吓跑了。

逢蒙看大羿不理他,也知道没趣了,就闭上了嘴。一下子,整个林子都寂静了下了,各种鸟叫虫鸣,风吹草动,大羿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就这样相互缄默地走着,一直来到一条小山沟前,逢蒙停下来问:“这沟里的草都长这么深,还有那么长的榨刺,里面有没有水也看不清,我们怎么过去啊?”

“不用过去,顺着沟往北,爬山。”大羿倒是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逢蒙不明就里地问:“为什么往北不往南走?向南走,顺道打着猎物,就出林子回村啦。”

“大型猎物的栖息地一定是远离人类的居住地的。而且这沟里还有淅淅的水声,说明山上是有泉水的。什么动物都得喝水,是吧。沿着它们的水源走,肯定能撞见的。”大羿边走着边给逢蒙分析着其中的道理。

“噢!”逢蒙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你说的大型猎物是指什么?不会真是老虎吧?”

“嘘……,看对面的石头上是什么?”大羿回头止住了逢蒙的废话,蹲在草丛里,又指着山沟对面的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说道。

逢蒙伸头一看,吓了一跳,迅速把头埋入草里,小声地对大羿说:“怎么又遇见蛇啦?还是灰底黑斑的蛇。应该是花斑蛇吧。”

大羿摇摇头,也压低了声音说:“什么花斑蛇,你看仔细了,蛇会那样动吗?。”

逢蒙再定睛一瞧,才发现,那是豹子的尾巴,搭在青苔石头上。原来是一只豹子正屁股对着他俩,啃食着什么猎物,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现在逢蒙再也不敢说话了,就盯着大羿看,眼神里全是慌张。因为他之前还从未这么近距离遇见豹子。此刻他趴在草丛里,只盼着那豹子赶紧吃完走吧。

大羿却缓慢地从背后抽出了一支牛骨箭。逢蒙一看,急得脸都绿了。心说:我们打只山猪啊,野鹿啊的就行啦,你还真打算惹这只大猫去啊!

可是逢蒙不敢发出声响,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大羿的后背。大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种捡到宝贝一样的兴奋表情,还对逢蒙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说,你看我的。然后就看大羿轻轻巧巧地搭上弦,拉开弓,透过草丛,瞄着那岩石后面,等着豹子再次抬起头来。

“吼!”一声炸雷般的啸叫,把逢蒙吓得浑身一抽搐。大羿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时也泛起了嘀咕:怎么这豹子叫起来像老虎呢?

正在大羿奇怪的时候,那花斑豹猛的站起,跳上了岩石,向水沟这边越了过来。大羿眼疾手快,“嗖”的一箭,正好扎在了豹子的肚皮上。豹子在空中一吃痛,失去了平衡栽进了沟中。

逢蒙看傻眼了,他现在打心眼里佩服大羿,觉得自己那三个响头没白磕。大羿也很高兴,从草丛中站起了,又搭上一支箭,要给沟里的豹子再补上一箭。可他忽然就觉得面前一黑,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对面的岩石上,挡住了西边射进林子的几缕阳光。

“我的个乖乖!”趴在草丛里的逢蒙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大羿,大喊了一声:“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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