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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黑洞(1 / 1)

“晦气!”逢蒙一边擦着脸上的鸟屎,一边抬头怏怏不快地骂道:“哪只不要命的鸟敢在你蒙爷脸上拉屎,我射死你!”

可是鸟早就飞走了。逢蒙找不到肇事鸟,也只好作罢,再看后天的背影都要消失在枫树林里了,赶紧跨到沟的那边,然后小心地喊了一声:“等等我。”

没跑多远,逢蒙就看见大羿和后天停在了一个洞口的前面。血迹就延伸到了那一人高的洞里。

这个洞口开在一堆带刺的杂草旁边。这堆草有坟堆那么大,但是与别的草不同,不是绿色而是枯黄色。说是草也不准确,更像是榨刺,可是榨刺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粗,而且也不是一根根竖着的,有的刺草上还满是血迹,就好像黑熊被拖进洞里的时候扎到了这上面一样。

洞口里黑呼呼的,谁也不敢进去。大羿只是用弓箭对着洞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气喘吁吁的逢蒙跑了过来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这,这,这是个什么洞?老虎洞么?”逢蒙紧张地问。

“我看像。大羿,我们还是走吧,时候不早了,不出林子,天黑前就赶不回去了。到时候……”后天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虽然大羿觉得后天说得很在理,但是阿力师曾经说过,猎人从不空手回去的。这种说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大羿以前也问过师傅,可是阿力也是听他父亲说的,具体为什么这样讲,也许阿力的父亲也不知道。尽管如此,养成的打猎习惯还是让大羿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大伙儿拼了命打到的大黑熊就这样白白地丢了?

不仅大羿舍不得,连逢蒙也不甘心,他指了指洞口对大羿说:“我们在洞口放把火,把烟往洞里扇,真是老虎,它也得被熏死!”

“那要是老虎呛着了,冲出来呢?”后天认为逢蒙出的是馊主意。

“出来正好,扒了它的虎皮做皮褥子!”大羿看着逢蒙坚定地说。他觉得,有时候逢蒙的脑袋还是特别好使的。然后对后天说:“你还是照样在洞口准备好木椎,老办法,等它冲出来,我们就拉木椎,然后我先射瞎它的眼睛,你照样套住它。阿蒙就躲到洞顶上,看它中箭,就跳到它背上,用砍柴刀玩命地砍它脑袋。它就是再大,再凶,也得落在我们手里。”

后天觉得,虽然大羿的办法听起来可行,都是之前对付大黑熊的老法子,但之前是被黑熊逼急了,没有选择,只能拼命。现在有机会离开,还要这么冒险,后天预感可能没有那么顺利。只是还是听大羿说的,开始准备木椎和青藤。

逢蒙听大羿一分析,先是很兴奋,后来再一听,要自己从高处往老虎背上跳,他又不愿意了,忙揉了揉磕破的膝盖,对大羿说:“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跳不起来。我可以在上面多准备几块大石头,它一出来,我就砸。”

大羿听着觉得逢蒙说的也行,就点头示意赶紧开始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那对柴草也被点燃。为了尽可能的多冒烟,逢蒙还用砍柴刀挖了一些潮湿的泥土盖在柴草上面,然后他就爬到洞顶的土坡上等着,时不时还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透过分数叶子的间隙,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后天摘下脑袋上的篮子,凑合着往洞里扇着烟,但是却被自己呛得直咳嗽。大羿就躲在那堆刺草后面,竹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就等着老虎出来。

后天的眼睛已经被烟呛得眼泪直流,逢蒙在洞顶上也熏得满脸乌黑,大羿拉弓的胳膊直抖,显然是没力气了。而那对柴草都烧完了,烟都快没了,也没见有老虎从洞里蹿出来。

大羿的膀子一松劲儿,手没捏住箭,竹箭“啪”地就射在了那堆刺草里。突然就听到杀猪一般的叫声,非常得刺耳。逢蒙以为洞里的老虎就要出来了,立刻举起一块最大的石头。后天也赶忙跳到一边拉住了青藤。大羿也慌忙地去抽竹箭。

然而洞里倒没有冲出什么老虎来,但是那堆刺草却动了起来。大羿机警地连连往后退去。这时那长刺草的土堆渐渐地鼓了起来。逢蒙在想:难道又是一条地龙吗?想着,就一石头砸了上去,接着又是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啸叫。这时候后天才明白,叫声是从土堆里发出来了,于是赶紧爬上了挂青藤的那颗枫树上。

伴随着不停的叫声,那堆刺草终于撑开了。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刺什么草,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刺猬,至少长的像只大刺猬,撑开身体后,块头有俞伯家的牛那么大。但是腿要比牛腿短很多,也没有长长的尾巴。只不过,它那从“土堆”里伸出来的头实在是难看。猪一样的眼睛,猪一样的脸,猪一样的鼻子,猪一样的嘴,如果配上一对猪耳朵的话,那就是一个猪头。

在村里,刺猬是很常见的一种动物。上个月,逢蒙还捉到一只母刺猬和五只刺猬小崽子。看着满身是刺的,逢蒙也无从下口,就把它们送给了嫦娥。嫦娥见到一窝小刺猬,开心得手舞足蹈的,还把小刺猬捧在手心里玩,那幼嫩的刺并不扎手,就像新长出的嫩叶一样软。

看是眼前这个大家伙,谁也没看出它哪里可爱,反而一副可恶的样子,尤其是它的猪鼻子还在拱着地。

“大羿,射它!”后天蹲在树枝上叫喊了一声。

大羿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拉着弓瞄着这大刺猬的眼睛,并没有射出箭。因为阿里师傅叫过他,打猎的时候,要区分攻击性的野兽和非攻击性的野兽。不是体型庞大的野兽都会攻击人。很多大块头的也是肉食性野兽的猎物,他们非但不伤害人,反而惧怕人。再说,谁见刺猬咬人了?大羿想着,只要这家伙不过来,我就饶了它的眼睛。

逢蒙可管不了,见大羿站着不动,又举起一块石头砸到大刺猬的头上。大刺猬疼的“嗷嗷”直叫,然后转身就往北面跑去。

后天这才从树上下来,揉着红肿的眼睛问大羿:“你怎么不射它,还让它跑了?”

大羿放下了弓箭望着逃走的大刺猬消失在树林里,没说话。逢蒙也跳下土坡,拍着身上的灰,说:“跑就跑了,浑身是刺,怎么剥呀?不过,还是我蒙爷那一石头管用了。”

就在逢蒙得意的时候,那大刺猬又啸叫着疯狂地奔了回来。大羿立刻又端起了弓箭。后天“唰”的又爬到了树上。急得逢蒙左顾右盼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想:难道这大刺猬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挺不服气,又回来找我比试比试?

“吼!”一声巨雷一般的吼叫。

吓得后天差点从树上掉下来。逢蒙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听出了这声吼叫就是之前大黑熊出现时叫声。但是还奇怪:怎么着熊叫起来像老虎。

“难道这大刺猬是大黑熊变的?”逢蒙紧张地问大羿。

大羿心里也纳闷呢,不过他确定不是大刺猬叫的。恰恰相反,这大刺猬也是害怕这吼叫,在逃命呢。那么,它后面跟着的一定是只老虎!想到这儿,大羿的箭瞄向了大刺猬后面的一点的地方。大刺猬一看这三个家伙还在这里没走,急忙转向,冲过大沟,往东面逃去。

后天在树上看得清楚,远处真有一只大老虎,不急不慢地朝这边走来,尾巴还不时的左右摆动一下。后天的腿一软,就从树枝上滑落下来。还好他手快,一把抓住一根树枝,树枝“咔嚓”一声折断,他也一屁股摔地上。虽然摔得尾椎骨隐隐作痛,他还咬着牙,咧着嘴,去拉大羿和逢蒙跑。

这时候大羿和逢蒙也已经看清楚那老虎的模样。全身一片白,在这满是青草和枯树叶的森林里,就像土场上没有融化完的雪人,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更加突兀的就是它的体型,有三只普通的成年老虎那么大。这么一个盘然大物,踩在枯树叶上,却不发出一点声响。

突然大羿的箭放了出去。但是没有射向巨型老虎,而是“嗖”都嵌在了不远处地面上。逢蒙看这一箭居然没射中,就转头看大羿,想责问他:你怎么关键时候,射骗啦?看到大羿的表情,逢蒙就明白了,原来大羿的脸上也是一会儿白,一会儿黑,还蛮额头的汗,他的眼睛还跟巨型老虎的眼睛对上了。看样子大羿也被吓的不轻。

虽然巨型老虎不紧不慢的,但那也是一步一步在靠近他们。后天心里急得,心说:还看什么看!我拉你们跑,你们倒是跟我跑啊!又一想,往哪儿跑呢?

“钻到洞里去!”大羿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就见他像只狡猾的兔子,腰一弯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洞里。

这回,还没等后天第二个跟上去,逢蒙抢先一步也钻进了洞里。后天看看那洞口的大小,一只普通的老虎才勉强可以进去,这么大的家伙肯定进不去。于是也快速地向洞口跑去。

就在他刚钻进洞里,眼前就一片漆黑,肯不看不见大羿和逢蒙在哪儿。这时候后天脑子里闪过的想法是: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把大黑熊拖进来?我们钻了进来,会不会是自投罗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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