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死！”
一棍，
打狗棒法，
单说这门绝学，入江湖则难有匹敌，而那盖而希亚也不过是一个强壮的马贼罢了，哪里又是龙奉天这种高手的一合之敌……
“啪！”
顿时一棍落下，盖而希亚的身影却也徒然滚了一滚，倒在地上无力的抽搐了一下……
随即……
李莹平静的将刀落下，赫然屠下一枚人头……
“你……”
“残忍，对吗？”
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莹一刀枭首却仿佛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风轻云淡。
“愿意分享一下吗，弱者？”
七星龙渊凌空一旋，而后盖而希亚巨剑一挡，却被李莹那借力打力的技巧震退了十步有余……
而后，李莹一脚踩在了盖而希亚的胸口之上……
“刚刚哪一个家伙叫荼希尔斯，他被我一剑枭首，对了，还有那个谁，他叫什么来着，嗯，对，和你最亲近的那个，希尔皮斯，他也如同你这样被我踩在脚下，死之前还在呼喊你的名字，这很可笑不是吗？”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盖而希亚痛苦的颤抖了一下……
“我……”
“你，盖而希亚，你现在也被我踩在了脚下，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同样让我没有杀戮的欲望！”
瞬间，盖而希亚的眼眸被鲜血染红了……
随后……
“迟早有一天，你，格拉特丽尔也一定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终于，盖而希亚还是鼓足了力气说出了这一句话，但是李莹却对这一句话嗤之以鼻的笑了一下……
“这有区别吗？”
“我……”
“谁踩谁还有区别吗，盖而希亚？”
李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身体重心也用力的向下踩了一下……
“我……”
终于盖而希亚崩溃了……
试问一下，当一个人穷困潦倒的时候，当他看到一块可以让他保命的软面包时，他居然找不到理由来祈求着一块面包的施舍，那么，这个人当时会有多崩溃呢？
没错，盖而希亚现在正是如此！
他已经频临死亡，但是，他的最后一丝嘲笑敌人的权利也被敌人无情的剥夺了……
这……
“你想说，没有永恒的胜利者，对吗？”
“是！”
“那我告诉你，这一刻便是永恒的，如果你活不到永恒，那么永恒对你只是一种奢望，而你若活到永恒，那么永恒却不过是那一瞬间的影像罢了，所以，永恒不过是一些懦弱者骗人的手段罢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对于强者没有永恒，对于弱者却处处都是永恒！”
说完这一句话后，李莹却淡淡的收回脚去，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
许久之后，盖而希亚却依旧如此平静的躺在地上……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甚至，一切都似乎定格了下去……
终于，盖而希亚落寞的站了起来……
他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站了起来……
“你认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是李莹的第一句话！
“我……”
犹豫了一下，盖而希亚对那个答复似乎很难启齿……
但是李莹却根本没有和他废话。
“记住，你是一个马贼，而且是一个刚刚被我俘虏的马贼。”
“我……”
这一刻，盖而希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他有话想说，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一句话绝不能说……
“好了，盖而希亚，只问你，刚刚那一棍，你可心服？”
“心服！”
盖尔希亚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但是他却咬牙坚持，沉沉吟了一会之后，如是说。
“那告诉我，你错在何处？”
“我刚刚意气用事，因女神荼害我麾下兄弟，故而……”
“扯淡，盖而希亚，告诉你，你的错就在于你没有认清你现在的身份！”
这一句话落下，盖而希亚听了，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不服的情绪，而后低声沉吟了一下……
“女神，盖而希亚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您刚刚俘虏的一个马贼头领而已……”
“扯淡！”
李莹忽然厉声喝了一句……
“你心中确实将自己当作一个被俘虏的马军头领了么？”
“我……”
“哼，盖而希亚，你的事情我很清楚，你之前在守备署的军队中干的不错，听说还颇有点样子，可是你以为那就是纯粹的军人了么？
准确的说，在我看来，你还不过就是一个没断奶的小狼崽子，只能躲在长辈羽翼下的雏儿而已！”
盖而希亚听了这一句话，眼神之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怒气……
他虽然已经落草为寇……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退伍军人而言，若有人污蔑他在军中的表现，那么……
“女神，我……”
“你不服气是不是？”
李莹冷笑了一声，而后，她却习惯性的抱着膝盖开在了火堆之侧……
“你心中必定认为，你当初在戒备属之中干的已经很出色了，只不过被小人所害，中了奸计才失足造成大错！
若不是你长官的那一个该死的侄子害你，你本已经是戒备属之中的一名优秀军官了，对不对？”
听了这一句话，盖而希亚的身子顿时一震，李莹这话看似轻描淡写的叙述他的一生，却是直指他心中最深处的痛！
他是一个军中悍将，可惜军中无人，而且又不幸得罪奸臣，故而受到冷落，从而落草为寇，这看似很合理，但是……
……
可以这么说，自从落草为寇之后，他的心中虽悔恨万分，被仇恨和不得志的念头折磨的痛不欲生，但是内心深处，其实也未尝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若不是哪一个该死的家伙害自己，自己应当是守备署军官中前程似锦的新秀军官……
而且他也一直认为，认为自己在守备署的军队之中干的已经很不错了。
终于，他得到了李莹的认可……
“没错，你的确上了阵，杀了敌，也见了血，甚至，你受过重伤，重伤到无法下床的地步……但是，盖而希亚，你以为这就叫‘出色’了么？”
“难道……”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盖而希亚理直气壮，甚至他已经有力气来反驳李莹了……
“可笑，守备署数万军士中又有哪一个没有上阵杀敌，哪一个没有受伤流血，哪一个没有吃苦，可偏偏你就能在短短的时日内从普通军士升做营级的军官，你以为就真的是你的表现足够出色吗？”
“我，女神，你……”
很显然，此刻，盖而希亚还想辩解，不过李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哼，盖而希亚，我告诉你，你做的根本就是一个军中士兵应该干的事情，你的确没有比别人少做什么，但是你也没有比别人做的更出色，你的功绩无非是中规中矩的做好了一个士兵的职责！
而你之所以能升职担任军官，也不就是因为你的那个该死的仇人，盖而希亚，可笑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才了，你以为你的失败，就只是偶尔上了敌人的奸计圈套，却不知道你本身就是一个废材！”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李莹也是彻底的没有留下一点口德……
但是这一句话听的盖而希亚心头剧震，不由得心中浮现出无限复杂的滋味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功绩反而是因为……”
“那你告诉我，你从军多少年未有晋升？”
“十三年！”
盖而希亚恨恨地说出了这一个数字，准确的说，他在报出这一个数字的时候心中还是很屈辱的……
因为在可怜的盖而希亚心中，军中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所以他之所以没有晋升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奸臣当道！
而李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很好，十三年，盖而希亚，但凡一个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也不可能担任十三年的大头兵，所以你不过是一个废柴罢了。”
语罢，李莹却默默地抓起身后的一个水囊，轻轻的抿了一口……
“不过你也有点能力，你的耐性很好，十三年的大头兵你居然熬下来了，这一点我很崇拜。”
这一句话说的很有嘲讽意义，即便盖而希亚脸皮再厚也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女神……”
“你听我说，蠢货！”
正在盖而希亚辩解的时候，李莹却又一次开口了……
“你的耐性很好，所以，你在军中有一点威望，所以，你所在的地方很适合一些年轻的军官镀金，至少一个十三年都没有战死的大头兵，对死亡的敏锐是很精准的，所以，那一个军官才会把你捧上一个队长的职位，记住，他不是认为你有能力，而是为了给他的侄子谋一个安全、稳定的镀金环境。”
“这……”
盖而希亚的心在这一句话落下之后……
好吧，那滋味正如同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
似乎格拉特丽尔女神说的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抵触这种念头，即便知道这是对的，可偏偏自己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他毕竟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官，而且在军中吃了苦，自然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干的非常出色了！
当然，和其他的某一些仅仅为镀金而生的军官相比，他的确是已经强了不止十倍，可是真的仔细想来，戒备属数千精锐，谁不是打仗流血吃苦，自己又有哪一点比别人干的出色？
或许，那女神说的丝毫不差，但是他……
“你的第二个长官也不是因为你是人才才重用你的，准确的说，他用你不过是三个原因，第一，他和你的第一任上司不对付，所以，他捧你却是用来气你的第一任上司的一个趣味游戏。
第二，你的第一任上司纵然调走，可是军中依然存在他的一些残余势力，所以，你的第二任长官亟待解决下属对他的忠诚度，而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你被她用来当枪用的时候，你是一把合格的枪。
第三，你憨厚老实，或许，很对那个家伙的胃口。”
是的，盖而希亚之所以被第二任长官重用也和他那‘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统帅才能’无关……
……
但是……
“可怜的盖而希亚，可笑的盖而希亚，你莫非认为自己是一个天下无敌的家伙吗，你今日刚被我释放便敢朝我耀武扬威，你难道敢说刚刚只是因为一时激愤的举动？”
“我……”
听到这一句话，盖而希亚的脸色顿时一白，可是李莹的步伐却又缓缓的跟上一步……
“盖而希亚，你扪心自问，你难道就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女神，我……”
或为胆怯，或为心虚，盖而希亚此刻又退了一步……
“很显然，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刚刚被我释放的一个被俘虏的马贼头领，没有资格对我的任何举动做出阻拦，哼，盖而希亚，难道这些你不知道么？”
“我……”
盖而希亚现在的脸色更白了，甚至可以说是面如纸色……
“你知道，可是你就敢明知故犯，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心中激愤，更是因为你的心中潜意识里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刚刚被释放的一个被俘虏的马贼头领，因为你的潜意识中依然认为你应该是一个出色的军官，而不是被我俘虏的马贼头领，你依然认为你是‘特殊的’，所以你才会下意识的就把那一条遮羞布当作无物！”
“噗！”
终于，
李莹一字一字，深深的刺入盖而希亚的心中，把盖而希亚说的越发的震撼起来，甚至，他根本却无办法找出半个字来反驳李莹的斥责……
……
在这之前，他是什么想法……
你是因为惜才才会放了我的！
虽然我现在是一个被你俘虏过一次的马贼头子，但我原本应该是高级军官才对。
凭我的本事，只要拿出从前在戒备属中的表现，就很快会升职成为军官的。
阻拦你，我现在没资格，但是我应该有！
这些念头……
其实，这些念头一直都在自己心中的吧！
……
忽然，甚至盖而希亚都认为自己的这些想法很可笑，很可悲，甚至可以说是很自以为是，因为他自己似乎狗屁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