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渊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竟然抱着温婉的手在那里哭得泪流满面的,一直抱着,哪怕医女小心翼翼的清洗着温婉的下身,沈致渊也没有放手,从头到尾,他的眼里只有温婉一个人。
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也是待到次日温婉清醒后,问到儿子的情况,他才堪堪清醒过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秋寒。
“我问你孩子是男是女?你看秋寒做什么。”
面对爱人的质问,沈致渊尴尬极了“好像是儿子吧。”
“什么叫做好像!”温婉怒了。
“婉婉别生气,你刚刚醒来,不能动怒的。”沈致渊急忙解释道“我一直担心你,儿子又有岳母照看,所以我便疏忽了。”
闻言,温婉瞅着他“你怕不是亲爹吧……”
对此,沈致渊脸色一黑“是亲爹!”
温婉扁扁嘴,慢悠悠的坐起来,惊得旁边伺候的太医大惊失色“公主,你不要动,好好修养!”
温婉却是不以为意“放心,我死不了。”
太医瞧着温婉的面色也是诧异,公主刚刚醒来,可气色却是不错,虽然有些虚弱,但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读过鬼门关的产妇。
“如果公主并没有觉得不适,那么稍微动一下还是可以的。”太医中规中矩的说道。
温婉怒瞪着沈致渊禁锢的双手“听到没有!太医都说我可以动一动!”
闻言,沈致渊则是毫不退缩“庸医说的话怎么能信,你看古往今来,那个产妇不是得卧床几个月?”
太医脸色铁青,他怎么就成了庸医?!
“滚一边去,秋寒,将儿子给我抱来。”
秋寒很快就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温婉的旁边,温声道“小少爷很像小姐呢。”
沈致渊一愣,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儿子,皱巴巴的小脸,不过依稀能看出眉眼,确实与婉婉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对差点害死亲娘的儿子也终于多了一丝慈爱。
“真可爱。”温婉的眼神有些复杂,像她也好啊,总要给他留个念想不是。
“婉婉,你取名字吧。”沈致渊温声道。
温婉诧异道“你怎么不取?难道你不喜欢他?”
沈致渊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自从婉婉怀孕后,他总是有一种不安,总觉得婉婉会离他而去,所以他想要多一点的束缚。
“婉婉的儿子,自然婉婉取名。”
温婉蹙眉,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名字“哎呀,我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不如让娘亲或者舅舅取吧。”
沈致渊拒绝了“不行,只能婉婉取!”
“好吧,那你容我想想先。”温婉陷入沉思,沈致渊也没有催促,而是柔情四溢的瞅着她。
突然。
“沈悦!就叫沈悦吧!虽然女儿气了些,但是这是当母亲对他的期盼,希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给每个人都带来快乐。”温婉看着男人“你说好不好?”
沈致渊自然不会拒绝任何要求“好!”
“沈致渊,你最好了!”温婉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突然,沈致渊说了这么一句话“婉婉,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温婉一愣,双手有些僵硬“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担心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活。”沈致渊怅然若失的摇摇头。
温婉却是轻笑道“没有我,你还有沈悦啊,你还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等着你呢。”
一字一句“我的沈致渊,本就是济世救民大爱无私的太傅大人,本该享受万民敬仰,一生幸福,无忧亦无怖!”
如果以前只是不安,可如今听到温婉这句话,沈致渊的惊恐达到了最顶点。
“婉婉,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此时的温婉却没有点头,而是道“沈致渊,你知道吗?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跨过时光河流才找到的。所以,哪怕有一日我离开了,你也要开心,因为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的爱你,她爱了你整整十二年。”
沈致渊摇头,声嘶力竭“不!我不接受!你不能走!哪里也不能去!你只能是我的!”
温婉轻轻拭去男人脸上的泪水,抚摸着他痛哭绝望的面容,轻声道“我是你的,从来只属于你沈致渊。”
但是,我要去找那个为我生为我死的男人,我不欠你,但却欠了他……
最后一句话,温婉没有说出来。
许是被安慰到,沈致渊的神智冷静了下来,使劲儿的握住温婉的手“你说的十二年!”
他不敢奢望太多。
温婉点点头“我说的,十二年!”
许是有了承诺,沈致渊又恢复了笑容,开始细细的筹划着未来的十年,也开始将注意力分给沈悦一点点。
时间缓缓而逝,一点点,一点点,又到了一年之内最冷的时候,冬至。
温婉早早的起了床,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看望儿子,而是拉着沈致渊的手,格外的粘人。
“沈致渊,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要去上朝了。”
沈致渊无奈的轻吻了温婉的眉心,温声道“今日不行,全国各地因雪灾受了不小的难,我得去部署一下,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温婉磨磨蹭蹭的拉着沈致渊不肯松手,直到上朝快迟到,才念念不舍的送沈致渊出门,尽管他们没有成亲,可却像夫妻一样生活。
“沈致渊,保重。”
沈致渊脚步一顿,那种不安的恐慌又再次来临,猛地回首,便看到门槛前笑得夺目的女子,正冲着他挥手道别,那笑容很灿烂,哪怕是冬日暖阳都没有他的温暖。
可距离远了些,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大人,快走吧。再不上朝可就迟了,那些难民还等着您安排呢。”常青催促道。
沈致渊迟疑了好久,终究道“看好夫人,任何人不得放她出门!另外,立刻派王院首过来候着,再去将岳母接过来,就说婉婉想她了。”
“是。”常青觉得莫名其妙,这四个月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子里调养得太好,夫人的身子骨如今可是好得很,半点都不虚弱,哪里需要王院首过来把脉。
细细叮嘱一番后,沈致渊才面色凝重的走了。
温婉就立在门口,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马车,久久难以回神。
一滴泪,两滴泪,接二连三的泪珠子滴落在雪上,消失不见。
沈致渊,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