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明善放下书册，有些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猫冬。
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扶起，揉着她的脑袋，隐隐有些怅惘:“蓝音，你不明白。”
“蓝音只知道！”她咬着嘴，倔强得不肯再落泪：“紫罗姐姐活得很苦，她只是想再看看自己心爱的人！”
百里明善笑了笑，“蓝音明白什么叫心爱的人吗？”
猫冬憋着嘴，坚定地说道，“就是心里最牵挂的人，即便是死，也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再见一面的人！”
百里明善也不恼，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心爱的人在哪里？”
她被问住了，她只答应紫罗姐姐求先生应允，也没问那么多。
只好摇了摇头。
“在东岭雪山。”百里明善有些感慨，望着门外远山，微微扬起削减的下颚画出圆润的弧度，道：“她心爱之人，是龙。”他转头，“你明白吗？她要我去东岭雪山脉找寻一只龙，这比救一个人的性命还要难。”
猫冬虽然是小妖，但是也听说过一些在世间的各种种族阶级，其中的龙族的威望和赫名，就已经让猫冬这样的小妖望尘莫及了。
她轻轻叹息道，“是啊，先生……无法离开空灵谷。”
百里明善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蓝音，不是我不想帮她，我只是力不从心……你可明白？”他心里也是不忍，何况……鲛人紫罗，是容裔最钟爱的女子。
可现在他拖着这残损的身体，只要一跨出空灵谷，等待他的，即是灰飞烟灭。
猫冬呆呆地看着百里，这个让她崇拜了小半辈子的先生。守护着空灵谷，如月般净明，涵古茹今的先生，也有力不从心的事吗？
她还是离开了。
百里明善看着猫冬离去的背影，却是思绪万千。
她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只是太过怜悯。即便她知道世事难猜，却依旧执着地想着靠自己的努力去帮助身边人，让所有人都快乐，却独独苦了自己。
“即便如此，我还是宁可你，永远不要长大。”他看着门外跳跃的浮光喃喃道。
用千里传音叫来景修，递给他一副画卷，说道，“这些天她在忙些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只是我虽不能亲自去，但旧年情分不能不顾。”
景修接过画卷，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铠女子，看容貌是十分干练果决，望着他的方向，却是极致温柔。想见对绘画之人有着淡淡柔情，可这显然不是那个叫紫罗的女人。
“景修明白。”他收起画，没多问别的便转身出屋。
在跨出门槛之际，身后的百里忽然问道：“一万前的世界，亦如现在这般清明吗？”
他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或许吧。”
遂大步流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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