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初照,一行宿营在野外的队伍,陆陆续续地爬起来收拾洗漱。一位还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被踢了一脚,吃痛之后,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听到骂声“小子,滚起来帮忙,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贱奴,小子,贱奴,主人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听到了没?”说完又是一脚,青年赶紧爬了起来。又被刚才的踢的壮汉喊着去打水给主人洗漱,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鞭子又打将过来,只得急急忙忙地在那人的看管下拿起水桶去打水。
走了几步才发现脚上被捆上了脚链,因为步子迈的有些大,拉扯着脚踝的伤口,有些疼痛。来到水边,看到水中的倒影,满脸脏污,青发蓬松,一脸的陌生,左脸还被烫了个奴字,却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再想想头又疼痛难当。
刚才的汉子又骂骂咧咧起来,青年男子不想被打,止住了胡思乱想,扶开水面的杂物,打上水来,提着水桶朝刚才的营地走去。
营地大半的人已经起来,莫约二三十人在忙碌着,刚才的汉子指挥着他将水桶提到一处大帐中去。帐篷两丈方圆,外还有两个看守的人,褚色外衣,身形健壮,目无斜视,腰佩环首长刀,背负长弓箭囊,箭囊插满箭羽,手持丈二长戟。进的帐中,被引领到火旁,将水倒入大锅之中,一个婢女在忙碌着煮水,两个婢女在给一人穿着宽袍长袖的大衣。待他还想打量帐中的情形,引他进来的汉子朝穿衣之人行礼之后,踹了他一脚,又将他扯了出去。
又一阵忙碌之后,感觉饥肠辘辘,四号被赶到了旁边的空地,与刚才那些喂马、烧燥、打水之人,总共约百来号聚在了一起。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个跟自己一样,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脸上均与自己一般,印上了奴字,瘦的如同竹竿一般,所不同的是只有他带着手链脚铐地坐在这里。
一褚袍人过来,一人发了一块面饼,这些人猛地拿着面饼就往嘴里狂塞,偌大的一块,瞬间就全被塞到了嘴里咀嚼。青年看看了饼,又闻了闻,有些馊味,又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大部分的面饼已经完全塞到嘴里,虎视眈眈地正在盯着自己手里的面饼,蠢蠢欲动。
饥肠辘辘之下,尽管他不想吃,再加上这些人盯住自己手中面饼眼中射出的贪婪目光,不得已,忍住馊味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其他人,只见有几人站了起来盯着他,这时刚才那褚袍人举起了鞭子,那几人才不情愿地坐了下去。待他吃完面饼,却是明显只填了三四分饱,大约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了填饱恐怕是会直接抢将过来,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发面饼,定要第一时间吃掉,不再要让别人觊觎,这些饿极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次褚袍人压了下去,下次就不一定了。
不一会儿,在一阵吆喝外加皮鞭之声中队伍出发了,刚才的那些人都没有名字,仅有一个个数字的代号,在那些褚袍之人的皮鞭之下一一清点起来,而后每个人像牲口一般背着物品,如锅、盖瓢、盆、桶一类,挂在身后,双手捆绑之后并用绳子串在一起,青年也不例外。那些褚袍人则是分为三队,一队四五十人号人跨马前方探路,中间一队驾车赶马簇拥着十几台马车,另一队几十号骑马扬鞭盯着他们缀在队伍后面。
走了约两个时辰,青年的肚子一阵绞痛,可能是刚才的食物引发了不适,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腹部钻出来一样,行走突然慢了起来,被串起来的绳子拉扯起来才能走上一步,如此便影响了整个奴隶队伍的行进。一个褚袍人见状抽马过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鞭,瞬间鲜血便从头部流了下来。青年忍住疼痛,向那人一瞪眼,那坐骑似乎感受到了寒意,一阵嘶鸣跳将开来。接着又有几人打马过来,围着他一顿乱鞭,另有几人抽出长刀,虎视眈眈地看着这群奴隶。
青年被抽打的鲜血直冒,眼角浮肿,再也瞪不起眼来,慢慢瘫倒在地,再也感觉不到腹痛。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终于慢慢地走开了眼,被饥饿叫醒的,又感觉到了一身疼痛。太阳照在脸上一阵毒辣,晃着晃着又晕了过去。
昏迷中,有人给他喂水,强忍着喝了口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冥冥之中,有人在他耳边喊着“瑜哥、瑜哥”,强忍疼痛睁开眼,想要看清呼喊的人,可是人是旁边,听声音分辨出是一个女人,看装扮应该是一个少女,就是看不清那迷迷糊糊的脸,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可是浑身使不出劲,越是看不清却想看清,越是够不着,越想够着,越是够不着,就这么僵持着,青年最终忍受不了,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坐了起来,才发现是一场梦,再次回想起来脑袋却是一场疼痛。
“小子,你的命倒挺硬的,要不是看你身体强壮,你昏死过去的时候,早把你扔到路边喂狼了,没成想到你竟然挺了过来。”旁边的一个褚袍人站着跟他说着,扔给了他一个面饼,又说道:“你既然活了过来,主人不会丢掉你的,起码要带到孚城,吃点面饼,再去河边洗洗,明天还要赶路。”
青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上,现在已经是晚上,自己浑身恶臭。饥饿难当,一口气吃完面饼,才感觉到恢复了些体力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那人看了青年说道:”有两天了。”
“我去洗洗,脚链能取下来吗?”
“不能。”
还好河边不远,青年没有办法,慢腾腾挪入河边,就着手链脚铐洗了起来,带着脚链没法顺入河中,因为脚链上还系着绳子,绳子的那一端被那人拿着守在河边。
洗到一半青年问道:“我脚上带着脚链,为什么还守着我,我想逃也逃不了。”
“哼!”回答他的只是一声不屑。
青年见他不回答自己,思绪转到了刚才梦中的姑娘,想着头又慢慢地痛了起来,为了减轻疼痛将脑袋浸入水中,摸了摸脑袋,顶部十分疼痛,可能是受过伤,到现在还没好。赤脚泡水之后感觉有些疼痛,便问道:“孚城还有多远?”
那人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想逃跑不成?”
青年的确是想逃跑,他识的脸上的字,这是奴隶的标志,一旦跟着去了孚城,怕是一辈子都要为奴了,现在的机会似乎不错,但是又看了看,周围还有几人手持弓箭不时地瞄着自己,加上手链脚铐在身,怕是逃脱不了,只得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
“快点,不然再赏给你一顿皮鞭。”
那人顺着绳子拉了拉青年的脚链接着说道:“洗够了就赶紧上来,别耽误我歇息。”
青年乖乖地上了岸,因为周围好几个褚袍人恶狠狠地看着他,端着弓,连箭枝都架在了弓上,看来只要他表现出来想要逃跑,几只箭就会同时朝他射来。
回去之后手链脚铐又被连在一个马车的车轮上,防止自己逃跑,这般下来青年只得哀叹无法脱逃了。
孚城是冀国七十二老城之一,城墙高越三丈,巍巍峨峨周长十余里,户口超过两万,乃是上军将裴眷封地,靠近冀国王都城300余里,四通八达,北面靠曲玉山,南接温水,工商十分发达,乃冀国有名的工矿之地。
一行人走了十几天总算到了孚城,青年脚掌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途中一日仅有一餐,一餐也仅有一个过期的面饼,心里感叹着如此这般总算是熬了过来。庆幸还未超过半刻钟,一行被抓捕之人就被关入了阴森腐败的牢笼之中。
那些褚袍将牢门一锁,便转身离去,青年突然想起,这些褚袍之人应该是冀国之人,却想不起脑海中的记忆从何而来。之前那些个与他同行的奴隶这时见状,纷纷抢占牢中的地盘起来,想要好好歇息。
这时自己也被挤到了中间,其中一人见状说道:“这不是林城的瑜公子吗?,如今也与我等一起沦落此等境地了!”
青年看向说话的那人,只不过光线太暗,无法看清,听着口音却是与自己一般,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问道:“你是何人,你认识我?”
“自然认识,林城韩肆的二公子,以前总是高高在上,如神龛一般被人供奉,现如今却是与我等一样为奴,真是大快人心。”那人说着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真是贵族公子?”很快就有人响应起来问道。
“定是韩瑜无疑,我以前见过此人!”
“贵族公子一般人物,身上岂不是带着金玉之物?”这句话引起了牢内其他人的注意。
“被抓到了冀国,身上早就被搜刮殆尽,哪里还能有金玉之物?”刚才认出青年的那人鄙视地小声说道。
但是众人哪管他说了什么,纷纷朝韩瑜围来,韩瑜想要解释,但是这些人一个个虽然被饿的瘦骨嶙峋,眼中却发出了金光,仿佛韩瑜满身金玉一般。
“这衣好像是丝质的!”一人摸向韩瑜身上一件破烂的衣物,感觉到比自身的柔滑,但是他自己也没见识过丝质的衣物,便有些疑惑地说道。
黑暗将人的恶性放大了起来,周围人一听便迫不及待地抢了起来。
“给我!”
“我的!”
“这是我抢到的!”
一番争抢下来,韩瑜的衣服很快被那群人撕扯的干干净净,还有很多人不甘心地看向韩瑜。
“他口中说不定还有宝物,撬开看看!”
“还有肛中据说也能藏匿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