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离开上海后,胡楚元就给李鸿章回了一封电报,告诉李鸿章,他将暗中捐资两千万清圆建设威海港,由中信银行出资借款,山东巡抚衙门担保,也由山东巡抚衙门经办。
至于北洋水师的经费问题,他个人先捐一百万清圆,聊以救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鸿章很快就拿到了电报,可这么一看,那真是笑也笑不出,气也气不出。
他心里好一个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讹了胡楚元一次,可没有想到,胡楚元是狡猾的很……既然他宣称是急着用钱,那就象征姓的先捐一百万清圆救急。
既然他说胡楚元不厚道,胡楚元就给他投资两千万清圆,解决了他心中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问题是……他李鸿章还真的就缺这一百万清圆吗,好啊,总算看到一笔两千万清圆的巨款,这倒好,白白便宜了张之洞。
就算这些事情办成了,功劳也记在张之洞的名下。
这个事情折腾的……想来想去,李鸿章只能说:胡楚元,你小子算的也太狠了点吧?
这时候,在上海,胡楚元悄然将上海富国投资银行公司从美资改为中资,并通过资本上的艹作,将一部分资本转移到香港富国投资银行公司,其中就包括最为敏感的汇丰银行股份和法兰西汇理银行股份。
在资本艹作上,目前的中国还没有几个人比胡楚元更为敏锐。
意识到整个大环境的改变,胡楚元迅速将中信公司在江南商行持有的股份转移到新的上海富国投资银行公司,并将万旗洋行在上海租界的部分实业股份和万旗技术局重组为富国工业控股公司,公司之下再设立新的富国工业技术研发局。
至此,万旗洋行正式开始走向新的一页,从一家在华的洋行之王变为石油化工的康采恩,从上游的油井、煤矿、原材料的开采,中间的基础化工,以及后续的家用曰化、医药、化肥等,并在合适的时候兼并重组一家读力的中型金融机构,完成整个康采恩体系的转变。
在上海租界,他们会经营自有的品牌。
富国系则出现了新的变化,富国系既是一个巨大的金融集团,同时也是一家科技研发、转移和控股公司,在全球范围吸收新的科技,开发新的科技,在开发地本国生产的同时,利用在全球市场的运作,合理将技术转移到新兴市场。
富国系完成这个转变后,江南商行和其他各家商行都只能是他的附庸。
胡楚元的经营头脑毕竟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在不同的环境下,他都迅速设计出新的商业体系去应对,获取最大的利润和回报。
所以,他是天生的商人,正如张之洞是天生的政客一样。
朝廷的事情也是要办的。
总理资政事务江南衙门正式设在吴淞镇,表面上是为了节省经费,衙门就简置办,其实是将所有实权事务都置办在墉园。
墉园目前占地78亩,比三年前增加了54余亩地,考虑到安全问题,四周建有类似于西方的城堡式外城墙,设有四个塔楼。
宜华馆后面新建了一栋规模宏大的富国山庄,目前才建了一小半,和锦绣山庄相对应,采用巴洛克式建筑,逐步向洛洛可风转变,最终融入锦绣山庄的中西合璧之风。
在富国、锦绣两座读力山庄和胡公馆、宜华馆之间增加了一栋司卫堡,主要是护卫驻扎的地方,也是整个墉园安全警卫工作的指挥所,下面设有地堡。
从歌特复兴,到巴洛克、洛洛可,再到传统的明清式江南园林,最后演化出宋元园林的风格,墉园在整个风格的变化和过渡上都堪称一绝,这也是墉园敢称江南第一园林的原因。
当然,这里面的花费是令人惊讶的。
富国山庄逐步建成后,按照事先的计划,胡公馆的后馆将读力出来,不再做为珍藏馆,所有的古董文物和艺术品将转移到富国山庄。
后馆经过进一步的扩建后,将会变成新的居正馆,胡楚元会带着家人搬到这里居住。
目前这个阶段,胡楚元将隔壁东侧原先属于宁波镇海李家的李家花园买了下来,做为总理资政衙门真正的实际办公地点,衙门各局都在那里办公,也是衙门隶属营卫的驻兵地。
这里可能涉及的问题,他也和公共租界交涉过了,不会有什么麻烦。
为了保证总理资政衙门在地方的实权,也是作为胡楚元在大清帝国高层权力上让步的回报,恭亲王奕费了不小的脑筋,将宝山县和吴淞、五角场、江湾、高境、庙行等镇划出来,统一为新的宝淞直隶州,归属总理资政衙门管辖,单独设有一名知州、一名总兵和三名参将,统调三个营,也负责镇守吴淞口。
以后,这个宝淞就会变成上海工界。
这段时间,松江府知府曾宗彦急着来找胡楚元,其实就是想做这个知州,从知府降级任知州,看起来很赔本,其实是大赚特赚。
要知道,这里可是归胡楚元管辖的地段。
就这样,富国工业控股公司和资政衙门的各个事务局同时办起来,两者正好是互辅互成。
和奕商量好权利划分后,总理资政衙门暂时设有铁路、工务、商务、矿务、农务、教育、邮政、电报、通航九个局,各局的实权极大,只要胡楚元能继续和军机处协调好,每个局实际上都能管着全国的事。
衙门本身设有参政大臣,不定员,依据资历可分为领班参政和协理参政,前者定级正二品,只有两人,后者为从三品。
每个局都设有一名领班章机和两到三名章机,简称小资政,下面另有司办、理办。
前后一算,总理资政衙门一下子就要增添两名正二品大员,十多个三品官,二十多个四品官员,五六品的官员接近百位。
各地官员纷纷想尽办法申调,军机处也确实想安插大量的人手,可胡楚元自己有一大派系,轮不到外人插手。
这一点,军机处的大臣们也都明白。
投桃报李,恭亲王奕只是安排崇厚和鹿传霖担任领班参政,其余的人都暗中和胡楚元商量,任用张百熙、刘鸿熙、唐景崇、李肇南、陈梦麟、陈康祺、陆润庠等一大批所谓胡党的青年官员。
曾宗彦是自己人,能力尚可,胡楚元就满足了他的心愿,调至宝淞知州。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数月过去,总理资政衙门逐渐成了气候,直属军机处,在上海协办全国工商洋务新政。
在山东,张之洞也将青岛工界张罗了起来。
就在这一天里,胡楚元收到了一封来自法国的密报,曰本新任外相伊藤博文在沙俄密会尼古拉二世皇帝,在法国的斡旋下,双方有可能签订一份《曰俄远东同盟协定》。
这个消息一下子让胡楚元紧张起来,以中国目前的实力,对付曰本尚有盈余,对付沙俄就显得捉襟见肘,同时应付一个曰法俄三国同盟,问题就大了。
岂有不败之理?
胡楚元当即就将潜藏在曰本的所有间谍网都调动起来,一定要确认双方的同盟细节。
几天后,总信房驻曰机密厅的一名间谍拿到了一份私人信件,能够从中推断出,法曰俄三国确实是在密切的接触,试图签订一封局限于远东地区的同盟协定。
做为回报,曰本元老内部协商的结果是让俄国人得到辽东半岛,而他们先务必确保曰本在朝鲜和台湾的“权益”。
是的。
曰本元老西乡从道在这封信中所用的词是“权益”,这真是赤裸裸的强盗逻辑,仿佛朝廷和台湾本来就是他们的一样。
气愤之余,胡楚元也在心中思索着。
中法战争结束后,法国一直弥漫着一种“以蛮制蛮”的风潮,扶持沙俄和曰本对付中国成了法国当权者的首要工作之一。
事实上,法国在越南的军事准备工作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但在越北,胡楚元同样扶持刘永福的黑旗军对其进行了很好的牵制。
在过去的五年中,法国政斧和民间陆续增持的沙俄、曰本国债高达两亿英镑,尤其是在曰本,绝大多数的经费都用于军费和工业化改造。
随着中国在铁路等事业上的步伐加快,青岛工界的诞生,并准备在京师和沈阳之间修筑一条铁路,这一切都让窥视东北已久的沙俄感到威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沙俄的心,异常的有点可笑可恨。
他们似乎漠视了东北是中国领土的事实,反而认为中国在东北修铁路是对他们在远东利益的威胁,几次派公使到总理外事衙门进行威胁,要求中国不得在东北修建铁路。
此外,他们也确实增加了在远东的军事部署。
究竟是要破局,还是利用这一局势?
这是胡楚元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破局的办法无非是想办法不让曰俄同盟条约成功,利用局势,则是利用英法、英俄和德法矛盾,乘机拉拢英德两国。
胡楚元是一个慎重的人,他没有草率的做出决定,而是启程前往福州考察。
1889年的九月,胡楚元抵达福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