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笑着说:“你再记住这条路线。”这次的力量游走路径,和刚才基本相似,只在细微处加重或减轻。
“嗖”地一声,萧灵手心射出一道水箭,远处一颗大树被拦腰穿过,射出一个大洞。
苏清雪的双唇失去了血色,“你再记住这条路线。”
这一次运转路线和方才截然不同,虽然走的仍旧是奇经八脉,然而起点和终点,中间的联结方式等等完全改变,一簇火焰出现在萧灵的手掌心。
苏清雪的身形微微一晃,差点摔倒,额头冒出一片冷汗:“你再记住……”
“你可打住吧!”萧灵抽回自己的双手,“这对你来说,消耗很大,对不对?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被萧灵发现后,苏清雪默然,点了点头。
萧灵有了一丝明悟:“不管是修炼者还是异能者,本质上都是在使用灵力,不过一个走得是正十二经,另一个走得是奇经八脉。”
她咬着手指头,“修炼功法不同,修炼者运转灵力的方式不同,比如我用拳头,剑门用剑。同样的,异能者也是,运转具体路径不同,有火系,有水系……”
“那岂不是从理论上来说,我可以成为任何系的异能者?”萧灵惊呼。
“并不能,还受资质所限。你是我见过暗穴最少的人,然而即便是你,也有一些路径是无法运转的。”苏清雪摇摇头,“人类的身体奇妙万分,目前已知的穴道有108个,未知的穴道数之不尽,有些甚至是天生堵塞的,被称为暗穴,如果无法冲开,即便知道运转方法,也无能为力。”
萧灵听得十分惭愧,经脉穴道里面的学问居然这么大,她只会点三个穴道,一个是哑穴,一个是睡穴,另一个点了能让人站在原地不动。
萧灵回想起那次泡洗髓灵泉,自己的资质确实奇特,整整泡了三天三夜,从来没人能泡那么久。书里最顶尖的天才,也只能泡十几个小时,灵泉就会失去洗髓效果。
“更何况,修炼一道在精不在杂,这个道理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苏清雪补充道,“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萧灵是苏清雪目前遇见过实力最强大,心思最单纯的人,今日之事只是投桃报李。如果不是萧灵实力足够强大,她根本无法这样传功,比如秋诗雨就无法承受。她传给萧灵两种异能,听起来骇然,其实对于萧灵的实力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萧灵答应了苏清雪,保证不会外传,没有问为什么。萧灵心里也很好奇,为什么苏清雪从不进入幸存者基地?为什么苏清雪对于修炼理解的这么透彻?可每个人都有秘密,萧灵自己就有太多不能让人知道的隐秘,她尊重苏清雪的意愿。
苏清雪一行人驾驶房车离开,车子已经驶远,萧灵也收回了视线。苏清雪真是一位奇女子,恐怕就连老道士都不会比她更了解异能的原理。可这才末世第八天,她到底从何而知?难道真的天才到一眼就能看穿,那些复杂无比的运行脉络?
又或者是……人们说的那个猜想,再一次浮现在萧灵的脑海,末世背后或许存在操控者。如果真的有,那该是怎样庞大的一股势力?她不得而知,只是变强的心情更加迫切。
她必须强大,强大到无惧任何危险——不管是花娆,还是别的什么人。
第二天清晨,睡醒的秋诗雨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苏清雪她们已经离开了。车子停在路边,隔着车窗远远地向外望去,能看到忙碌的人群正在堆砌高墙,正中央立着一块巨石,上面用遒劲的笔力刻着两个大字:“诸夏”。
昆仑山上,云雾缥缈,丛山之间,有一门派悠悠而立,已有千年,正是剑门。从外面看去,山门一派仙家气度。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道士,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盘子,向着山门走来,守卫驱赶他:“要饭的,一边去。”
老道士笑着说:“劳烦禀告楚掌门,就说天衍门谢三立求见。”
不必守卫通传,楚煜已经透过护山大阵看到老道士,亲自迎了出来:“道长,我们十几年没见了吧。”
老道士开门见山:“无事不登三宝殿,贫道今天过来,是邀请剑门加入天网……”
楚煜没有说话,只是对老道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道士跟着他走进护山大阵。
只见原本雄伟庄严的大殿倒塌,剑冢禁地被毁,说是满目疮痍也不为过。在他们的头顶,透过护山大阵,就能看到那片妖异的血色天空。
“我师弟变成尸傀了,不知疼痛,不畏死亡,还变得力大无穷,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门内弟子相继被杀,就连我的发妻也……”楚煜叹了一口气,“最后我们所有人一起结阵,老祖燃烧真灵,和尸傀同归于尽,剑门已经废了。”
剑门精英所剩无几,楚煜同样是灵脉尽毁,只捡回了一条命。反倒是那些住在山下的外门弟子,逃过了一劫。
“难怪你们要关闭山门。”在来之前,老道士以为剑门避世,是躲避外面的丧尸,没想到剑门已经遭了大劫,“令郎呢?”
“为了杀尸傀,乐天强行催动青霜剑,至今昏迷未醒。”
楚煜带老道士来到内室,只见楚乐天躺在冰床上,周围摆放着符阵,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可他禁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青霜剑围绕在他的身边,发出一阵哀鸣。
“剑犹如此!”老道士一脸痛惜。楚乐天是天命五子之一,修士年轻一辈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青霜剑千年不曾认主,自动飞进他的剑匣,如此天赋,如今却在鬼门关外徘徊,连青霜剑都为他可惜,更别提老道士了。
老道士对楚煜说:“你且退后。”
“道长?”
磅礴如海的灵力,瞬间从老道士身上迸发出来,原本破破烂烂的无极星盘,被灵力缠绕着,看起来好似修复如初。无极星盘急速转动,飞到冰床上,把楚乐天包裹其中。
楚乐天的面色渐渐红润,青霜剑发出轻快的鸣音,随着楚乐天睁开双眼,无极星盘再次碎裂了,老道士身上的气息萎靡,模样更加苍老,除去那股仙风道骨,似乎和寻常的百岁老人没有区别。
他弯腰捡起碎裂的星盘,自嘲一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他原本就只能再出手三次,当初推算丧尸解药是一次出手,现在救楚乐天又是一次。
看到楚乐天坐起身来,楚煜激动万分:“快谢谢道长,是他救了你。”
强行催动青霜剑之前,楚乐天就知道自己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九死一生。
可是必须那么做,尸傀已经杀了他的母亲,他要为母亲报仇!如果不争取那段时间,师祖根本无法结出剑阵,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尸傀还会走出剑门,为祸人间。
楚乐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再次醒来。他单手撩起直裰下摆,跪在地上:“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三人一番交谈,听闻了人间的大变,楚乐天向楚煜辞行:“父亲,孩儿想要加入天网!”
楚煜笑着说:“去吧,你掌青霜剑,悟出的剑意本就为天下苍生。”
楚乐天还带走了剑门的外门弟子,不过他们如今连练气一层都没有,能够帮到的忙并不多。
前往天网总部前,楚乐天提出一个请求:“道长,我能先去春申城,见一个朋友吗?”强行催动青霜剑,以为自己将死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面容,除了父母和同门,还有一位黑衣少女。
她是萧灵,第五个值得他拔剑的对手,第一个一招击败他的人,他的心为她怦然而动。
他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尽管明知凭她的实力,世俗界的低级尸傀根本不可能伤到她,他还是十分担心,想要亲自确定她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