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听到他的话,突然一阵惊慌。
“你要这样去伤害我的家人吗?”
阎琛看着她担心的脸,故意沉默了几秒,吓吓她,然后才回答:“下不为例。”
南笙一下子放心了。
阎琛突然又问:“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很恨我吗?”
南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阎琛倒是得意了起来。
“你舍不得我?”
“……”
“你心疼我?”
“……”
“你还是爱我的,而且是非常的爱。”
“那又怎么样?”南笙大声的承认了,而刚刚在眼中涌出的泪水也一颗颗如珍珠一般不停的掉落:“我是爱你,非常的爱你,我甚至都决定就算爸妈不同意,我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可是你呢?你利用我?你毁了我父亲辛辛苦苦半辈子的事业,你为了你自己,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继续爱下去?”
阎琛看着她的泪水,听着她痛彻心扉的话语。
如果这些话不是在这个时候说,而是在早几天的时候,该有多好。这可是他一直都想要听到的话,想要听到的告白,但此时却是那么戳人心口。
伸出手,他想要抱住她,安慰她。
南笙抬起刚被包扎好的手,用力的打开他的手,同时愤怒道:“不要碰我,你还有什么资格碰我?”
阎琛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着。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的事,但是他必须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而这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他也是在众多的纠结中做出的这个决定,他甚至设想过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没有办法,不论她多么讨厌自己,憎恨自己,他都绝对不能放手,所以……
他的手并没有落下,而是继续向她伸过去,强行将她抱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南笙叫喊着挣扎。
阎琛的双臂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叫喊,任由她挣扎,更任由她用拳头打着他的背脊,用脚踩着他的脚,踢着他的腿,甚至上次她没用到的咬都用上了,这可真是狠狠的咬,真得要将他的肉给咬下来一般,不过阎琛依旧是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南笙虽然嘴里说的狠,但是心却跟余蔓清一样的软,哪里会真的将他的肉给咬下来,很快就放开了,很快也安静下来了,但是哭声却没有停。
她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那么悲痛的说着:“放我走吧。”
阎琛听到这话的时候,双臂又收紧了。
“不放。”他十分坚决。
南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她该怎么办?
再一次原谅他吗?可是她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当初下定决心是因为阎琛一直以来除了对她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牵扯到自己的父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做了那样的事。
“你放开我吧。”她痛苦的说着。
阎琛的双臂只是不停的收紧,不停的收紧。
他不放,他绝对不会放。
如果这一次他放手,那还不如就在刚刚被她杀死,在美国的那七年他绝对不会再体验一次,哪怕是一天都不要。
南笙挣脱不开他,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她逃不掉,逃不掉……
无力的在他的怀中哭泣着,哭了很久很久,而哭着哭着,她无力的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阎琛这才松开双臂,慌张的看着昏倒的她。
“姜陈!”他大吼。
房门立刻被打开,姜陈看着他怀中昏迷的南笙。
“叫医生。”阎琛命令。
“是。”
姜陈慌忙的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将上次的医生请来。
医生给南笙包扎了伤口,并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的身体,然后叹了口气道:“南小姐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这几天又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她上次流产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突然昏倒,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控制好情绪,正常休息,再吃点滋补的东西,慢慢就会好起来。”
阎琛的双目一直看着昏迷不醒的南笙,并没有回应他。
是同样站在房间里的姜陈开口询问:“南小姐手上的伤严重吗?”
“伤口有点深,不过并不需要缝合,我已经给她包扎好了,也打了针,但这几天千万要注意,不要碰到水,不要感染。”
“南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再睡几个小时就应该能醒了。”
“谢谢医生。”
“应该的。”
“医生这边请。”
“好。”
姜陈将医生带出房间,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南笙,神情有些异样,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两人走后,阎琛伸出手,轻抚着南笙苍白的脸。
他这一次回国,是想要给她幸福,想要给她快乐,是想要跟她结婚,一生一世都照顾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分的欺负她,跟她一同度过这一辈子,可是……每一次他都会伤害到她,新婚那也的痛苦,失去孩子的痛苦,被利用的痛苦。
他计划了十七年,每一步都按照他所想的在走,但是只要是跟她有关的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笙儿……我该怎么办?”他忽然没有了办法。
他想要让她爱他,就像前段时间那样。
可是……能回去吗?
……
南家。
余蔓清已经完全慌乱了。
这都多少天了,她的笙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失踪了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还有洛雪,怎么也突然失踪了,同样找不到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焦急的坐立难安。
南百川也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
孩子大了是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严格的看管,而且各自都有自己的自由,可是这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明显就是出事了。
他已经派人去找,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百川,笙儿和小雪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南百川安慰着他,但心里也是非常不安。
“都已经一个星期了,笙儿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她要是好好的一定会给家里来个电话,一定会报个平安给我,可是她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有小雪,她也一定是出事了。百川,这可怎么办?你想想办法,不然我们报警吧。”
“好,报警。”
南百川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走这一步了。
他已经拿出手机,按下了110这三个数字,正要拨通的时候。
“老爷,林大少爷在门外,说要见您。”管家匆忙来报。
林大少爷。
林阎琛?
南百川忽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让他进来。”
“是。”
随后阎琛就出现在南家的大厅,出现在南氏夫妇的面前。
南百川也不客气,更不兜圈子,直接确认的开口:“笙儿在你手上?”
余蔓清后知后觉的也明白了。
“是。”阎琛回答的也爽快。
“你把她怎么样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快点放了她。”连续三句话,都充满着怒火,也充满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心。
阎琛看着他们,又是爽快的回答:“我不会放了她。”
“你……”
南百川愤怒的一步迈向他,一副要出手揍人的气势,但却被身旁的余蔓清给拉住了。
余蔓清虽然不如这些男人那么多心机,但是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却看的通透。
她看着阎琛脸上的冷漠,看着他眼中透出的一点伤痛,轻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抓笙儿?”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你爱笙儿吗?”
“爱。”他回答的坚定。
余蔓清一步上前,近距离的面对着他,确认的又问:“你真的爱她?”
“真的。”阎琛没有犹豫。
余蔓清点了点头。
“你说吧,你这次来我们家,是想做什么?”
“我想请你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走?”
“笙儿知道了我对南家做的事,她很生气。”
余蔓清又点了点头。
“你是来找我去劝说她的?”
“是。”
身后的南百川听了他们的话,突然又暴躁起来:“你害的我没了南氏,又抓了我的女儿,还想让我们帮你劝说?你真是异想天开。做梦。”
“……”阎琛这次并没有言语,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么的过分。
不过余蔓清却是跟他们这些男人的想法不一样。
她纯粹的就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的儿子已经躺在床上快六年了,他们家已经很不幸了,她的宝贝女儿又遭遇了被人强暴,老公出轨,离婚,流产,接着又是一次背叛,利用……她可怜的孩子,在半年前还那么的单纯快乐,然而现在竟然落得被人抓走,被人囚禁,自己一个人痛苦却无处倾诉。
眼泪在眼中闪动。
她用手擦了擦快要滴落下来的泪水,挺直胸膛看着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的阎琛。
“我跟你走。”
“蔓清!”南百川突然低吼。
余蔓清转头看他,苦涩的笑着道:“我去看看女儿,很快就回来。”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南百川当然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虽然一身怒火,一看到阎琛就恨不得亲手活寡了他,可是他也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无奈道:“去吧。”
余蔓清转回头再次看向阎琛。
“走吧。”
阎琛马上离开南家,余蔓清跟在身后,上了他的车,在车子启动的时候,她又问了洛雪是不是也在他那,阎琛否认了,又说了句不用担心,她很好。
余蔓清也算是放心了。
……
南笙从那次醒了以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窗外,机械一般的吃着一天三餐,到了晚上任由阎琛抱她去浴室洗澡,也任由阎琛亲吻她,抚摸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反抗,也没有声音。她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活着的玩偶。阎琛专属的玩偶。
“咔嚓。”
开门的声音响起,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呆呆的坐着,愣愣的看着窗外。
“笙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笙空洞的双目瞬间堆满了泪水。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门口,堆积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是她却依然认出那是自己的母亲。
双唇张开,声音沙哑:“妈……”
余蔓清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南笙的泪水一边掉落,一边泣声的叫着:“妈……妈……”
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放肆的宣泄。
余蔓清的双目也湿润了。
她可怜的孩子,一直以来都那么单纯善良,从来没做过任何的坏事,可是却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在刚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那绝望的表情和神情,一下子就戳痛了她这母亲的心。
大手抚摸着她的背脊,她好像哄着小孩子一般:“妈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门口的阎琛看到这样的情景,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母女俩抱了好久,也哭了很久。
南笙还是不敢相信。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在做梦一样:“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傻女儿。”
看看?
南笙忽然又一脸慌张:“是不是阎琛把你抓来的?是不是他威胁了你什么?爸呢?爸怎么样了?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阎琛他又对你们做了什么?”
余蔓清马上抓着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你爸很好,他没事,林阎琛什么都没做,只是接我过来看看你。”
“他什么都没做?”南笙不相信。
这些天他不停的用父母来威胁她,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他了。
余蔓清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自己微笑着道:“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让我过来看看你,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宝贝女儿’这四个字又让南笙模糊了视线。
她还是她的宝贝女儿吗?明明就是因为她,南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为什么不责备她?她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她越是对她好,南笙就越内疚,她多希望她能骂自己,狠狠的骂自己发泄一下,而不是这么温柔的对着她笑。
“妈,对不起。”哭着道歉。
“傻孩子,你什么都没做错,说什么对不起。”
“要不是我,爸也不会丢没了南氏。”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四弟也会想别的办法来夺取南氏。”
“可是阎琛……”
“他也只是顺势而为。”余蔓清说的很淡然。
南笙一时间脑袋空空荡荡的了。
难道爸和妈都不恨阎琛吗?那可是爸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了?还是被这么卑鄙的手段给夺走的?她真的不相信,就算眼前这位柔弱心软的母亲不在乎,他那个倔脾气的父亲也绝对绝对不会不在乎。
“妈,你告诉我,是不是阎琛跟你说了什么?”
听着她一口一个‘阎琛’,余蔓清还不知道阎琛已经跟她说过自己不姓林的事,她以为南笙是不自觉的这样亲昵的称呼他。
她忽然问:“笙儿,你是不是很爱林阎琛?”
“……”南笙突然止住自己的声音。
余蔓清又问:“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很爱他?”
南笙不想回答,不想再说那个字了,只能点了点头。
余蔓清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她不是一个轻易就能爱上人的性格,就拿林禹唐来说,从他们认识后的十七年,她从来都没喜欢过另外一个男人,而以他们南家的地位,以她南家大小姐的身份,比林禹唐更好的男人太多了,追求她的也太多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多看过一眼,而偏偏,在林禹唐之后,竟然是林阎琛……
余蔓清暗自叹息,然后又勾起了嘴角的笑容。
“傻孩子,你既然爱他,那就跟他在一起吧。”
南笙震惊的瞪大双目。
“妈,你在说什么呢?”
“妈是说,既然你爱他,那就跟他在一起,跟他好好的过日子。一个女人能够遇见自己真心爱的人不容易,而这个人又是真心的爱着你,那就更不容易了,既然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那就不要想其他的事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你也不用在意我跟你爸,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你爸本来就是要退休的,只要我们有些养老的钱就够了。”
南笙听着她的话,终于明白阎琛的用意。
不愧是能够从林震手中抢走林氏的董事长大人,真是手段高明。
他知道她的母亲心软,他知道她的母亲舍不得让她这么痛苦,他更知道她的母亲宁可自己难受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难受。
阎琛,这招用的可真是妙啊。
余蔓清见南笙没有什么反应,又一次劝说:“其实林阎琛这孩子也不错,有能力,有本事,而且长得也不是一般的俊,你跟他在一起,妈放心。”当然她知道阎琛还没有正式离婚,但现在不能提这个。
放心?
南笙真想反驳几句,但是她也同样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担心。
嘴角好不容易扬起了一个弧度,她含糊道:“妈,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了,这几天你跟爸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我?你看看你的脸,皱纹都比以前深了。”
“妈老了,皱纹当然会越来越深了。”
“我的妈妈在我的眼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大美人,永远都不会老。”
“你这孩子,就会说好听的。”
“嘿嘿嘿……”
这么多天南笙第一次露出还算自然的笑脸,而心情也是稍稍的好了那么一点点,毕竟看到自己的母亲,这真的是让她很开心。
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很久,还吃了晚饭,在夜幕已经慢慢变深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打开。
姜陈站在门口,微微低头,死板道:“南太太,车已经准备好了。”
母女俩的脸上一下子就沉了。
是啊。
这里不是她们的家,南笙是一个被囚禁着者,余蔓清就好像探监一般,过来看看她,时间一到,她就要离开。
“妈先走了,你不要去想那么多了,一定要听妈的话。”
“嗯。”南笙点了点头。
她下床,将余蔓清送到门口。
“妈。”她不舍的叫着。
余蔓清也不舍的看着她。
“你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
“好。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
“那……”南笙想说再见,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到。
余蔓清很是明白了用手最后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就离开了。南笙甚至都没有看到余蔓清下楼,房门就已经被无情的关上。
房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还站在门口,双目看着门壁,就好像自己的眼睛可以穿过这扇门,不舍的目送着自己的母亲一般,然后,房门很快的又被打开,再一次映入眼帘的,是阎琛那高大的身体和他那张俊逸的脸。
南笙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去床那边。
阎琛从身后抱着她。
“还生气呢?”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好听,缠绵在耳侧。
南笙这些天第一次对他说了一句话:“为什么不让我爸来?”
阎琛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以南百川的性子,如果看到南笙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发雷霆,就算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这受罪。
阎琛还以为余蔓清的到来会让她好转一些,因为她在意的不就是她的父母吗。
“笙儿,答应你,一定将南氏还给你父亲,我一定会做到,你别再这样了。”
“看来你还是不懂。”南笙说了意味深长的几个字。
“我不懂什么?”阎琛问。
南笙没有再回答。
她用自己的手掰了掰他抱着自己的手,阎琛并没有放开。
“我累了。”她最后吐出这三个字。
阎琛一下子将她抱起,大步走去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的同时,自己也栖身压下。跟这些天一模一样,南笙没有一点挣扎,只是闭上双目,就那样躺着,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任由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都已经请余蔓清来了,还是不行吗?
“南笙。”
林阎琛吼出她名字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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