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短刀的地方位处于整个日溦岛屿的中心地底,存在于帕兰德开始建立的第一个溦日起,经由初设计,虽然日梦隐并不赞同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处罚族民,但是时至这个溦日她也不得不赞同初那时所说的话: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任何一个族类不会想着不背叛族落。
日尔温伸手打开通向下方暗道的大门,手上的指环闪着微微的亮光。通道里很黑,日尔温抿唇看了看,伸手触碰了一下身旁的墙壁,顿时火光四起,一盏连着一盏,由上至下螺旋下降。通道里有些微凉,按理来说是最适合像背叛者这样的灵魂生存,但他手中的盒子却因为从下方传来的气息剧烈挣扎着,试图逃避被安放的命运。
也难怪梦隐没有让老尼前来。日尔温再次抿了抿唇,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喜欢这里的气息,真不知道当时初是怎么把这里设计成现在这样。他一手扶着墙,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阶梯,一节一节的缓步走下,墙壁也是触手生凉,摸上去还有一种令族类毛骨悚然的错觉。如果是老尼来了,日尔温的脸在火光中晦暗不明,估计以后就没有这里了。
这条不算是很长的路,日尔温足足走了半个溦日,当然在这里他无法清楚的估计时间。从最后一个阶梯走下,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手中的盒子却扭动的更加激烈了,一时之间他甚至能够听见这些埋葬在短刀中的灵魂的嚎叫,它们拼命的撞击着盒子,带动着盒子一步步向日尔温的袍子靠近,甚至试图挤进日尔温的灵魂中,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恐惧。
日尔温紧了紧手中的东西,抬头望去,面前伫立着一个石门,门的上方用金色的簇粒刻着:瑞考尔瑞迪南来普斯。他皱眉看了看,没有弄懂这几个纹字所代表的涵义,随后慢慢的伸出带着指环的手扶上了面前的石门。
呼!伴随着石门消失的是从石室内吹出的令族类窒息的寒气,像是一个看守着地界的看守者一样,看不见的气息奔腾而过,反复穿过了日尔温的灵魂,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停伫在他的面前。
“王沃!”一个沙哑到有些刺耳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气息微微向日尔温的方向靠拢,化身成为族类的模样,一身普通的黑色长袍,违背规则的短发,血瞳却没有日梦隐的看上去的温和,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却没有自己的情感,一脸狰狞的刀疤,让看见的族类不忍直视,也分辨不出他的样貌。
“瑞考尔,带我进去。”日尔温没有多话,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在这里长待,在被穿过两次之后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看守者微微鞠躬,转身带着身后的日尔温走进了又一个长廊,木质的结构让日尔温恍然觉得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地界,他们在这个不算是狭小的地方绕了一圈又一圈,日尔温四处看着,试图找寻到任何一处可以和日溦岛屿相关联的地方,直到停留在又一个石室的门前,他才回过神。
看守者恭敬地打开了石门,方便让身后的日尔温看清里面的景象,两壁上幽暗的蓝光点亮,盒子里发出悲鸣和哀嚎,一个个木质的高架伫立在四周的每一个小阁里,小阁分散在不同的防护层身后,上方书写着一个个金色的称呼。
“王沃!”看守者向日尔温鞠躬,后者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
看守者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装着正在尖叫着试图逃离的短刀的木盒,用充满了死气的双手将扭动的短刀一一拿了出来,它先是将每一个都仔细的端详了半晌,随后看向身后排满着小阁的地方:
“格瑞地!”看守者叫道。
呼!一股同样的气流从左下方的小阁中袭过,又一个面无表情一脸伤痕的族类出现在日尔温面前。
“王沃!看守领队。”它躬身行礼,接过了看守者递来的几个短刀,随后化身成为气流飞进了闪着金色纹字格瑞地的小阁当中。
“班特!”看守者叫道。
“王沃!看守领队。”另一个身材高大的族类出现在日尔温面前,比起刚才消瘦的格瑞地,它显得魁梧的多,罩在脸上的黑色兜帽让族类看不清它的面容,只能够隐约看见一个方方的刻着伤痕的下巴,它接过看守者递来的短刀,转身离开了。
“地蒙!”看守者叫道。
“王沃!看守领队。”一个幼小族类带着一头黑色的乱发出现在日尔温面前的地面中,它冷着表情,眼眸中黑色的瞳仁偏多,同样是一脸狰狞的伤痕,让看见的族类不寒而栗。它接过看守者手中的短刀,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饶有兴趣的四处看着,甚至想要将短刀放在嘴里。
“地蒙!”看守者的面色仍旧冷淡,但是声音却比刚才还要冷漠,幼小族类抖了抖,最后带着短刀离开了。
“梵希!”看守者叫道。
“王沃!看守领队。”一个女族类出现在日尔温面前,它饶有兴趣的看了眼看守者的冷脸,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短刀,同幼小族类一样,她并未及时离去,而是缓步向这边走来。
黑色的短发浮动着脸颊,脸上没有丝毫的伤痕,但随着走动带起的袍角,却能让族类清楚的看见那些隐藏在衣袍下的伤痕,层层叠叠,触目心惊。
“梵希!”看守者冷着脸,声音仍旧没有改变,这让妄图做些什么的梵希大失所望。
“王沃!”梵希的眼睛转了转,又再次踱步向日尔温走去,身后的气息激烈的浮动着,刚才消失的、一直没有出现的族类都出现在日尔温的面前,整整十个,老幼都有,它们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远处即将发生的景象。
“看来我是给了你们胆子。”日尔温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让梵希的身体抖动了几下,“或许你并不适合这个位置,瑞考尔。”
“退下!”瑞考尔脸色狰狞了起来,这让看见的负罪者们大惊失色,几乎是在一个瞬间,除了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梵希之外,其余的气息早已消失在原处。
“给你个机会。”日尔温忽然玩味的看了眼地上的女族类,“瑞考尔,不要让族长失望。”
“王的命令便是我们的命运!”瑞考尔恢复了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突然浮现出了狂热,这并不像一开始它带给日尔温的感觉。
“王!”梵希眼神流转,眼眸中因为这个称呼翻着水光,它急促的呼吸着,脸色微微发粉,舌头缓缓的舔过由微白变的红润的双唇,像是抑制住了什么一样的双手抚胸,“我的王啊!我的王!您就是我的命运啊!我的王!您的味道一定十分的美味!真想!真想品尝上一次!”
“梵希!”瑞考尔警告道,他的红色的瞳仁充斥了整个眼睛,一时之间梵希被吓呆了,不由得软倒在地。
日尔温仍旧似笑非笑,对于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反应。
“请您谅解它的过失,我尊贵的王沃!”之前消瘦的族类走了过来,眼神也是同样的炽热,但明显它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梵希的天性,它无法改变。”
“哼!”日尔温哼了一声,算是揭过了它们的冒犯,消瘦族类趁机拖走了倒地不起的梵希,后者脸色恢复了惨白,一脸的忧郁。“你的任务结束了,瑞考尔!”
“是!”瑞考尔躬身行礼,随后带着日尔温原路返回,而那些充满了罪恶的负罪者被永远留在了身后的石室内。
“请您谅解我的过失!”一出了整个石室瑞考尔跪拜在日尔温的脚下,“请您带我向王问好,希望能够……”
“好了瑞考尔!你的任务结束了!”日尔温仍旧维持着似笑非笑,让梦隐下到这种地方来?!它们是在妄想吗?!
“是!”瑞考尔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再看向日尔温时那份出现在王身上的狂热已经不见了影子,它再次躬身,恢复成了气流,带动着石门在日尔温眼前缓缓合上。
这个该死的初!日尔温咬牙切齿地看着石壁上闪烁着的几个纹字,最后转身离开了这个他再也不想长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