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么越听感觉越不正经了？
米俏妞当即露出惊诧的神色，反问：“婶子，什么是小妖精啊？”
“哎，你还是小孩子，不懂就别刨根问底了。”那妇人见米俏妞还小，根本不想多说什么，敷衍道：“反正啊，戏班子里没正经人，你可千万别学里面的姑娘，长大了嫁不出去的。”
“啊——”
米俏妞惊讶一句，没再追问。心头觉得：难怪古人叫戏子是下九流，原来普通人这么瞧不起唱戏的？
再想想唱戏对江兰而言，似乎已经是条很好的出路了。她更是觉得对方可怜，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早早吃完了宴席，就准备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姑娘跑来道：“你是米俏妞吗？有人找你。”
“你是——”
米俏妞一看对方虽然卸了妆，身上却还穿着戏服，立马就明白了：“是江兰找我吗？”
“是江姐姐。”小姑娘笑着回道：“她说许久没见你了，很想你，想见一面。”
“好吧——”
毕竟是曾经的朋友，又是邻居，米俏妞觉得见一面也没什么。就跟着那小姑娘去了戏台后面，进了戏班子换装的房间里。
江兰刚换上一身新的装扮，看样子似乎很快就要上台。
她看见米俏妞来了，立刻欣喜的拉着米俏妞的手道：“俏妞，果然是你，我刚才在台上，一眼就看出是你。”
“小兰，你比以前长高了，也漂亮多了。”米俏妞面对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夸赞了一句。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江兰听得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道：“我在戏班子里很好，吃穿用的都比家里好，虽然学戏有点苦。可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的，俏妞你说是不是？”
米俏妞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亦含笑祝福：“当然了，小兰你只要好好唱戏，将来定会出人头地。”
“是啊——”江兰说着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变成了一种阴冷的嫉恨，抬手抓起桌上的一把糖。
再回身时，已经换做一副笑脸，亲昵的把塘塞给了米俏妞：“俏妞，吃糖，能再见到你，我挺高兴的。”
“小兰，看见你好，我也挺开心。”米俏妞拿着糖，看着江兰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就在这时候，有人催道：“江兰江兰，该你了，快——”
“不好意思，俏妞，原本想和你多说两句话的，看来是没时间了。”江兰立刻露出歉疚的神色，还道：“俏妞，等有空我们再见啊！”
“好，你先忙，我们以后再见。”
米俏妞点头笑了笑，看着江兰拎着裙摆，拿着道具扇子。迈着细小的碎步，一整风似的冲去台上。
她以前还从来没见过戏班子后台呢？见江兰登台了，又没人多注意她这样的小姑娘，就伸头四处看了看。
而后，在一间挂了很多戏服的房间里，居然看见两条人影正抱在一起。
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是米俏妞平日里见过的许员外。被搂他搂在怀里的浓妆女子，正是当初在医馆慧眼识中江兰的那个美貌姑娘。
只见许员外舔着脸使劲把那那女子箍在怀里，急吼吼的去亲她的脖子，还道：“红玉呀红玉，你今个可是把爷唱的神魂颠倒，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个小蹄子更勾人了啊！”
被叫做红玉的女子坐在许员外的大腿上，扭头冲他斜飞一个媚眼，含嗔带笑的撒娇：“爷既然夸好，也不多赏点？”
“有有，爷几回白疼过你？”
许员外说着，就把手上的白玉扳指拿下，硬是塞到了红玉的衣襟里。大手随即跟着伸进去，在胸前一通乱抓。
“哎呀，爷，别心急嘛！别把人家衣服弄乱，人家等会还要上台呢。”话虽然这么说，红玉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挺着胸往许员外面前凑……
这可真真是个少儿不宜的场面，天，这哪里是正规的戏班子啊！
米俏妞实在看不下去，扭头就跑了。躲到另外一处长长的顺了口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两人在屋里连门都没关，戏班子里的人还不时进去拿件戏服什么的，似乎对那一切熟视无睹。
难怪方才那几个男人说话那么难听？难怪那妇女如此鄙夷，这双玉班竟然如此藏污纳垢。江兰在这样的戏班子里学戏，那将来？
米俏妞不敢想，她慌忙想要去找江兰。一回身，有个婆子快步走来冲着她吆喝：“哪里来的野孩子，这么跑后台来了，快滚快滚。”
知晓江兰这会在台上，自己留在这里也没用，心慌之下，米俏妞慌忙就跑了。
她一口气跑到了戏台前，正好看见江兰扮做一个小丫鬟，陪着一位小姐在花园里扑蝴蝶。她虽然没几句唱词，举手投足却活泼泼显现出了一个小丫鬟的娇俏。脸上的笑容天真甜美，博得了不少夸赞。
自己只是误闯了一次戏班子后台就看到了那样不堪的事情，难道江兰日日在戏班子里，她会不知道吗？”
她既然知道，还愿意留下，是别无选择，还是……
米俏妞不敢多想，心慌意乱的匆忙回了菜根香。
本来她已经很久不关心江家的事情了，这次意外遇见了江兰，就忍不住问米春花：“姐，咱们隔壁那江水牛家，现在怎么样了？”
“哎——江水牛真不是东西，糊涂透顶。”
米春花立刻恨恨道：“他就是个疯子，现在越赌越大，听说外头已经欠了上千两银子了。他老婆受不了，早带着儿子回娘家不跟他过了，他还不起银子，就去戏班子里找江兰。”
“可是，江兰还没学成啊，找了也没用吧！”米俏妞诧异反问。
“可不是？结果他为了钱，硬是和戏班子签了卖身契，把江兰直接卖给了戏班子。约定了等江兰长大唱红了以后，要多少年不能离开双玉班，江水牛这次是彻彻底底把江兰给卖了。”
居然签了卖身契，那看来江兰是摆脱不了双玉班了。
米俏妞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想办法拉江兰一把，这下子，顿时听得心头拔凉拔凉的。